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滿嘴扯淡
“我操!”招財怒氣更盛,“你小子能叫人,老子就不能叫?富貴,叫兄弟們上來打架!”
方富貴唯恐天下不亂,連忙從脖子上解下竹哨一頓猛吹。這一下翻了天了,樓下的家丁正捧著酒壇子斗酒呢,聽到哨音,知道自家老爺有了危險,當場把酒壇子一摔,酒勁上涌,扯掉外面的罩衫露出精甲,帶腰刀的抽腰刀,帶匕首的掏匕首,沒帶家伙的抄板凳,二十多個人一下子涌上了二樓,一個照面也不管是什么人,反正亮出兵刃圍住自家老爺就是死罪,直接板凳腰刀直接招呼,整個二樓立刻打成了一團。
掌柜的帶著伙計從樓下趕上來之后直接目瞪口呆,半晌才癱坐下來,哭聲道:“說好了不動武的啊……”這邊已經有伙計飛也似的跑到兩位國丈府上報信去了。方濤踹了幾腳出了氣,情緒也緩了過來,看到混戰的場面也覺得有些懵然;再看看被人攙著的掌柜,直接從懷里掏出一張兌票塞過去:“一千兩,管打,包賠!”說罷,自己將衣襟一扯,直接沖入戰團,大聲道:“不要打死,打殘算我的!”抬手就是一記肘刀敲在一個錦衣衛脖子上,直接放倒。有了方濤的底線,家丁們更加得意,這種混戰他們再拿手不過,何況自己的精甲還沒脫去,誰怕誰啊?
兩位國丈,周奎和田畹得知有人在自家酒樓鬧事的消息后頓時暴跳如雷,帶上家丁呼啦啦地沖出了大門。兩下一匯合,直奔醉仙樓而來。等他們趕到醉仙樓的時候,錦衣衛也好,順天府的差役也罷,但凡輕傷的,不是鐵鏈就是繩子捆著,重傷的直接丟在一邊,吳偉業更倒霉,整張臉完全腫了起來,槽牙掉了兩顆,被招財硬塞到他自己嘴里,同樣丟在大街上,整條街立刻被瞧熱鬧的人堵了個嚴嚴實實,家丁們如同趕鴨子一般將自己的“戰果”踢成一堆。
“敢打錦衣衛……”錦衣衛小旗鼓著腮幫子叫道。
“錦衣衛他爹來了也照打!”方富貴用力踹了兩腳,讓小旗直接閉嘴。
“反了反了!”匆匆趕來的田畹在馬背上氣急敗壞地叫道,“哪來的兵丁,撒野也不看看地方,不怕殺頭么!”
周奎看到這副場景,再看看方濤手下家丁的甲胄,知道對方恐怕也有些來頭,亦是道:“爾等主將何人?何營兵馬?”
吳偉業已經沒法說話了,可吳偉業的隨從卻是連滾帶爬地到了周奎的馬下,哭喊道:“周國丈!伯爺!您可來了!小人的老爺是東宮侍讀吳大人啊!我家老爺宴請同僚商議太子今年的學業,卻不知從哪兒來了這么一群丘八,為了個淫賤女流把我家老爺給打得不成人樣……這可是欺君哪……”隨從還想繼續說下去,可已經被招財直接拖了回來,招呼人又是一陣暴打,四顆門牙一顆都沒能留下。方濤知道今日不能善了,對方人多,動手難免吃虧,連忙暗示方富貴跑回鴻臚寺叫人。
這可了不得,周奎也是勃然大怒。太子可是他的親外孫,將來可是要當皇帝的,這會兒太子的人被打了,這不是擺明了打太子的臉么?這可是周奎將來博取富貴的底線哪!甭管是誰,周奎都不打算放過了。當即胡須一抖,厲聲道:“還等什么?都圍起來!讓人通知五城兵馬司過來,拿下!問罪!”周田兩府的家丁立刻將方濤并家丁圍了起來。不一會,馬蹄聲響,大隊的五城兵馬司兵丁在將官的帶領下列隊而來,看到眼前句式二話不說直接將方濤圍住,準備拿人。
就在對方準備動手的時候,又是一隊兵丁沖了出來,方富貴帶著甲胄弓弩齊備的家丁扛著精鐵盾直接沖進了包圍圈,兩百多面盾牌往地上重重一頓,所有家丁的長矛齊刷刷指向了五城兵馬司。
外圍的所有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哪兒來的精銳!五城兵馬司的將官已經無地自容了:對方什么人不清楚,可是對方的裝備他卻是看得明明白白,上等的精甲,外面鐵葉里襯犀牛皮,手弩、鋼盾、腰刀、長矛一樣不缺,臉上還極為奢侈地覆著面甲,自己手上就算是將軍也湊不起這套行頭啊!相比之下,自以為精銳之師的五城兵馬司在人家面前連叫花子都不如,就連長槍都是長短不一的。沒法打,至少在對方精疲力竭之前自己這邊肯定崩潰。
周奎也有些牙疼。太彪悍了,對方連解釋都不解釋,直接動手啊!兩百多手弩只要稍微偏這么一點兒,自己就得成刺猬!穩住心神,勉強喝道:“爾等何人?敢在老夫面前撒野,可知老夫乃是當朝國丈!”
