第三百五十七章 陰謀圈
孟達傳下命令,麾下的人馬立刻跟隨著他,朝著刺史府跑去,這時候,他身邊的一名親衛(wèi)忽然心生警兆,趴下身子把耳朵貼在路面,然后抬起頭對孟達說道:“將軍,似乎有大隊騎兵朝這邊逼近!”
“胡說,那里來的騎兵?縱然是宿衛(wèi)的百騎殺來,斷然也無如此的聲勢!”
“是從北面朱雀門那邊傳來的!”那侍衛(wèi)急忙說。…,
孟達皺起眉頭,宿衛(wèi)營正北是朱雀門,位于北街最北端,若有騎兵疾馳,鄙視通過朱雀門直直南下,按照計劃,朱雀門應該已經被龐樂控制,他抬頭望去,發(fā)現北方門的衛(wèi)燈確實換成了火把,說明龐樂已經得手,心中疑慮重重,
劉璋軍隊的動向,除了四將之外,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距離成都最近的就是龐義部,如今駐扎在雒縣和梓潼,斷然趕不回來,其他部隊離得更遠,況且龐義還是他們的人,孟達還在凌晨以巡邏的名義,帶著人在成都城周圍轉了一圈,未發(fā)現任和有蜀軍返回的跡象。
這一支騎兵,究竟是從哪里鉆出來的。
遠處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勢如奔雷,時間已經不容孟達思考,他的主力部隊仍在簇擁在禁衛(wèi)軍外面的大道上,沒有任何抗擊沖擊的準備,孟達情急之下,沖到道路中間,揮舞著手中的樸刀吼道:“快閃開,閃開,我們中計了!”
士兵們聽到他的命令,紛紛轉身,有的左轉,有的右閃,一時間隊形變得更加的混亂,須臾。馬蹄聲驟然大了起來,黑暗中突然躍出密密麻麻的騎兵,高大健碩的馬身挾著雷霆萬鈞只勢狠狠地撞向孟達的隊列,就像一記重拳狠狠砸在了腰眼上。
只是短短一瞬間,就有十幾名士兵被生生撞飛,悶哼著摔在地上或墻上。整條街道頓時大亂,徒然受到沖擊的步兵們一下子腦袋全蒙了,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大部分人要么愣愣地站在原地,要么憑著直覺朝兩側閃避。
完成第一次突擊的騎兵們伏在馬背上,雙腿夾緊馬肚子,將長矛斜著搠了出去,借助著奔馬的速度,將那些僥幸向兩側閃避的士兵挑中。蓬起無數朵妖艷的血花。
一名士兵被一匹戰(zhàn)馬撞翻在地,疼得雙眼直冒金星,他支起胳膊剛要起身,就被一根矛頭挑起到半空,直到戰(zhàn)矛承受不了重量“磕巴”一聲折斷,他這才重新跌落到地面,隨即被密密麻麻的馬蹄踩斷了脊背,然后是殘肢。最后變成了一堆肉渣,此時此景。慘不忍睹,讓人看后無不汗毛倒豎,膽戰(zhàn)心驚。
類似的事情不斷發(fā)生,這條大街本來就不算寬廣,一大群驚慌失措的步兵再加上源源不斷的騎兵,更顯得擁擠不堪。騎兵們似乎無窮無盡,前隊剛剛沖破陣列,后隊又接踵而至,慘叫聲和馬踏骨裂的聲音混雜在一處,青石路面涂滿了鮮血、內臟、尿液與腦漿。
敵人的指揮官似乎沒打算采取什么戰(zhàn)術。單純要憑借騎兵的沖擊力來講這支部隊反復踐踏,也對,如此狹小的空間,縱然是霸王在生,亦是難以抵擋如此猛烈的沖擊。
“他奶奶的,退開兩側,結陣舉矛!”孟達一刀將一名騎兵砍翻在地,隨后聲嘶力竭地咆哮道,這是城中,不是平原,街道狹窄,騎兵的優(yōu)勢施展不開,如果把現有的兵力組織起來,依靠步兵在城內的靈活優(yōu)勢抵抗,未必不能一戰(zhàn)。
可惜在混亂之中,已經沒有人能聽到他的聲音,這里大部分士兵并不知道自己叛亂的原因,有些人甚至是被挾裹而來的,盲從之人必有茫然之處,所以在遭遇挫折之后,士氣下降得驚人,可以用飛流直下三千尺來形容,在騎兵接觸的一瞬間,這些臨時招募來的士兵已經到了奔潰的邊緣,有人扔掉武器,轉身就跑,只恨爹娘沒有給他多生兩條腿;有人索性一屁股癱軟在地,聲嘶力竭地慘嚎,發(fā)了瘋一般扯著自己的頭發(fā);甚至有人拼命的翻越街道兩旁的圍墻,試圖躲到房屋里去。
這隊騎兵大概是接到了死命令,從進入朱雀門開始就已經直線加速,把整條南街當成了遼原曠野,這些瘋狂的騎卒完全不顧大街低矮的房檐,只是一味的催促坐騎狂奔,就像一列列風馳電掣的小型火車,一場橫沖直撞下來,有不止一名騎卒被旁邊的房檐掛倒。后面的人絲毫沒有減速的意圖,就這樣踏過自己袍澤的身軀,一往無前。
騎兵肆無忌憚地沖刷著街道,唯一還抵抗中的,只有孟達和他為數不多的侍衛(wèi)悍卒,可惜混亂之中,這點力量實在是微不足道,孟達親眼看到自己的侍衛(wèi)被鐵矛挑得開膛破肚,矛頭上海掛著一截斷腸,晃晃悠悠,好似風中搖擺不定的柳枝。
孟達被氣的三尸暴跳,手中大刀舞得虎虎生威,他看到一名騎兵風馳電掣而來,低頭堪堪躲過騎兵的長矛,矮身揮出勢如雷霆的一刀,寒光一閃,一匹健壯的戰(zhàn)馬被他從前蹄齊刷刷的斬向后蹄,整整齊齊的,好像是被切割刀按比列切割的一樣,好不嚇人。
