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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兩世宿敵


  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穹如墨。

  呂布安排好大營內(nèi)一切事物后已經(jīng)接近黃昏。

  他不想耽擱,便領(lǐng)著張遼直奔西涼大營而去,在他看來,高順練兵布陣可以,但是武藝卻不如張遼,這兩人,自己必須安排一個人守營,不為其他,只因這兩人值得呂布信賴。

  此時的西涼大營,燈火通明,刀槍林立,無數(shù)的甲士正持著刀槍棍棒在營中來回巡邏。

  整座西涼營盤匍匐在崇山峻嶺之下,看起來,就像黑夜中一只正在覓食的饕餮猛獸,張開著血盆大口,隨時都可以吞噬一切來犯敵人。

  呂布也不得不贊嘆董卓的用兵之道,在他還沒有被洛陽城的繁華所侵蝕的時候,他董卓也算是一方梟雄。

  然而梟雄也有老去、萎靡的時候,而我呂布也是一只梟,不過是一只軍中之梟。他董卓注定是為我徒做嫁衣罷了,十萬西涼軍在不久之后都要落入我手。而董卓則會被亂世的洪流所湮滅,直至消失。

  呂布看到董卓已經(jīng)在西涼大營門口等候,整理一下情緒后,便領(lǐng)著張遼迎了上去。

  還沒等呂布開口。那邊的董卓率先放聲大笑:“老夫等待將軍已久矣”

  呂布旋即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立即拱手告罪:“讓董公久等,某之罪也”

  董卓見呂布朝自己施禮,他幾大步過來扶起呂布:“喲喲喲,將軍,我可不敢受你這一拜,哈哈”

  “來來來,我給你引見一下我西涼諸將。”董卓說完,便拉著呂布的手朝后方的李儒等人走去。

  這時董卓才看到呂布身后的張遼,駐足詢問道:“奉先,不知這位將軍是?”。

  董卓說話間,已經(jīng)從將軍改口,叫呂布的字。想增進(jìn)兩人之間的感情。

  呂布注意到了這個細(xì)節(jié),但是毫不在意,隨即指著張遼展顏道:“張遼字文遠(yuǎn),馬邑人。”

  張遼遂朝董卓拱手道:“拜見董公。”

  “好好好”董卓笑呵呵的點(diǎn)點(diǎn)頭:“既是奉先手下大將,那就請張將軍與我等一同前往。”

  董卓說完,便拉著呂布走到李儒等人面前。指著李儒介紹道:“此乃我的女婿,也是我的智囊,叫李儒李文憂,老夫能有今日成就,全靠他出謀劃策。”

  李儒一揮鵝毛扇朝呂布拱了拱手。

  呂布不用董卓介紹也深知李儒的厲害,在董卓進(jìn)洛陽那天起,他就奇謀跌出,與賈詡并稱“毒士”,兩人每每出的計策,都攪得整個大漢血雨腥風(fēng),可謂是“毒士亂國”。不過這樣的人才才符合呂布的胃口。李文憂,這一世某勢必將你握在手中。

  呂布雖然心里這樣想,但臉卻故作吃驚:“想不到先生竟如此才能,堪比周朝之姜尚、大漢之張良,布失禮了。”

  李儒展顏一笑,呂布竟然將他比作姜尚、張良,雖然知道這是呂布的說詞,不過,誰不愿意聽別人夸贊自己,還把自己比作各朝的開國元勛,大大的漲了李儒的臉面。

  李儒眉開眼笑的還禮:“呂將軍謬贊”

  董卓笑呵呵的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依次介紹李傕、郭汜、李肅、張濟(jì)、樊稠。眾人也一一朝呂布施禮。李傕、郭汜雖然對呂布萬般不爽,但是因為有董卓在場,兩人也不敢放肆。

  當(dāng)看到華雄時,呂布不等董卓介紹,立即賠罪道:“華兄,前日我們各為其主,不小心打傷華兄,還請你不要記恨奉先才是”。

  華雄這個人,呂布還是很佩服的,忠肝義膽、武藝也不錯,可惜最后死在關(guān)羽的手中,不過,這一世如果想要掌控十萬西涼軍,這統(tǒng)帥的最佳人選非華雄莫屬,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從關(guān)羽手中將華雄救下,讓他追隨我,替我效命。

  華雄聽后連忙擺手:“子鍵豈會因為這等小事記恨呂將軍,將軍多慮了,將軍的武藝令子鍵欽佩不已,等某傷好了之后,還望呂將軍指點(diǎn)一二。”