招財罵咧咧道:“娘的,國丈也囂張!”
方濤冷笑道:“外戚也敢撒野!你女兒是當朝皇后,我姐是先帝的皇后!你能把我怎地?”
寂靜。整條大街一下子寂靜下來。五城兵馬司的將官渾身哆嗦了一下:當朝國丈對上先帝國舅,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先帝的皇后什么來頭自己當然知道,看著對方家丁的這些甲胄,將官當場就服了軟,連忙朝周奎拱拱手道:“伯爺,原來是自家親戚吵嘴,也不是什么大事。帝王家事末將這個外臣不便插手,告退!”也不等周奎搭話,帶著兵馬一溜煙跑了,半路上碰倒準備過來替手下找回場子的錦衣衛和順天府尹,如此這般一說,兩撥人馬也是腿一哆嗦,立刻掉頭回去繼續喝茶。自家幾只小蝦米不開眼,怎么就攪和進了這件破事了呢,挨打活該!
周奎臉色陰晴不定,過了好一陣才翻身下馬,走到方濤面前笑道:“原來是世侄啊,我說怎么這么面熟!怎么,來一趟京城也不到我這個老親戚家串門走走?醉仙樓雖是我家產業,可到底沒我家廚子的手藝好啊……”
方濤本來只想教訓教訓吳偉業,壓根兒就不想招惹周奎,秉性純良的他在周奎面前反而有些歉然,因為畢竟是自己鬧事把人家酒樓砸得不成樣子。沒錯,人家想要給自己點顏色也是“禮尚往來”,只不過自己拳頭太硬,讓人家沒臺階下了而已。當下反而躬身認真地行了一禮道:“世伯寬宥!小侄喝多了沒管好手下,出了點漏子,還請世伯多擔待。”說罷,又從懷里掏出幾張兌票雙手奉上道:“區區銀兩,聊作理賠之貲,還請世伯萬勿推辭!”
心里七上八下的周奎看到方濤這般舉動,也松了一口氣,再看看兌票上“三千兩”幾個大字,估摸著這么幾張加起來足夠買下醉仙樓了,有了面子也有了臺階,關鍵還有了實惠,當即接過兌票點頭道:“世侄就是太客氣了,說起來也不怕世侄笑話,得了消息時我這個當伯父的還真就急了。唉!咱們都是當外戚的,手里沒什么權,混的不就是為個錢?整天擔驚受怕,生怕別人蹬鼻子上臉,這才帶人來看看,還不是為了這個破臉面?”
方濤躬身道:“世伯說的是!小侄也是為的咱們外戚這張臉哪,不能白地被人欺負了還忍氣吞聲不是?”
周奎驚疑地看了被打成豬頭的吳偉業一眼,問道:“這個……吳大人乃是東宮侍讀,說起來也是我外孫的近臣,怎么就……”
方濤跺跺腳,露出了凄然的臉色,用遺憾的口氣回答道:“還是小侄做得不對么!小侄手下一個家丁戰死之后,小侄也算是體恤下情,讓人家寡妻孤女去江南置辦了一份產業,本以為今世也就可以讓她們娘倆安身立命了。可恨這廝在江南內闈廝混,睡了人家寡婦,還霸了人家孤女,禽獸啊!母女通吃啊!最可恨這廝為了當官兒,吃干抹凈騙錢走人,逼得人家寡妻孤女差點上吊,我手下這幫昔日袍澤今兒正好撞上了,實在氣不過這廝的安逸模樣……世伯若是不信,認證物證都有,今番上京,我等就是打算告這個御狀來的!”方濤一邊說一邊想:只要阿姐肯幫忙,讓這廝變成江洋大盜的物證都能“制造”出來!
“這世上還有這種人?”周奎吃了一驚,“這種人也配當太子侍讀?莫教壞了我外孫!不行,得想辦法把他弄走……”
“就是!”方濤恨恨道,“這等人若是教壞了太子殿下,將來國史上豈不是連世伯一塊兒罵進去了?”
周奎被方濤這么一忽悠,也登時信了。且不說人家連認證物證都帶上京城了,光是這等丑事敢不顧臉面直接說出來的,就說明絕對假不了!何況姓吳的隨從不是說了么,為了個淫賤女人才動手的,這還能差了?母女兩個伺候同一個男人怎么就不是淫賤了?咦?母女?……好像有點兒意思……周奎的腦袋里面開始浮想聯翩。
“世伯?世伯!”方濤見周奎的雙眼出現迷離的神色,試探的叫道。
“啊?”周奎恍然驚悟,朝吳偉業看了一眼,厭惡地甩甩袖子,道,“世侄無須多慮,事關太子殿下前程,我這個當外公的自然要管上一管,不過事關朝廷臉面,恐怕有司會審是不行了,你那家丁的在天之靈還是要受點委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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