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不算命
云帆以為,這個世界好像沒有月份牌這一類記錄日子的工具,對普通人而言,這樣年月計數(shù)工具的缺乏,他們心中就有相應(yīng)的“記事本”代替實物的功能。如在鄉(xiāng)下里找一個上年紀(jì)的老農(nóng),十之八九可以從他的嘴里知道今天是初幾(十幾/廿幾)一樣,這里的人可以不大借用日歷,就可以準(zhǔn)確說出的某月某日,算不得稀罕之事。
當(dāng)然,也不是說這個世界是完全沒有日歷計數(shù)的存在的,像那些對歷法有研究的人,他們的手中就存有條理清晰的歷法工具。那些天文術(shù)士們,無論是為了探究星象變化對應(yīng)著的人間禍福,還是純粹為了給個人算命的“先生”,在他們?nèi)粘5墓ぞ呃铮陀羞@么些詳細的文本歷法。
七月流火,到了十月十一月,秋早就到了盡頭,冬天的到來,其實在星象家等的眼里,一年之中的尾巴,分量同樣不輕,因為冬盡處,便是春天,來年的開端,在這些人的眼里,頗需要花一點心機下去,以得出或好或壞的預(yù)期的。
按照現(xiàn)代的觀點來看,這都是些飄渺迷信之事,當(dāng)不得真的。但一個社會有一個社會的“科學(xué)”,在現(xiàn)代人眼里的種種迷信,或許就在這一個世界里,是值得參考,值得信賴的指明燈。
云帆沒有關(guān)注過街頭擺攤的那么些算命先生,對于這些人口頭上的那一套,他向來持懷疑態(tài)度,因為一個人一生的禍福,一生的成就若在其出生時就已經(jīng)被上天安排好了,那么,這樣的人生還有什么樂趣可言呢?他向來不相信會有一只命運之手,緊緊地控制著人的喜怒哀樂,控制著人的生老病死。這一點就算是穿越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且從一個世界到了另一個世界,都不能動搖他的這種看法。
所以這一天的出門,當(dāng)路過某個算命者的攤子時,那蓄著胡子,頗有兩分仙家風(fēng)范的凡人帶著熱情的一句“這位公子請留步”剛剛落地,云帆就沒有絲毫的停頓,他的對于算命等等,興趣缺缺。這位看上去很樂意在大街上招攬生意的“先生”只好將要出口的第二句話吞了回去,因為他從云帆的腳步中,看出了此人不大可能會是自己的客人。
算命先生也有幾分眼力的,要不然他的自以為頗含技術(shù)含量的算命手段,如果沒有眼力加上必要的口才,那么就不可能忽悠得了那些善男信女們。
他的沒有叫住云帆,是自信不足嗎?如此輕易的放棄,根本不像是吃這一行飯的人嘛。不是的,他失去了云帆這個年輕的客人,因為離云帆不遠的,道士和少年三人身后處,來了一個目的明確的顧客,這就是他將話放回去,加熱之后再取出來的緣由。
“方先生,總算是找到你了。”來人氣喘吁吁,他的腳步很急,到了算命者的攤子前,差一點就剎不住腳步,若不是剛剛起來的先生將之扶住,恐怕他真的會一腳踩到蓄胡子人的矮桌上。
“有什么事,別急,慢慢說。”方先生的聲音不低,剛好可以傳送到云帆的耳邊,因這時候的云帆三人,并沒有走遠。
“好……,是……,是的。”來人站穩(wěn),他不忘道一聲謝,接著粗喘了好幾口氣,才說道:“方先生,上次你給的那張符,擋不住了,擋不住了。”
“不可能,老夫親手畫的符,怎么可能如此脆弱,肯定是你沒有按照我說的去做。”算命先生說道,他說話的同時,居然也留意起了尚未走遠的那兩個道士。做這一行,像他這樣既幫人算命,也畫符幫人解決些問題的,并不常見,因為算命的,只是給出解決問題的意見,并不參與到實事中去的,這個方先生有些不同于別人處,他的剛才舍棄了云帆這個年輕的顧客,或許也有田鵬飛等道士在場的原因,因為同行嘛,就是冤家,他很自覺的將自己劃入了道士的行列。
“那,那是我親眼所見,假不了的,方先生,你這次一定要救我呀。”此人請求道。
“那張符呢?”攤手出來,方先生問道。
“被……被火燒了。”低著頭回話的人忍不住心中的緊張,答道。方先生是他救命的一根稻草,若不是他所認(rèn)識的這方面的高人都束手無策,他不至于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方圓身上的。有些事情不能用常理去解釋,也不能用普通的辦法解決,只能寄托于那些手里或多或少有幾分本領(lǐng)的江湖異人了。在他看來,方先生便是這樣有本事的人之一,為了此事,他花費了不少的銀兩,如果再不能解決,他只能去跳河了。
“豈有此理,給你符時,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要遠離水火,要不然就不靈的。你這真是把我的話當(dāng)做耳邊風(fēng)了。哼,這是你的問題,不關(guān)那張符的事。”坐下來之后的方先生抽出黃歷,一把摔在了桌面上,以表示他此時的憤怒。
“那在下應(yīng)該怎么辦?方先生你不能見死不救,要幫幫我呀。”哭喪著臉,來人低著的頭抬了起來,他見到方先生怒氣的一“摔”,心中忐忑不已,救命的稻草,不容他不去珍惜。
“這個嘛。”方先生故作沉思,他見到云帆三人已經(jīng)離這里好遠了,便收回目光,放到來人身上,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補救,只不過這一次你若還是不聽我的話,那么,就算神仙下凡,都保不了你,知道了嗎?”
