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鐵匠鋪
從路上江湖的世界,路上遇到鏢師,遇到攔路搶劫的強盜,遇到名氣不小的江湖人,以及還是那些有名氣的大俠們,從棋盤山回來過了武平開始,云帆三人的日子便像是一下子就平淡了下來。當某個小鎮的出手教訓某個土豪一頓,看起來只能算是小菜一碟罷了。
江寧夜晚的煙花,是他們入金陵之前的一種歡飲儀式。要不然,當他們的早起,到了大越朝的皇都,便有了火鍋店里,聽說書人講一個在云帆看來,十分拖沓的故事,而這個世界的土著,包括大師兄和二師兄在內,卻聽得津津有味,這分明已是一種輕松了的日子嘛。
江湖的一扇門,是因了這是皇都,就暫時地關上了嗎?走在街道上,云帆看著跟他們三人擦肩而過的路人,還有聞聽到金陵味道十足的本土的口音,他可以聽懂七八分的樣子,這別人家的日子,如一幕幕廉價的圖畫,色彩不大濃厚。
金陵的上午,正是城門打開之后,一天之中熱鬧起來的時分,云帆在心中想想,江湖的門,或許不會輕易就關上罷。在某個不經意的一瞥,他分明見到了屠夫的鋒利的刀刃,在這樣初冬的陽光底下,閃發出有熱意的光。有一技之長的屠夫,大抵亦可算得上是江湖中的一員,如果這是廣義上的江湖的話:三教九流,不就是那帶著泥土味道的江湖嗎?
人煙稠密的地方,人氣總是很足的。這大越朝的皇都,十二分的繁華之地,雖然到得金陵才不過是一兩天的樣子,其實從入城之前,那城墻城門的恢弘,就很可見一斑了。不過,這口頭上,亦是某些這個時空的,云帆從自家書架上翻閱到的文字上的記載之繁華,當要落到現實的土壤中,于自家行路的前方,需一一去見證,暫時來說,他只看到了尚不過如此的風景而已。
金陵的城墻夠高,金陵的城門夠大,金陵的護城河夠廣,還有那咸魚的味道,和火鍋店的熱辣,這點滴之所在,便是真實的呈現在云帆面前,金陵之所以為金陵,而區別于章州,區別于寧城的一點特色?
云帆不會立即給出肯定的判定。他用腳踩了踩堅硬而平整的地面,這個早上,他跟在大師兄后面,他們沒有見到昨日黃昏時候,出操的那些衙役們勤奮般的訓練。也是,有一就不一定會有二,去歲從某個地方得到的快樂,今年再次重臨舊地,或許只能如那桃花人面一般,春風未來,苦笑著的,只能是微寒的風罷。
不入城隍廟,而走向一處可供游玩的地方之前,眼尖的云帆見到了街角處,那久違了的打鐵鋪。說是久違了,其實算起來,便是那初中時代,曾經流連過的,學校附近的火花四濺的家鄉之打鐵鋪罷。
云帆快走兩步,他要看一看這個世界的打鐵鋪,跟自己記憶中的那一處熱烘烘之地,會不會是一樣的。會有孔武有力的漢子,會有汗如雨下,會有那燒得通紅的鐵條,以及稍息時站在火爐旁邊,抽著煙的老師傅嗎?
“師弟,你這是要去哪里?”云帆的快走幾步,叫步伐不疾不徐的大師兄生出了疑惑之色。
“到這家打鐵鋪去看一看。”云帆好像失神了,剛才邊走邊思考的時候,自己是跟在大師兄和二師兄后面的,他的“巧遇”打鐵鋪,似乎有那么一剎那忘記了自己的師兄們,醒悟過來之后,他不禁要拍拍自己的后腦勺。這應該不是睹物思故吧?
