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錢和命哪個更重要
“多著呢!”招財不以為然地用手一指,“這邊,這邊還有這邊,你們腳底下,都有,那邊沒有……我正刨著呢,看能不能多刨幾個出來出去賣倆錢,聽說有人喜歡拿這個雕東西……”
“又不是象牙……”進寶嘟囔道。
卞玉京的眼睛卻是一亮,身手拍拍招財?shù)募绨虻溃骸案ⅲ ?br />
方濤也明白了卞玉京的意思,當即大喜,連忙拉著招財?shù)溃骸白撸^續(xù)找!”扯了兩下,招財卻一動不動,回頭看時候,招財那雙被肥肉擠得只剩縫兒的眼睛已經(jīng)癡了,盯著卞玉京不放。
“濤哥兒,卞姑娘摸我了唉……”招財撫著剛才被卞玉京拍到的肩膀傻乎乎地笑著。
卞玉京頓時暴跳如雷。這些日子的種種經(jīng)歷雖然談不上讓她脫胎換骨,可隨著彼此了解的深入,卞玉京已經(jīng)不再是初見時那種謹小慎微的做派,反而在進寶的濡染之下,也如同鄰家阿姐一般大咧咧妄為。該趕路的時候不叫苦,到了吃飯的時候也毫不猶豫地擠到一塊兒去搶,對死胖子招財同志也漸漸放下了警惕之心。可招財剛才的話又讓卞玉京陷入了暴走狀態(tài),卞玉京直接從腰間抽出自己的紫竹簫,往招財?shù)哪X門上狠狠一抽,喝道:“死胖子,再嚼蛆信不信老娘抽死你!”
方濤和招財齊齊一陣哆嗦:這才多少天哪,變化也太大了吧?這還是當初看見男人就羞澀可人的江南名媛么?可卞玉京接下來的動作卻讓兩人都傻了眼。只見卞玉京抽過招財之后立刻心痛地撫著自己的紫竹簫道:“壞了壞了,這可是永和年傳下來的東西,可別被死胖子的腦殼碰壞了!”說著抬起頭厲喝道:“看什么看!還不快去找!”方濤和招財又是一陣哆嗦,兩個人連忙底下腦袋滿地亂瞄。
進寶咯咯笑道:“卞姐姐,你變得厲害哩!跟我家阿姐一樣兇,看把他們嚇得!”
卞玉京把紫竹簫插回腰間哼哼道:“子曰,給男人一點顏色,他們就不會給你好臉色!”
方濤忍不住了,回過頭道:“卞姑娘,雖然我跟‘子’不太熟,可我肯定你這話‘子’絕對沒‘曰’過……”
“女子的‘子’!”卞玉京張牙舞爪道,“再啰嗦我就喊非禮!”
方濤縮縮腦袋,轉過頭繼續(xù)去找;卞玉京和進寶也分開兩路繼續(xù)尋找殘存的獸牙。看到兩女走得遠了些,招財這才揪了揪方濤,苦惱地低聲道:“濤哥兒,怎么就變成這樣了?比阿姐還厲害……”
“知足吧!我還在替你高興呢!”方濤不以為然道,“她要是跟你以禮相待,說明她跟你沒話講,明顯是要拒你千里之外,你這輩子都沒戲;如今她跟咱們不假辭色,一點淑女的樣子都沒有,說明她已經(jīng)把本來面目敞開了讓咱們看,反而不會跟你太生分。不作假的女人難得,有門兒,你加把勁!”方濤這么一開導,招財立刻轉悲為喜,更加賣力起來,眼睛入耗子一般滴溜亂轉。
他們的腳下幾乎是一條用獸牙鋪就的露,因為年代久遠,獸牙幾乎跟山石泥土一樣不易被發(fā)覺。這條路一直往山溝背面的緩坡上延伸,一直到半坡上才停下。
“沒了?”方濤遲疑了一下問道。
“沒了!”招財肯定道,“前面真沒了!要說有寶貝,多半也就在這兒!”
