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好筆墨。”坊大師一聲命令之后，就完全融進了帖奚的思維中去了。“唉！你說。”霓綾胳膊肘撞了一下羅皓，“既然要進入別人的思維，為什么不進入你的，這樣恐怕感悟會更深。”

　　“你若是我，會讓別人隨隨便便進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嗎？”羅皓反問道。

　　“怎么可以！讓別人進入自己的腦子里，想想都覺得恐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霓綾沒怎么想就有了答案。

　　“是啊，每個人的思維、精神不說安全，就說一個保密，這才是最關鍵的，誰會愿意別人看穿自己。我與坊大師沒有這份信任，他問我我也不會答應，所以不如不問。”羅皓分析得頭頭是道。“看來帖奚與坊大師的關系不僅僅是師父與徒弟這么簡單，怎么說也是個關門愛徒。你說，別人都叫師尊，他偏偏叫師父，這便是不同。不過也有些牽強，算了，不要嚼舌根了，靜觀其變吧。”

　　話說另頭，坊大師的思維完全進入了帖奚的腦海之中，記憶回到數月前，念茹溫柔鄉的首演，慕名而來的人的確不少，大多數是年輕一輩或者尚未成名的人物，賓客數量上與前幾位仙女首演無異，但是境況是一年不如一年。溫柔鄉不比當年的風光霽月，故而念茹有心恢復溫柔鄉的風貌，再加上首演，十分緊張。

　　現在的氣氛卻是十分熱鬧，三三兩兩地高談闊論、交頭接耳、小聲聊天、插科打諢的比比皆是，當然也有安安靜靜的讓人無法接近的氣場人物，帖奚所在的位子在中間極不起眼，但是他的行為舉止卻是吸引了周圍的注意力：在布置著記錄石種種，十分認真，沒有與他人有所交流。這一段是帖奚本能的記憶，接下來坊大師會稍稍改變一下這些記憶，坊大師的思維與記憶中的帖奚結合。

　　第一件事就是搜尋羅皓所在的地方，看了一圈后，從背影并沒有找到，“難怪會‘一鳴驚人’，找都找不到。”坊大師又搜尋帖奚之后的記憶，來確定羅皓的方位，“應該是那里了？……怎么不是？”坊大師看過去，居然是個老頭子，根本不是羅皓，“難道是還沒有進場……”坊大師便是時刻留心著羅皓的位子，同時助興節目也差不多結束了，念茹該上場了。

　　從化妝開始，后場就不允許男人進入了，所以羅皓早早就離開了，走到前場，不過人滿滿的坐著，所以自己則是站在一側，坊大師自然沒有注意，還以為是溫柔鄉的奴仆呢。

　　臺下忽然開始起哄，原來是念茹登場了，果然，本來就緊張的念茹，又被這種不知是友是惡的歡呼之聲弄得更加緊張，舞步都不成章法，臉上的表情以及該有的靈動眼神都沒有了。臺下觀眾無不大失所望，要不是溫柔鄉勢強，恐怕早開始喝倒彩了。“也難為這孩子了……”坊大師與念茹相處了段時間，知道念茹的秉性，所以起了憐憫之心，只可惜這是一場記憶，不然坊大師必會出手相助，不過從念茹的表現來看，就知道為什么溫柔鄉每況愈下，而且坊大師也多年未來過的原因。

　　中間已經有人按捺不住直接離席了，羅皓見空出了位子，便是立刻插了進去，找了一個空位進去。坊大師一直盯著這個位子，而且羅皓突然進入視線，自然要更加關注一些了，羅皓忽然回頭看向坊大師的方向，略有戒備的目光，坊大師心中突然咯噔一下，“難不成他感覺到我在記憶中看著他了？”羅皓似乎沒有看到什么異常，便是轉回去了，精神開始盯著念茹。

　　由于在茫茫人海中發現了羅皓的目光，念茹的心稍稍有些平靜了，之后便是羅皓出手幫助的事情了。中間的每一個細節坊大師都看了一遍，到了第十畫所畫之像結束后，其實也就是舞蹈的結束，十畫本就是結束之畫，但是就是缺了一絲，讓人意猶未盡。“沒錯，就是意猶未盡。舞蹈結束了，讓人產生了意猶未盡的感覺，而十畫看完后，卻是沒有這種感覺，結束的太硬，沒有回味的余地……”坊大師心情激動似乎發現了什么，便是重復最后一段舞蹈的全部記憶，到了第十遍后，坊大師的主體意識回來了，提筆就是要作畫，而其通過靈媒石的一縷思維還在帖奚的記憶中……

　　第十一畫問世了，帖奚的名聲大噪，尤其是第十一畫寫意太多，拓印也罷、臨摹也罷，都仿不出個中神韻，故而一睹原作成了無數名門追求之事。

　　十一畫一出，坊大師正是宣布自己退隱，這一事更是讓十一畫的名聲與噱頭更上層樓。只是羅皓沒有想到，剛剛認的干爺爺，卻是畫了一幅畫后，就是突然退隱離去，羅皓已經挽留不住，帖奚想跟回去，卻是被坊大師拒絕了。

　　十一畫的事情太突然，很多人都意料不及，即便是羅皓等現場目擊者，也對某些細節問題不清不楚的，更不要說被坊間傳的沸沸揚揚的，其中代筆案、前輩退隱后輩襲名、弟子勝師則是流傳度最高的三個。

　　當事人不愿意透露，而羅皓等人三緘其口，讓此事更加撲朔迷離。上昆城卻是隨著選拔的繼續與另一位大人物的到來，將坊大師的傳言給壓住了，羅皓他們的壓力便小了許多，所以上昆城反而成了清凈之地，再加上羅皓等人是朋友，所以帖奚留了下來，要等羅皓他們比試結束。

　　“今年的上昆城真是熱鬧啊！本座既然來了，也可以添一把火！哈哈！”為首一人哈哈大笑著，身旁之人卻是無言以對：“這又不是殺人放火。”當然是心里吐槽了。

　　在流言的高峰期，昆氏一直無人來打擾過，反倒是流言下去了，卻是昆鍥來造訪了。

　　“今個怎么有空了？”羅皓接待道。

　　“還不是因為下一個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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