他們近了不大起眼的鋪子,從大師兄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那門戶洞開的打鐵鋪,里面的人已經開始忙碌著了。這樣的上午,這樣掛著太陽,有陽光照耀的上午,如其他早起工作的人那樣,吃這碗飯的人,亦來到他們熟悉的鋪子,重復著許多年了的活。
那長著花白胡子的老師傅,年齡應該很大了。他剛好指點完某個學徒,不經意間,往屋外看了一眼,便見到了那一少年、二道士。
“嗨,這位小哥,兩位道長,你們需要點什么,請隨便看看。”這不是雜貨店,而只是打鐵鋪,但老師傅的熱情,雖心中不大以為然,像云帆這樣的公子哥,對于掛在墻上的刀具會有多大的興趣,不過,這一刻,他脫口而出的,就是這樣的話。
云帆微微點頭,跨入店門之前,先對旁邊的兩人說道:“大師兄,二師兄,你們要進去嗎?師弟想在這里看看,或許要挑選一兩件小玩意。”所謂的小玩意,不會是小孩子玩耍的玩具,而是打鐵鋪內,在售的大件小件,或開刃或未開刃的家伙。
“好。”大師兄和二師兄同時應了一聲,和云帆一起,步入了這家不小的打鐵鋪。
從不遠處的見到此間鋪子,到正式入來,其實所謂的打鐵鋪,已不會是云帆所記得的,只加工農用工具的簡陋之地,這里所加工的,還有長刀短劍,還有斧頭長矛,以及一些常見的可以在沙場上搏命的武器。
打鐵鋪便是小型的武器生產間,這是云帆的和田鵬飛、胡銓入來之后,看到墻上那些成品之后,所得出的一個結論。
老師傅沒有跟在云帆三人的身后,或許是習慣使然,或許是當云帆的輕巧入了自家的門戶,于其步伐之中,他看到了某種在江湖人士身上,所特有的氣質罷。更有一種可能,便是跟云帆在一起的兩位道長,在老師傅的眼里,便是活脫脫的江湖人士,在老師傅的經驗中,像這么些江湖人,通俗來講就是有武藝在身的人,總不大喜歡,在挑選兵器的時候,別人的過于熱情的服務。
云帆不懂裝懂般在鋪內的兵器上滑動著其好奇的目光,這時候的他,心中多少有幾分興致的。他的剛以為入了金陵便暫時跟江湖絕緣,雖未肯定,而這一刻,離兵器們如此之近,就很可表明,金陵城內,亦離不了江湖這種色彩的。
老師傅工作時候認真,稍微放松時亦關注著店內學徒們的狀況,他不忘糾正學徒的一個錯誤的動作,且從學徒的手中接過鐵錘,示范般敲打了三五下的時候,那剛進來的后生便指著一把光亮的長劍問道“這位師傅,可否幫我取下來,讓我看看。”他就明白,自己剛剛的判斷,是正確的,跟道長走在一起的人,會是他的一個潛在的顧客。
“好的。”老師傅的徒弟上前,從木架上取下那把長劍,遞給云帆,道:“這位大哥,此劍開過刃的,小心它的刃口。”接過劍,云帆先是看了這個少年一眼,才發現,原來這聲“大哥”,叫得真是名符其實,從樣貌上看,這一位學徒,還不到十五歲的樣子,換在他的那個世界,不就是童工嗎?但這是另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嗯,謝謝。”云帆顯出其有禮貌的一面。
老師傅指點過他的一個徒弟,便慢慢走了過來,他暫不開口。
手指從長劍的劍身輕輕地劃過,這當然不是那開刃了的位置,云帆不會這么傻,用血肉之軀去試一試此劍的鋒利程度。劍身很滑,指間傳來的感覺,可以清楚知道,中間應是不存在焊接的點的,也就是說,以外行人的眼光來看,劍身是一個整體,或許是劍匠以一氣呵成的手法將劍胚完成的,但這一點,云帆不大敢肯定,畢竟他只是一個門外漢。
“怎么樣?”大師兄笑問。
“鋒不鋒利,師弟?”二師兄指著鋒刃,來了第二個問題。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先看看。”外行的云帆,不知道該如何將指間的這種感覺,以較為專業,同時通俗的語言表達出來,只能先讓他的兩位師兄自己去做一個判斷。
田鵬飛接過長劍的同時,云帆對著旁邊的老師傅問了一句“老伯,您這里能做這樣的小刀嗎?”他比劃著,所謂的小刀,便是他的年少時候,生出那美妙的江湖夢時,憧憬過的三寸來長的飛刀。這樣的飛刀,他大抵只能比劃出其大概的樣子來了,雖然年少時候,曾經模仿過,以竹片制造出差不多的飛刀模型,換轉了一個時空,他一時詞不達意,此時的將左手拇指和食指于右掌上量度出差不太多的尺寸,他以為經驗豐富的老師傅應該懂得其中的意思的。
老師傅“呵呵”一笑,道:“小哥,你等一等,看看是不是像這樣的小刀?”他轉身到了一個隔間,很快就從里面出來,云帆盯住了老師傅的手,因此時的老人,手中拿著的,是一把小小的匕首,匕首入鞘,見不到它的鋒芒,而把手處,沒有嵌入任何的裝飾品,包括寶石。
這不是一把非凡的匕首,至少在其未曾出鞘之前,常人是這樣認為的。云帆之所以盯著它看,無非是這個宅男,在他的記憶中,從來就沒有見過,像這樣看上去普通,但又帶著某種一時難以看透的色彩。這足以勾起他的好奇心。
大師兄彈了彈長劍的劍身,其音不夠清脆,這是田鵬飛的看法。胡銓不大懂劍,云帆亦然,但這樣的響聲,足以叫云帆的注意力散開,他未急著從老師傅手中取過匕首,轉而問道:“大師兄,你覺得這把劍怎么樣?”
注意力散開,腦中的火花一閃,云帆這才發現,剛才他的以手指在長劍的劍身處撫摸一下,好像忘記了某樣重要的工作,聽了劍身之響,他方知道,原來只是忘記了,像大師兄那樣,用手指敲打一下,這把成品的劍呀。
“還可以吧。”田鵬飛給出了一個中庸的答案,說著便將此劍遞到胡銓的手中,他亦見到了老師傅手中的匕首,“小師弟,這就是你想要的小刀?”
云帆來不及消化剛才的聲響,他點著頭,又搖搖頭,道:“師弟也不清楚,得看過再說。老伯,我可以看看嗎?”
“可以的。”將手中匕首送到云帆面前,老鐵匠笑道,他的笑意里,像是包含著某種未知的色彩,但云帆的注意力已轉移到匕首上,對于人臉上的笑意,他粗糙般放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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