  呂布爽朗一笑:“哈哈,子鍵兄,切磋可以,指點(diǎn)不敢當(dāng)”。

  李儒亦笑道:“外面風(fēng)大,我們還是進(jìn)去說吧,董公聞將軍前來,已經(jīng)在營中備好筵席,請將軍進(jìn)賬小酌一二可否?”。

  李儒越看呂布越覺得喜歡,打心眼里覺得呂布不錯,人不僅長的威風(fēng)凜凜,而且很會說話,最主要的武藝還很高,這樣的人才如果讓己方獲得,那將有莫大的裨益。

  董卓也點(diǎn)頭附和:“是啊,奉先,老夫已經(jīng)備下筵席,今日便與將軍痛飲三百杯”

  呂布隨即展顏道:“如此,布恭敬不如從命,董公請”

  “請”

  董卓哈哈大笑,率先步入大營。

  進(jìn)入董卓的大帳,雙方按照主從賓序的順序作罷,張遼立在呂布身后,手握刀柄,目光凌厲的環(huán)視四周,雙耳微動,傾聽賬外動靜,以防董卓安排刀斧手害呂布的性命。

  董卓笑呵呵的看著這一切,也不說話,但是心里卻連連打鼓,這呂布果然英勇,居然只帶一人來,是他真的不懼怕,還是另有后手,董卓不敢確定。

  還有這叫張遼的也堪稱一員虎將,只見他身軀凜凜,相貌堂堂,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fā)中。得了呂布,又得他帳下虎將,某又何懼天下人。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先穩(wěn)住他再說。

  董卓抬起就樽朝呂布敬了過去:“奉先請”

  呂布亦抬起酒樽回敬董卓:“董公請”

  然后兩人紛紛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董卓喝完之后,一抹他的虎髯,爽朗笑道:“那日在戰(zhàn)場之上,初見將軍虎威,老夫欽佩不已,恨不得能與將軍把酒言歡,不曾想,時隔幾日,老夫的愿望居然實(shí)現(xiàn)了,將軍”董卓又抬起酒樽敬呂布:“請滿飲此杯”

  呂布亦抬起酒樽,仰頭喝下。

  須臾之后,董卓帳下的諸將也一一來給呂布敬酒,呂布也來者不拒,開懷暢飲。

  酒過五旬,菜過五味。

  董卓見差不多是時候了,眉毛一挑,虎目一瞪,開口問道:“奉先,想必子武已經(jīng)將我的話傳到,不知道將軍意下如何”

  西涼諸將見董卓談起正事,紛紛停止攀談,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呂布身上。他們現(xiàn)在要的,就是呂布一個準(zhǔn)確的答復(fù)。

  呂布閉口不言,一口飲盡杯中酒,才不快不慢的反問:“董公,那我提出的條件,你又是否答應(yīng)。”

  看到呂布傲然的面容,李傕再也忍不住,立即拍案而起,指著破口大罵道:“呂布,你不要不識好歹,我家主公看得起你才招降你,你居然在此大言不慚,還妄想提條件,你信不信我一聲令下,我西涼十萬將士瞬間將你剁成肉泥,縱然你武藝高強(qiáng),也插翅難飛”。

  李傕他很擔(dān)心,他還真像李肅說的那樣,如果呂布投靠過來,他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他的武藝連華雄都不如,何況是呂布,只因為他跟隨董卓最久,所以才統(tǒng)領(lǐng)董卓的飛雄軍,而董卓初入洛陽,各方勢力犬牙交錯,而像呂布這樣勇武的人正是董卓需要的。

  呂布聽聞李傕所言,頭也不抬,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算什么東西,我與董公商議要事,何時輪到你說話”

  本就今日只想與董卓達(dá)成同盟,不曾想,這李傕居然不知道好歹,當(dāng)下呂布也不需要給他留面子,立即開口譏言諷刺。

  李傕聽后,勃然大怒。“唰”的一聲拔出佩刀。

  張遼見后,也不答話,迅速拔出鋼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李傕劈去,嚇得李傕脖子一縮,“噔噔”連連后退。隨即張遼冷哼一聲,將鋼刀插回鞘內(nèi),不看李傕一眼。

  而李傕則被嚇得額頭直冒冷汗,呂布的勇武他是知道,想不到他帳下的將領(lǐng)也厲害非常,剛看他出刀快如閃電,訊疾如雷,還好自己剛剛閃得快,否則便身首異處

  李傕氣得七竅生煙,遂提刀又想沖上去。

  “啪”的一聲,董卓拍案而起,指著李傕咆哮道:“你給老夫滾出去,別給老子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主公,可是……”

  還沒等李傕把話說話,董卓迅速打斷李傕,狠唳道:“老夫叫你滾出去,你沒聽見嗎?”

