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少年的夢,男人的夢
田鵬飛給云帆送來一張被子,沒有停留便離開了。深夜里,尤其是子時將近,不止是云帆,田、胡二人也是要完成睡覺前的功課。同為學生,云帆還處在學徒階段,田、胡二人早就過了入門這個階段,正走在大路之上,離高山較近,接下去要攀登,攀登道之境界,同時每天的堅持,早就成了習慣,自覺的不會松懈。
云帆侯等著,待酒意去的差不多,腦子更清醒時,將老道士師伯送他的那塊黃jīng取了出來,放在手心上。這黃橙橙的,分明是一塊黃金嘛。云帆不知道黃金和黃jīng的不同,其實他也沒有真正的摸過這么大塊的黃金,僅僅從外表判斷,他分辨不出來兩者之間的區別,只是心里有些肯定,以為黃金的sè澤硬度應該是如此的而已。
黃jīng溫和暖手,像一塊玉一樣,這是其與黃金的不同之處。云帆將其sè澤拋開,不在黃金這個問題上糾纏。憑著此時的觸覺,當黃jīng在手,人越發清醒,似乎它正在慢慢的消除自己的酒意,其凝神之效,不假?磥砝系朗克圆惶,當一個人以飽滿的jīng神去做事,特別是行吐納之法,有較大的幫助是可以肯定的。
將黃jīng從右手換到左手,在燈光之下把玩,涼意由掌心向身體內里傳導,像情人的撫摸,毛孔舒張,叫云帆清醒且jīng神越發飽滿,他開始愿意相信這并不是什么黃金了。黃金只是一種貴金屬,能有這種凝神之效果?它只是硬通貨,其價值在于購買力上,而在溫養人體,提神醒腦這方面,連玉佩都比不上的,更不用說手里這塊黃jīng了。黃金有價玉無價,說的不假。
云帆開始打坐,體內的氣絲走動得比往?炝藥追,因為他懷里的黃jīng發揮了作用。練習一段時間的吐納,他的進步是可見的,今rì山間里行走,好幾次體力不支時,練氣所得能量給予他及時的補充,如此才能走到那塊草地,再到茅屋。云帆也沒有想過一步登天,畢竟這是不現實的,穩扎穩打將基礎打好才是正道。
完成功課,心里輕松,實際上走了一天的路,身體是疲憊的,因此云帆躺下來,很快便睡著了。半夜里云帆房間的門被擠開一條縫,很快竄進了一道小身影,它凝神細聽,發現床上的人睡得正香,便先跳到桌子上,搖動著它的尾巴。這正是偷吃靈芝的小白狐,半夜里鉆到此處來,不知要干些什么勾當。
房間內是漆黑的,小白狐卻能在夜里視物,此時它的眼睛居然散發出一種光彩,如果云帆醒過來,雖看不清楚屋內其余事物,光憑著白狐的這雙發亮的眼睛,應該是可以判斷出他的屋內來了不速之客!貉*文*言*情*首*發』* w w w . s u i m e n g . c o m *云帆翻身將臉朝向門口,靜靜地釘在桌子上的小狐貍似乎在期待著些什么,它伸了伸爪子,眼珠骨碌一轉,像是做了個決定。
云帆做了個怪夢,夢見他吞吃了幾顆仙丹后,身體飄飄然的飛到天上去,到了天空才發現他是**著身子的,高處不勝寒,此時他感到一股涼意,想調轉方向先回到地面找幾件衣服穿上再飛,可是這已由不得他。上方是一道橋,一道七彩的橋,云煙繚繞,仙音悅耳。我這是成仙了嗎?云帆激動了,看來那幾顆從老道士手里得到的仙丹名不虛傳呀。忽的他感到胸口一沉,似乎被什么東西壓了上來,所幸呼吸順暢,他應該不是被大石頭砸中。云帆伸出手來想將這塊無名的物事移開,他要往前,被此塊東西伏在身上,感覺不快。
手里觸到那塊皮毛樣的物事,似乎是暖暖的,像一只小動物,云帆要伸出另一只手捕捉住這一只天上遇到的動物,這一下子,胸口上的家伙受驚般跳開了,云帆睜大眼睛,四處尋找,天上云彩忽變,四面是一片黑暗,幾不可見到五指。糟糕,云帆暗叫一聲,他坐了起來,才發現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已。天空是遙不可及的,他并沒有吞吃仙丹,腳底的水泡疼痛叫他清醒,他陪著鐘老頭到了半山腰的道觀,晚飯后宿于此地,一夜還沒有過去呢。
指間似乎還有那只無名動物的體溫,待眼睛適應了屋內的黑暗,云帆再次躺下。他側躺著,面向門口,剛要將眼睛閉上,便看到了桌子之上懸浮著兩顆發光的寶石。云帆吃了一驚,他睡覺之前分明是熄滅燈火的,怎么桌子上還有發光的寶石?
