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中邪
趙春華聽著林氏的話，突然笑了起來。
她容貌本就嬌艷，如今這一笑更是如春花綻開般燦爛，林氏看著也不由得一愣。
“這話可不對吧。”
林氏皺眉，似乎是對趙春華的反應(yīng)有些不滿，她忍著心頭的不悅，溫聲問道，“怎么不對了？”
“其一，我是主，丁香為奴。哪有主子給奴婢賠不是的道理。其二，丁香，芍藥同時犯錯，這打一個，抬一個，有失公平。其三......”她說道這里突然停了下來，目光看向林氏，笑了起來。
“夫人只聽丁香一面之詞便覺得我是苛待下人，為什么不是丁香恃寵而驕，對我這個主子出言不敬呢？”
趙春華目光看著林氏，聲音不大，卻讓人有種不容忽視的震懾力。
這樣安安靜靜模樣，條理分明的話，讓林氏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她甚至有些懷疑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趙春華了。
趙春華并未看林氏一張臉是何表情，自顧著說道，“看來是爹和大哥許久沒回來了，我這個大小姐如今竟然淪落到去給一個丫鬟賠禮道歉的地步。”
提起趙老爺和趙錦朝，林氏臉上神色立刻變了。再過幾日趙老爺便會回府，如果趙春華趁機(jī)告狀，以趙老爺?shù)男宰樱瑒荼貢䦟λ粷M。
林氏在短暫的錯愣之后，很快臉上又恢復(fù)了一貫溫和的笑容，“春華，你怎么會這么想，你是大小姐，哪有給個丫鬟道歉的道理。”
趙春華露出不解，“剛才不是夫人說的嗎？讓我給丁香賠不是。”
林氏被噎的不輕，臉上笑容僵了僵，“剛才是我誤會了。”
她說著臉上露出怒氣，冷冷的開口道，“大膽丁香，你身為大丫鬟，竟然對主子出言不敬，來人，將丁香拉出去，明個一早送到莊子上！”
丁香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下一刻已經(jīng)被兩個粗使仆婦押著胳膊往外拉去，她這才突然回過神，整個人都慌了，臉色慘白的大叫道，“夫人，夫人救救奴婢，奴婢不想去莊子上。”
趙春華看著林氏道，“我這里是留不下丁香這尊大佛了，夫人不如把丁香留在屋里吧。我瞧著她倒是對夫人很忠心。”
林氏臉色沉了下去，她扯了個笑容出來，“這等沒大沒小的賤婢是斷不能留在府中了。”
話音落下，丁香的嘴巴被人拿著破布堵住了，很快被拉了下去。
屋內(nèi)重新安靜了起來，只有趙春華低笑聲響起來，“是啊，真是個討人厭的賤婢。”
林氏莫名覺得這句話另有所指，尤其是看著趙春華這副笑瞇瞇的模樣，心中怒火噌的一聲躥升起來。
她的出身曾經(jīng)就和丁香一樣。
“芍藥護(hù)主有功，以后就頂替丁香吧。”趙春華開口道。
林氏看了她一眼，目光深了深，她并未開口。
芍藥前一刻還覺得自己要完了，這一刻又突然重獲新生，一時間臉上驚喜交加，跪在地上連聲道謝。
林氏今夜憋了一肚子的火，她起身說了幾句話，便帶著人匆匆離去。
等屋內(nèi)只剩下趙春華和芍藥的時候，她開口道，“起來吧。”
芍藥此刻滿心感激，忙從地上爬起來，紅著眼眶道，“奴婢謝小姐救命之恩。”
趙春華斜靠在美人榻上，她開口道，“你跟著我，我不會讓你吃虧的。只要你好好伺候我，等你到了年紀(jì)我會給你一筆豐厚的嫁妝，讓你風(fēng)光出嫁。”
芍藥聞言更是感激不已，剛要道謝，便聽到趙春華又道，“但是你也要記住，我不希望身邊再出現(xiàn)一個丁香。”
“奴婢明白。”芍藥渾身一凜，忙垂首應(yīng)道，“奴婢只有大小姐一個主子，絕不敢有二心。”
趙春華看了她一眼，擺了擺手，“下去吧。”
丫鬟有沒有二心，也要看主子有沒有能力讓她們不敢有二心。
人都是會審時度勢，挑選一個對自己最有利的環(huán)境。丁香之所以會選擇林氏，很大原因是因為她這個主子太過愚蠢。
至于芍藥，她前世對這個丫鬟沒有什么印象，暫且就留著吧，如果后面瞧著不好，再處置。
今日之事，林氏在她這里吃了鱉，回頭一琢磨便會察覺出來她和以前不同了。
處置丁香，其實可以用很多種辦法，可以既不讓林氏懷疑，又能達(dá)到目的。
但是她懶得去想那么多辦法，她又不是什么不得寵的庶女，需要依附主母生活，所言所行都要委屈自己，用最安全的辦法達(dá)到目的。
她是趙家的大小姐，是她爹和大哥從小放在手心里寵愛著長大的，這些年如果不是她瞎了眼，非要口口聲聲喊林氏母親，趙老爺絕不會抬林氏當(dāng)趙夫人。
她既然重活了一回，就絕不要再重蹈覆轍，林氏母女和她是死仇，她懶得和她們再繼續(xù)裝親密，沒必要惡心自己。
真好，她又回來了，這輩子她要好好活著，誰讓她不痛快了，她就讓對方更不痛快。
夜已經(jīng)深了。
榮華院中。
屋內(nèi)地面上碎了一地的茶具杯盞，林氏目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恨意，咬牙切齒的罵道，“那個小賤人，跟她那個死鬼娘一樣！”
劉媽媽聞言看了眼外面，上前勸道，“夫人消消氣，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林氏怒道，“你聽到?jīng)]有，她今日一口一個賤婢的叫著，這就是明晃晃的打我的臉！”
劉媽媽道，“夫人何必生氣呢，大小姐一向粗鄙不知禮數(shù)，您跟她一般見識，倒是抬舉她了。”
林氏眉頭依舊緊緊地皺著，“那個小賤人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風(fēng)，今日竟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趙春華一向是把林氏當(dāng)親娘對待的，對她的話更是言聽計從，正是因為她待林氏親近，所以趙老爺來林氏院子的次數(shù)才多了起來。
“這也是奴婢想不通的，大小姐今日的所作所為，和平時竟然全然不同。”劉媽媽也露出不解之色，“看著像是中邪了一樣。”
這話突然給林氏提了個醒，她的眼睛瞇了起來，臉上帶著陰冷的笑，“我也覺得大小姐像是中邪了，應(yīng)該找個高人給大小姐好好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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