  李傕聞言,感覺嗓子眼里塞著一團(tuán)鵝毛,卡在喉嚨里。久久不能言語。片刻之后,李傕沖著呂布與張遼冷哼一聲。揮袖退出賬外。郭汜惡毒的掃了一眼呂布,也跟著李傕退出了賬外。

  李儒捋須,干咳一聲,尷尬道:“奉先,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們還是談?wù)掳伞薄?br />
  李儒也想牢牢的抓住呂布,如果有呂布以及他的并州大軍,那么董卓的路也要好走一點(diǎn)。

  呂布聞言,放下手中的酒樽,起身對著董卓正色道:“董公,諸位,其實(shí)布的條件也并不苛刻,如果布率領(lǐng)并州軍投到董公帳下,只想擁有獨(dú)立的指揮權(quán),以及相應(yīng)的官職而已。不過,如果董公需要我呂布效命的地方,我縱然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如果董公不答應(yīng),某也不會與董公作對,某自然會帶并州軍回并州。”

  按理來說,呂布的條件毫不過分,董卓只是怕呂布獲得大權(quán)后,里自己而去,那樣自己就得不償失。

  董卓面露難色,雙目偷偷的喵向李儒。感受到董卓的目光,李儒低頭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過多久,才聽見李儒無奈道:“奉先有所不知,如今的洛陽形勢極為復(fù)雜,士人、豪強(qiáng)幾方勢力犬牙交錯,稍有不慎便會跌入萬劫不復(fù)之中,雖然當(dāng)今天子掌握在董公手里,但也同時面對了各方的壓力,士人依靠著禁軍想要奪取天子,掌握大權(quán),如今的董公可謂是騎虎難下,成了眾矢之的,因此,董公想要依靠奉先虎威,威懾宵小,一旦董公掌握大權(quán),奉先的所說的條件一樣的不會少。”

  李儒這一席話,句句肺腑,他也知道呂布并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好忽悠,當(dāng)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董卓的處境全盤托出。

  兩世為人,呂布也逐漸有了遠(yuǎn)見,知道李儒想表達(dá)什么。

  李儒的意思是說,董卓不是不想答應(yīng)你,只是如今的董卓還沒有完全掌控整個洛陽,如果你想要高官厚祿,就要和我們一起聯(lián)合,一旦董卓掌控了局勢,就會以高官厚祿賜予你。

  董卓見呂布不說話,眼巴巴的看著他。雙拳緊緊握成拳頭。如果得了呂布,掌控洛陽城他就多了一半的機(jī)會。

  須臾之后,呂布朝董卓拱手施禮:“呂布,愿奉投到董公帳下。”

  董卓聞言,猛拍雙膝,大喜過望:“哎呀,老夫得將軍,如魚得水,旱苗逢甘霖,快請起,快快請起。”

  夜已深,萬物歸于沉靜,只有那蛐蛐仍在樂此不疲的鳴叫。

  董卓的大帳之內(nèi),呂布與張遼早已經(jīng)離開,此時帳內(nèi)只剩下董卓與李儒兩人。

  董卓長嘆一聲:“文憂啊,你說,那呂布是否是真的想投靠我?”

  李儒聽后,隨即展顏道:“我覺得是真的,在我看來,呂布與岳父同屬于外郡之兵,手中各握大軍十萬,如果他不是真的想投靠岳父,為何不領(lǐng)兵回并州,做一方霸主,反而愿意淌這淌渾水,要么他想渾水摸魚,要么他還有別的目的,不過這兩者對于岳父來說都沒有害處,岳父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明日在溫明園再一次設(shè)宴,讓呂布領(lǐng)并州軍把守皇城,威懾皇宮內(nèi)的禁軍,然后在提出廢立之事,若再有人反對,就立即殺之。”

  這李儒的智慧不可謂不高,替董卓剖析當(dāng)前的所有形式,令董卓一下子就清楚下一步該如何去做。

  李儒又露出狡黠的目光:“某有一計,可令呂布不能離開洛陽”

  董卓驚異了一聲,急忙詢問:“何計?”

  李儒笑了笑:“執(zhí)金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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