“要不,挖挖看?”方濤試探道。
卞玉京走過來點點頭道:“試試吧。”當下也不含糊,帶頭蹲下身找了個扁平的石頭自己先挖了起來,方濤三個也不拖延,立刻掏出各自的匕首在地面上摳了起來。天氣冷,泥土都凍著,山石也多,表層挖起來頗費事。四個人掏摸了半天才下去了半尺深,可四個人也都知道,若真是好東西也不會埋得這么淺,看看日頭尚早,大不了今日兒不趕路了,鐵了心地挖一回看看。
又往下掏摸了一尺,直到一尺半深的時候終于有了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了一塊青石板。不過讓四人沮喪的是,青石板似乎很大,至少四個人已經(jīng)挖開的兩尺見方的坑只能看到石板的一角。既然如此,方濤也沒打算就此放棄,咬咬牙,讓招財叫人。招財飛也似的跑過去,很快就把正在升火的方富貴叫到了,后面還跟著一票潰兵。人手夠了挖起來就快,幾十根長矛在地上一陣亂捅,雖說沒鐵鍬鋤頭快,可也很快看到了全貌,這不是一塊石板,而是一塊石碑。長約一丈,寬約三尺半的石碑,沒有雕鑿什么紋飾,光溜溜的石碑,厚度不詳。不過讓大家郁悶的是,石碑是倒扣的,也就是說,要想看到石碑的正面還得全挖出來并且把石碑翻個身。沒辦法,又往下刨了半尺土,總算看到了石碑的底部,可這一下問題來了,這塊石碑少說也有千斤重了,怎么翻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方濤身上:你力氣最大。方濤頓時一陣哆嗦:“別看我,我力氣大不錯,可我不是怪物!”大家的目光這才四散開來。方濤沒了辦法,只得道:“今兒不走了,富貴,找些繩子野藤來,大伙兒撬開一道邊兒,一塊兒拉。”
反正不是送死的活兒,方富貴樂得答應了,很快東西齊備,順便叫上了更多的人。有了工具,又有了足夠的人手,石碑又不是整座山,翻起來也沒那么困難,當石碑翻開之后,方濤先命方富貴仔細刮去石碑背面的泥土,自己則和招財跳進石碑留下的坑中又是一陣深挖搜索,確定下面再無東西之后才爬了上來。
石碑上的浮土不厚,很快便扒拉干凈,碑上刻著碑文,這讓卞玉京立刻來了興致,照著碑文念道:“余自落葉谷初涉江湖,遇妻柳氏,行南疆,遇平妻藍氏,本以此生得而紅顏足矣。然至正(元惠帝年號)中,余奉師命往大都一行,于河北遇薛氏……薛氏諱雪,年十七,以修行外加拳故,體態(tài)孔武,膚色焦黃,聲若嘶啞,殊無女子氣。時有河北綠林三當家名韋素者,實乃韃虜細作,劫殺薛氏于半途。薛氏易容男裝,余與發(fā)妻開棺驗尸察其尚可救,故力存之……后事畢,薛氏情愫暗生而余愧不知。余四人自大都返,敵將擴廓帖木兒領大軍尾擊千里,薛氏率飛記衛(wèi)隊共八騎于郎山口馳援。余以十四騎之力,借郎山之形勢敗擴闊。凡縱火者三,于是處焚擴闊帖木兒草原得勝之師七萬,是以揚名……”讀到這里,卞玉京吃驚道:“老天,有這么厲害的人物?十四騎完敗韃子?據(jù)說這擴闊又名王保保,可是當年韃子的悍將……”
方濤笑道:“這事兒應當不假。我聽我家阿姐說過,青甸侯祖上那位劉公諱云霄確實做過。不過不是這十四人之力,當時云霄公從大都撤離之前就已經(jīng)預見到他跟王保保之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提前幾個月就開始著手布置,發(fā)動了當時遍布天下的商鋪準備物資,準備了極多的火藥、火油預先安排在這里。前后調(diào)動了十幾萬人,近百萬兩銀子才辦成了。阿姐說起這事兒時還對我說呢,打仗打到最后就是看誰物資充足,寧可拿自己的錢換對方的人命,也不能靠人命省錢;一個人長大了當兵要十幾、二十年功夫,若是這人好好活下去,將來能種更多的地、繳納更多賦稅,若是就這么死了,縱然打贏了,也是元氣大傷。若是只傷了的話就更慘,咱們還得倒貼銀子養(yǎng)活傷兵;拿錢砸死對方,等對方敗了,對方的錢就是咱們的,咱們的勞力還能留在戰(zhàn)后好好耕田種地,一兩年功夫又恢復過來了,而對方還得養(yǎng)活他們自己的傷兵,咱們一點兒都不虧……”
方富貴瞪大眼睛贊道:“對啊!打仗不就應該這么打么!現(xiàn)在的遼東年年在打,年年死人,死了還要花錢再招,種地的都看不見壯丁了,再打下去誰吃得消?小人守過錦州,那個紅夷大炮厲害啊,一炮下去幾十個韃子報銷了,可惜咱們炮少,放起來又慢。若小的是遼東經(jīng)略,甭管多少錢,錦州城頭上藏個四五百樽騙韃子來攻,等韃子都上來了,一呼倫全打過去,咱們沒事看著韃子死人,看韃子還能死撐多久!可惜了,聽說一尊炮得兩萬兩銀子,朝廷每年撥下來幾百萬兩銀子若是少招幾萬兵留下壯丁種地,抽個零頭找紅毛夷買炮,韃子早就死絕了……”
“那些文官士子不會讓你如愿的……”方濤幽幽嘆息了一聲,不再說話。周圍的人也都是默然。
卞玉京心中也是贊同方富貴的設想,不過方濤的話雖然在理,可卻將矛頭指向了士子,這讓她有些不太樂意。于是扯開話題道:“后面還有呢!”
方濤回過神,連連道:“哦!哦!卞姑娘接著念吧!不過速度別太快,我怕胖子聽不懂。”招財腦袋一縮:“那是我懶得聽,說道寶貝那一段的時候再慢點兒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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