云帆將小狐貍的眼睛視作寶石,他連忙起來,連鞋子也不穿就到了桌子邊上,要伸手摘取這懸空之寶石。手剛伸出去,跳到云帆身上再回到桌面的小狐貍不樂意了,它發出一聲低低的鳴叫,云帆一愣,這寶石會發聲?小狐貍尾巴一甩,再叫了一聲,云帆方發現可能自己弄錯了,發光的不是寶石,也可能是小動物的眼睛,因為聽了兩聲,他感覺這種聲音和晚飯前聽到的白狐之鳴叫是類近的。
小東西并沒有被云帆驚走,當云帆將燈火點著,才看到桌子上呆著一只白狐,他臉上一紅,想不到除了貓的眼睛,這個世界上連狐貍的眼睛也會在漆黑的夜里發出光彩,他應該早就猜到了的。云帆坐了下來,與小白狐相距不過一尺多。這一次他能看得更加清楚,因為白狐不怕他,他也不怕白狐。
明知道狐貍是不會說話的,仔細的看了一陣這一位深夜客人后,云帆對著面前的漂亮的可愛的狐貍問道:“小東西,半夜里到了我的房間來,是想要偷吃靈芝嗎?我告訴你,這里已沒有靈芝了。”除了靈芝可以吸引到狐貍,云帆想不出其他的狐貍感興趣的事物來,他不會自戀到只見過自己一面,小狐貍便下定決心要跟隨自己,這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家里養的寵物,比如貓狗,都是需要一定的時間才會和你相熟,產生依戀之情的。
小狐貍搖搖頭,嘴里吐出幾聲云帆聽不懂的聲音來。云帆感到不可思議,燈火之下的這只白狐能聽得懂他的話?這未免太天方夜譚。他將凳子往后面挪了挪,能聽懂人話的狐貍,不會是聊齋里面那些狐貍jīng吧?要真是這樣,他這幅身板,是不能離眼前的狐貍太近的。
白狐見云帆不理它,而且還擺出幾分jǐng惕的表情來,它也往前走了兩步。桌子本來不大,這樣一來,白狐差不多到了桌子邊緣,離云帆又近了點。云帆只得再往后移了移凳子。世間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或者惡意,他心里已初步肯定這只狐貍能聽得懂他的說話,云帆不想和它走得太近。
“你別靠過來,我……”云帆心里有些不安,他退后一小步,小狐貍就往前一大步,似乎要跟云帆說些話?上г品苤v,但聽不懂狐貍的話。深夜里無論是誰遇到這種情況,只怕都不能淡定,天知道這家伙會不會突然變身,要一口吞吃自己呢。
小狐貍是善意的,可恨云帆這個家伙居然杞人憂天,這太可笑了。白狐低聲歡叫幾句,盡力地表現出其友善之處。云帆腦海里火光一閃,小狐貍喜歡偷食靈芝,他手里有黃jīng一塊,也算是寶物,這一趟造訪,會不會是沖著黃jīng而來?云帆有壓力,似乎他面對的不是狐貍,而是妖怪。咬咬牙,盡管不舍,他還是將黃jīng取了出來,道:“狐貍大姐,您該不會是想要這個吧?”此時云帆才深刻地理解了何為忍痛割愛,黃jīng到得自己手里還不過一個晚上,就要送出去,換了誰,誰都不可能像自己那么大方。
狡黠的白狐遇上云帆這種人,它的聰明卻無用武之地。它看到云帆要將黃jīng送給自己,知道這個家伙搞錯了,虧自己還很好奇,對于云帆的到來感到親近,要夜里過來一趟看看他呢。狐貍再次搖搖頭,對于黃jīng,它是不感興趣的。黃jīng不好吃,能吃的,它喜歡吃的才叫它有偷吃的沖動。
云帆松了口氣,黃jīng對自己還有用,不是沖著這個而來就好。他暗地里擦擦汗水,一人一狐貍的這種交流方式讓他有些難受,云帆的兩次說話,白狐都能以直觀的人xìng化表情來回應,他已不敢將之看作寵物般的小動物了。白狐通人xìng,聽得懂人話。是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嗎?云帆想道,來到這個世界,生活了個把月,已找到了他的家,在人的世界中,一切都顯得正常,與他以前那個世界相差不大,所不同的只是社會發展水平不一樣而已。怎么跟著鐘老頭到了花山,來到老道士的道觀,遇見這只狐貍,能聽得懂他的話?
云帆訕笑一聲,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好。既然小狐貍不是為黃jīng而來,到目前為止,它尚未流露出任何的惡意來,反而看它的表情,真真的對自己感興趣的樣子。云帆很忐忑,他不能理解,自己普普通通,長得一般,更沒有老頭子那樣的本事和老道士高深的本領,甚至連田鵬飛他們也比不上,要說狐貍通靈,難道它看到了連自己也不清楚的、屬于自己的偉大之處?這也就是吸引它的特別之處?云帆搖搖頭,想想都覺得不可能。
小狐貍也是驕傲的,它見到云帆遲遲不能讀懂自己的意思,一時有些意興闌珊。它是乘興而來不假,本想安靜地看一看云帆,心血來cháo跳到他的床上去,將之驚醒后,兩者交流兩句,云帆都持著保守的防備態度,小狐貍失望了,它想早些離開。看見白狐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扭頭離開,路過那盞油燈時白狐輕輕的嘆了口氣,云帆見到桌面上的燈火熄滅,心里松了松,再緊了緊。這只白狐深夜而來,究竟是要干些什么呀,目的不明。云帆再次點燃了燈火,發現小狐貍已不見了,他打開門,探首出去,外面的夜靜悄悄,似乎白狐從未來過。
云帆回到屋內坐了好一會,他遇到了一只會聽人話的狐貍,心里難以平靜,不知該是高興或者是擔憂。其實說到狐貍jīng,他大半是從《聊齋》一書里得到的認識,以為狐貍有好也有壞,害怕壞的狐貍的同時,他還是有過一些期待,期待美麗的、可愛的、友善的狐貍,或者這算是一個男人之于艷遇的向往,雖然他還是一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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