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錯覺
高超見胖子如此,只好停下腳步,沖著胖子喊道:“趙胖子,你煙癮犯了嗎?那也先他媽出去再抽。
胖子卻彈著煙灰,一臉的不屑說道:“老高,你們倆不是達成一致意見了嗎?不過我胖子可不那么認為,為了證實我的理論是正確的,我決定在這里等著你們倆,你們就大膽的往前走吧,說不定一會兒你們就能從前方看到我了,到那時候我胖子非讓你給我跪舔不行!”
胖子說著話,又抽了口煙,高超看著胖子,心說他娘的,看胖子那副德行,就知道這回他是和自己杠上了,這小子有個特點,那就是只要和誰杠上了,就肯定得杠出個結果才行。
高超自知勸是勸不動胖子了,而且自己此刻也起有幾分脾氣,在這種情況之下,就算沒杠上也不可能去求他一起走,于是當下越想越氣,便也有點來勁,就想著不如撇下他算了,反正一會兒走出去的話,他自己一個人沒意思也會跟上來的。
不過高超再一想,畢竟是兄弟一場,而且這地底下剛才還丟了一只大粽子,現在真要把他扔下的話,萬一出了什么事情,那這輩子不都得感覺對不起他?再說了,戰場上怎么可以扔下戰友自己走,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說什么也不能辦這樣的事情啊。
所以高超想來想去,最后也只有嘆了口氣,然后對跟在自己身后的夏青說道:“夏小姐,要不這樣吧,你在這里和胖子等我一下,我身體素質好,我先跑到前面去看一看,應該沒有多遠就能出去了,如果我出去了我就在前面叫你們一聲,你們再往外來,這樣也比較保險一點,萬一事情不像我們想的那樣……”
說到這里,高超也不敢再往下想了,萬一事情不像他和夏青所想的那樣,那就誰也說不清楚了,假如真如胖子所說遇到了鬼打墻,那他們接下來又要怎么辦呢?
高超不敢再想了,夏青此刻也是一樣,她只好點點頭,然后輕聲對高超說道:“高老板,那你小心一點,如果前面有問題就趕緊退回來!”
高超也點了點頭,然后把自己的蠟燭遞給夏青,說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這根蠟燭你們拿著,你把手機借給我一下可以嗎?”
夏青接過蠟燭,便把自己的手機遞給高超,高超接過手機,打亮,朝著他前方的通道里照了照。
前方一片漆黑,依然狹窄,通道里透著一股寒氣,顯得格外壓抑。
高超又看了一眼身后遠處的胖子,然后搖了搖頭,才有些無奈的舉著手機往前走去。
通道里很安靜,胖子當然聽到了高超和夏青的對話,他此刻依然叼著煙,卻對剛才自己的做法好像也有些后悔,于是他沖著高超望去,想張嘴喊上一句什么,卻又有些莫不開面子,最后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再看高超,他獨自一人舉著手機,沒有多大一會兒,便已經完全消失在夏青和胖子的視線里,此刻,他的周圍只有一片黑暗,前后都是無盡的通道,讓他不由得也感覺緊張起來。
不過他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能緊張,說什么也不能緊張,要是再產生了某種錯覺,那可能真的就走不出去了,但是又一想,如果自己再產生了錯覺,可這條通道的長度卻是固定的,那就算自己閉著眼睛走,也應該能走到頭啊。
這樣想著,高超就加快了腳步,側著身體奔跑起來。
不過,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他卻也一點一點的恐慌起來。
越走越遠,前方卻什么也沒有,還是一樣的黑暗,還是一樣筆直和狹窄的通道。
高超開始懷疑自己的想法,他甚至開始認為,也許胖子是對的。
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前方的黑暗中,仿佛出現了一層朦朧的光線,他頓時腦子一驚,卻也搞不清楚,在這條通道里怎么還會有光亮?
難道前邊有人?這怎么可能?難道這里又有人進來了?
高超想到這里,趕緊關掉了手機,因為他當過兵,所以他的警惕性一直很高,在他還沒有搞清楚前方可能出現的那些人是誰的時候,他還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
于是他在黑暗中,降慢了自己的腳步,輕輕的,敏捷的,向著前方那片朦朧的光線靠近。
越來越近,那光亮柔和,金黃,偶爾還有些晃動,看起來竟然很像……
高超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距離那邊還有一段距離,雖然他還沒能看清更多的細節,但是他卻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高超咬了咬腮幫子,幾乎是有些顫抖的,向著前方走去,他輕輕的不發出一點聲音,近了,更近了,直到他忽然聞到了某種味道的時候,他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那種味道很熟悉,是香煙的味道,而且是他十分喜歡的軟白沙,不但他喜歡,胖子也喜歡,胖子和他兩個人只抽這種煙。
高超開始顫抖,他開始渾身冒著冷汗,此刻,他不但聞到了香煙的味道,而且他還看到了,看到了前方那片昏黃的光線里,有個黑黑的人影。
那個影人,塊頭很大,將通道的盡頭處堵得嚴嚴實實,而且就在那個影子的嘴里,還正叼著一支煙,偶爾一點火星忽明忽暗,那人影吞云吐霧,看得十分真切。
高超再也不用多想了,他已經沒有必要再去多想了,只因那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擠在通道里吸煙的趙胖子。
高超難以想象,這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的,他一直沿著筆直的通道向前,再向前,把胖子和夏青遠遠的甩在后面,但是最終,他竟然從他們的身后走了出來。
這真的和胖子的假設一樣,可這一切還屬于這個世界嗎?
這一刻,他沒法接受如此的現實,但是下一刻,他卻告訴自己要重新思考。
他很快冷靜下來,看著前面胖子的人影,還有那昏黃的燭光,他想要趕緊跑過去,告訴胖子和夏青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當他剛剛抬起腳步,想再往前行走的時候,他卻又停了下來。
他忽然有一種感覺,他不能那樣做,他決不能從后面遇到胖子,他覺得那是不對的,那就像是一個圈套一樣,如果他那樣做了,他便已經自己證實了這種不可能,如果他那樣做了,他也許就再也走不回來了。
因為他根本不能確定,前方的那個胖子,還是不是自己身后的那個胖子。
高超思維有些混亂,但是他卻一下想起了夏青對自己的囑咐,如果遇到問題就退回去,于是他當即做出了決定——往回走!
高超側著身體,靜悄悄的,開始在這條狹窄的通道里向回走去。
漸漸的,那昏黃的燭光,胖子的人影,還有那股淡淡的白沙清香,又再次離他遠去。
這一刻,他甚至又產生了某種錯覺,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無法分辨前與后了,到底往哪邊去才是自己的前方,現在他也說不清楚了,他甚至跟自己開起了玩笑,心說如果再這樣過上一會兒,會不會自己連上下也都不分了呢?
這種錯覺并不可怕,但是這種錯覺產生的恐慌,卻是可怕的,高超雖然當過兩年兵,但是他卻從來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現在是和平年代,他在部隊里所經歷的所有難題,恐怕加在一起也不及當下的這件事情,能讓他如此恐慌。
高超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這種壓力來自于周圍的黑暗,來自于狹窄的通道,也來自于他的內心深處。
于是他狂奔起來,他側著身體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著,他需要趕緊回到夏青和胖子的身邊,他害怕了,這還是他頭一次感到對什么事情害怕,因為他的腦子里開始產生了一個假設,假設自己的前方再也沒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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