馬匹哀鳴一聲,倒在地上,不停的蠕動著斷肢想要起身,可惜那都是無用功,因為它已經沒有了四蹄,而馬匹上的那名騎兵在落地的瞬間以手撐地,恢復了平衡,可惜為時已晚,孟達的樸刀已經遞到他的面門,只聽一聲“噗嗤”,他的咽喉就已經被刀鋒洞穿。
孟達殺掉那名騎兵之后,顧不得擦拭臉上的鮮血,轉身跑到一座民房前,三下五除二的將大門劈砍在地,隨后單臂高高舉起,口中發(fā)出一聲如同猛虎一般的咆哮,猛地向那些馳騁而來的騎兵扔去。
伴隨著一陣噼里啪啦的墜馬響,五六名騎兵瞬間就被飛來的門板砸翻在地,他們身后的騎兵提韁不住,紛紛被前面的戰(zhàn)馬絆倒在地,隨著跌倒的戰(zhàn)馬越來越多,這條大街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堆滿了橫七豎八的戰(zhàn)馬,就好像一座雄偉的堤壩,阻擋住了如潮水一般洶涌而來的騎兵。
“下馬!”見到街道被堵,街道左右街口的裨將同時大吼一聲,下令騎兵下馬,準備步戰(zhàn)。
隨著裨將一聲令下,數以千計的騎兵紛紛翻身下馬,抽出腰間的環(huán)首刀,高舉著沖向孟達及其部眾。
“事情有變,必須趕緊向趙大人匯報!”
孟達搶得一匹戰(zhàn)馬,試圖從這片慘烈的混亂中脫身,戰(zhàn)馬徒然換了主人,不滿的尥起蹶子,孟達二話不說,一刀砍在了戰(zhàn)馬的馬臀上,戰(zhàn)馬驟然吃痛,一下子越過地面上滾動的尸體和血水,殺散擋路的蜀軍,鉆入一條狹窄的巷道,消失在黑暗里,在石路上留下一長串帶血的馬蹄印。
他不得不舍棄這些部屬,為了成大事,他不得不棄車保帥,而且他還在猜想,如果所料不差,這些部隊的存在與否,已經意義不大。
失去了孟達的士兵們更加驚慌失措,盡管此時已經沒有了騎兵的沖擊,但他們即將面對的將是如潮水般洶涌而來的蜀軍,剛剛騎兵的反復踐踏,已經抽光了他們身體里的力氣,看著一個個如狼似虎的蜀軍,他們的士氣已經跌落到低谷,局面已經從擊潰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他們就好像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眼睛里寫滿了絕望之色。
趙韙仰望著刺史府的殿門,上面漆黑一片,似乎無人值守,他讓隨從喊守衛(wèi)司馬打開殿門,可是半天都沒有人回應,正當他心中疑惑的時候,兩個東西從城頭被人拋落下來,骨碌碌的滾了幾圈,恰好停在了他的腳下。
趙韙心中覺得有些不妙,他親自提著燈籠俯身去看,發(fā)現那是兩枚血淋淋的人頭,人頭的面孔很熟悉。
“龐樂、龐義?”半響,趙韙回過神來,他的身體朝后退了一步,臉色瞬間變得異常的慘白,手里的燈籠劇烈的顫抖著,里面的蠟燭視乎站不住了。
城頭驟然燈火大起,盔甲鏗鏘,一下子涌出來幾十個人影,接著城頭的火光,趙韙看清了其中一個人的臉。
“張翼,果然是你……”
張翼居高臨下的問道:“趙大人深夜不歸府邸休憩,漏夜在此不知有何事?”
趙韙仰頭喊道,衣袂一拂,儼然一股浩然正氣:“張翼,何必惺惺作態(tài)?如今劉璋大勢已去,你何不與我一起歸順呂布?”
他的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他心中一喜,轉頭望去。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沖出重圍的孟達,而且只有他單身一人一騎,盔甲都被鮮血染得通紅。
“趙大人……”,孟達在馬上大喊:“龐義的騎兵進城了!”
趙韙沒有明白他的含義,龐義的騎兵進城?龐義的人頭在這里,如何進城?可再仔細思忖,面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孟達身上的血污、龐義軍進城、龐義的人頭,他宦海沉浮這么多年,這些散碎的跡象表明,他們似乎已經陷入了一個極大的陰謀圈子里。
孟達此時已經翻身下馬,他正欲靠近趙韙,卻不防城頭跳下一個人來,持刀傲然而立,擋在了孟達的跟前:“孟達將軍,我早就想和你切磋一下了!”
“是你?你沒有去江油。”孟達指著那員大將失聲吼道。
冷苞說:“鄧賢和我的替身先去,等殺光你們這些叛賊我在出發(fā)不遲!”
話音剛落,縱身一躍,兜頭一刀斬向孟達。(未完待續(xù)。)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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