“知道的,方先生,我再也不敢大意了。”
“嗯,小丁呀,你也知道干我們這一行的,并不是為了發(fā)大財,都是為了幫有需要的人解決問題,幫他們排憂解難,這是我們的初衷,也是行規(guī)。不過嘛,說到行規(guī),我們同時也要收取一定的費用,這不用我說你也應(yīng)該明白。人總是需要吃喝的,對吧?”
“對的,方先生。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要先生費心了。”將薄禮送到方圓的手,叫小丁的人爽快之中,還帶著期待,他期待這些錢換來的新的符,可以解決他的問題。
“嗯,好,好,好。”方先生笑納他的酬勞之后,從懷里摸出一張新的,同時也是舊的三角符來,鄭重其事地道:“小丁呀,這張符很是費去了我的心力,若不是看在你誠心一片的份上,老實說,我是不可能把它交給你的。這張符的威力足夠大的,只不過你要注意了,不能沾上一點的水,還要遠離煙火,只有這樣才能對付那只邪物。”
“是一刻不離,佩戴在身上嗎?”小丁問道,那張符還在方先生的手上,雖然他已經(jīng)給過酬勞了,鄭重之色猶在方圓的臉上,他似乎還有話要講。
“對,貼身不離,記住,連沖涼上廁所都不能離身。”說完這話,方先生對著那張顯然開過光的符喃喃有詞,道了一些小丁聽不明白的咒語,之后方先生對著符的某個位置吹了一口氣,才雙手捧起,站起身來送到小丁的手上,他閉口不言了。
接過三角符,且鄭重放入自己貼身的一個空的囊袋內(nèi),微微用力壓了壓里面的空氣,系緊口袋之后,小丁對著方先生一揖,他張張嘴巴,感覺自己還要問幾句話,但一時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別的,總之他的張嘴,沒有問出一句話來。
兩人對立著,直到方圓說了一句“放心這次一定可以對付它”,這才讓小丁如釋重負,他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再次深深一揖,便轉(zhuǎn)身離開。
“這小子。”在心中暗罵一句,方先生也松了一口氣。他的不學(xué)無術(shù),只可能在有一定造詣的同行面前,才會被拆穿。許多時候,譬如剛才小丁的質(zhì)問,他方圓都可以輕輕地對付過去。可以說無論是鐵嘴斷命,還是符箓保人平安,有沒有效果都系于他方圓的這張嘴,熟習(xí)了這一行忽悠的真諦,便可以如魚得水般在這片湖泊中遨游。
當(dāng)然了,常在河邊走,鞋子還是不能避免會濕水的,這時候方圓只能取出應(yīng)有的低姿態(tài)來,賠禮道歉了事。但這樣的情況,對于他來講,是很少見的,這也是每一個混這個行當(dāng)?shù)娜耍荒鼙苊獾摹>灰娔衬秤忻麣獾奶鞄煟策不是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之下,失手過的嗎?所以他方圓偶爾出一兩次錯,根本就是無傷大雅的,對于他那迎風(fēng)飄揚的招牌,產(chǎn)生不了多大的損害。
翻開桌面上的黃歷,方圓貌似認(rèn)真地翻看起來。這表面上看是黃歷的破邊脫皮的書,其實不完全是黃歷,里面還有外行人所看不懂的一些關(guān)于易理的記載,只不過無論懂還是不懂,像方圓這樣的內(nèi)行人總是必備的。他裝模作樣的姿態(tài),在這樣的大街之上,確實能給他增添幾分外在分?jǐn)?shù),而顯出些高于一般同行的氣質(zhì)。
云帆今天出門是沒有看黃歷的,不特是今天,他的來到這個世界就沒有見到過一部黃歷,所以他的心中以為這個世界的人沒有月份牌之類的歷法記載的看法,雖然是錯誤的,也只是因為他沒有見過罷了。他的對于這個世界的認(rèn)識,仍顯得比較的淺。
“小師弟,剛才那人叫你的時候,你怎么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大師兄問道,他所說的那個人,便是方圓方先生。
“對于算命,師弟我不大感興趣。”云帆回答道。
“哦,原來如此。”田鵬飛沒有往下問,往下問的話,他也不知道該問些什么,因為他同樣的不相信算命先生的話。像他們這些追求長生之道的人,如果將未來的希望寄托于虛無縹緲的定例,想免去一切的努力而不勞而獲,這在大師兄看來,就是徹頭徹尾的消極,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踏入修道之列。
;
(https://www.dzxsw.cc/book/102433/5399663.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