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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陽臺上，爺倆聊著天，望著窗外有些昏黑的天色，好在陽臺窗口是關上了的，寒風吹不進來。

　　老爸今年快四十五了，頭上有著些許的白發，但是模樣還是很英氣的。老媽年輕時候長得也不錯，林初有看過他們年輕時候的照片，只不過由于一直在廠里做活，太過操勞，又不舍得花錢保養，相貌才漸漸發生了變化。

　　林初的帥氣完全就是遺傳于爸媽，他的性子很大程度上也和他們比較的接近。

　　“爸，表哥晚上睡哪？”林初問的很現實，“總之我是不愿意和他一起睡，兩個男的睡一起太別扭了，而且我最近休息的真的挺不好的。”

　　“那就給他開個賓館，住一陣。”林初老爸想了一下，道，“就是你媽那里，我當初都不知道她為什么要把他接上來。”

　　“媽的性子，您還不知道？別人求她辦些事情，別說是親戚了，就是一個陌生人恐怕都會答應，老好人了。”林初說的一點都沒錯，老媽就是太客氣了，相對來老爸就冷靜很多了，超出自己能力范疇的事情基本上不會答應的。

　　“跟她說了多少遍了，家里情況不好，將來你還要買車買房結婚，哪里不需要錢？”老爸看來怨念頗重，“你那個小舅舅這一年陸陸續續又拿走了一萬多，你的大舅舅到寧波來醫個病，錢都是我墊的，花了一千多，也不提還。”

　　老爸的工資一個月才四千五，算上一些額外收入，才能夠達到六千的樣子。老媽的收入就低多了，一個月才四千不到，兩人的收入攏共才一萬來塊。

　　但是一家三口的開銷可不少，單是房租費用就需要一千五，林初上學的學費，三人每個月的伙食費，外加上老爸車子的油費，這些都是錢。

　　逢年過節需要買新衣裳吧？過年需要囤年貨吧？走親戚需要帶上禮品吧？

　　這些都是錢啊！

　　唯有窮過的人，才能夠知道每一分錢都是來之不易的，林初家如今又不是什么大戶人家，哪里能夠大手大腳的？

　　“或許過兩年能好起來吧。”林初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勸，“聽說村子里要建一個水電站，如果拆到了，沒準能夠分些錢。”

　　“這都是沒影的事情，你爸爸就是年輕的時候機會沒能遇到。”老爸嘆了一口氣，“那時候賣蛋糕，好不容易開了一家蛋糕店，衛生所過來查，愣是說衛生不過關，給封了，賠了一大筆錢。后來去蕭山種地，干了幾年也沒有掙到什么錢，反倒是欠了一屁股的債。”

　　“直到前幾年回了寧城，跟著你姑姑姑父賣輕質墻，搞裝修才賺了些錢，勉強把債給還了。”林初能夠從老爸的眼中看到惆悵，以及那一抹難，“這兩年裝修也不好做了，和你姑父一起弄中藥材，生意才算是勉強的穩了下來。”

　　“爸和你說這些，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夠用功一些，將來不要走爸爸的老路。直到踏上社會才明白本領有多重要，好在你懂事，成績越來越好了，接下來也要接著努力，知道嗎？”

　　以前林初并不能夠體會老爸的不易，因為生活還算過得去，爸媽將最好的都給了他，他過的并不比別的孩子差。

　　但是步入社會，住在五百元的地下室，連通風的窗口都沒有的時候。找不到工作，躺在床上，鼻子里的空氣，連空氣清新劑都對付不了。望著床頭無比迷茫的時候，他才能夠切實地明白生活的不易。

　　老爸這番話他小時候聽過不少次，但是這一次他真的特別有感覺，老爸真的是太不易了。

　　“爸，我會的，不說全班第一，但是我一定爭取保持每次月考的成績都在班上前五。”林初很少做這種保證，特別是在爸媽面前，他連學習都很少談。或許感覺是他們不明白學習的情況，和他們聊很難聊明白的原因。但是這一次他卻是自信地道，給出了一個令老爸安心的保證。

　　“吃飯了，你們父子在聊什么呢？趕快過來吃飯。”老媽是出了名的大嗓門，外加上急性子，才過了五秒不到，見兩父子都沒有動靜，便又催了一遍，“喂，喊你們吃飯，聽到沒有？”

　　父子倆相視一笑，隨后一起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晚餐真的很不錯，雪菜燉肉餅子，燉排骨，大蔥炒魷魚，攤雞蛋，外加上一道青翠欲滴的蘑菇炒青菜。青菜是挨根擺盤的，中間一個小圓圈內才是蘑菇，這道菜非常好吃，算是老媽的拿手菜肴了。

　　面對美味佳肴，林初喉嚨里卻是下意識涌出一股子辣根味道，讓他一陣的反胃，瞬間就沒有了胃口。

　　“小初，怎么了？還不動筷子？菜都很好吃。”老媽頗有些王婆賣瓜，自賣自夸的架勢，夾了一口青菜大聲贊了一聲。

　　基本上爸媽吃東西的順序都是先蔬菜，再很偶爾地吃幾塊子肉，林初小時候和其他小孩一樣不喜歡吃蔬菜。但是肉貴呀，每餐飯飯桌上總歸不會有很多，他多吃一筷子，爸媽肯定就要少吃一些的。他們這個習慣也就是從那時候養起來的。

　　“嗯。”林初點了點頭，勉強夾起一根青菜，吃了一口，卻是反胃地吐了出來，他有些汗顏地道，“我還是沒什么胃口，你們吃吧。媽，等會兒，幫我熬碗粥吧。”

　　“你真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這要去看醫生的。”老媽擔心壞了，想要拉著他去醫院。

　　“沒事，就是最近胃口不太好，可能是太累了一些，多休息一下就好了。”林初勉強地笑了笑，“你們吃吧，我還是回房間了，媽，粥熬好喊我就行。”

　　“真的沒事？”老媽還是不放心。

　　“嗯，真的問題不大，純粹就是沒胃口。”林初肯定地道。

　　“好吧，媽現在就去給你熬粥。”說著老媽就起身去熬粥了，林初也沒勸，他的心卻是真的很暖，在家就是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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