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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文良之死


  易天和蕭辰在云端跟著搭載文良的車一路來到城邊,一座破舊的宅院中傳出朗朗讀書聲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傴僂的文良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屋內,最后躺在了院中的一個躺椅上緩緩閉上了眼。那黑少年眼神銳利的看著虛空

  “既然來了何不下來一續”

  “不得對客人無禮”文良說完便咳嗽起來。易天和蕭辰來到了院子中

  “冒昧來訪還望見諒”易天沒有因為文良是凡人就有一絲不敬,蕭辰有些不太在乎

  文良眼睛半開,掃了二人一眼,擺了擺手虛弱的道“想我當年也是這般,風華正茂,天資縱橫”

  “丞相您既然修煉天賦上佳為何不取尋那長生,探索無盡的天道”易天道

  丞相摸著花白的胡須眼神空洞的望著無盡的天空緩緩的說道

  “人生匆匆,百年晃眼即過,沒什么是永久的,除了記憶。我一生為國盡心盡力施行良政,為的只是讓后人知道曾經有一個叫文良的老人出現過,他愛民如子敢直言上諫,清白如雪傲氣如竹,就像外面那些為我祈福的百姓一樣,我的名字會讓后人稱頌,會成為儒門的一代大儒成為無數士子儒生的榜樣,即便我百年之后人族中仍會有人記著我,這就是我生命的意義”丞相咳嗽了幾下掙扎著要從藤條椅子上站起來

  “您的身體…”易天有些擔心

  “無礙,扶我一下”

  易天將他小心扶起來,文良如燭的臉上布滿異樣的潮紅,文良擺開易天的手向天高呼仿佛在與天爭論

  “修道之人視凡人如草芥,可你們又有什么可自傲的,終其一生能達到與天同壽的人又有幾個,你們一生閉關修道最后還是難免落的個孤死山林的下場,壽命漫長卻毫無意義,你們翻掌為云覆手為雨,手握超越世俗的力量又如何,南部郡洲洪水的時候你們在哪里,地震的時候你們可曾舍得出手拯救一下受難哀嚎的人民”

  文良面色變的蠟黃他仿佛看到當年他的兒子救災時被洪水吞噬向天發出的一聲怒吼與不甘,仿佛看到他的兒子向那些所謂的高人求救時一張張淡漠的臉,天地仿佛感應到了老人的不屈漫天烏云雷聲乍起,文良的身體站立不穩搖晃了幾下,易天趕忙上去攙扶,文良推開易天接著怒斥道

  “有多少人知道你們曾活過,你們為這片大陸留下了什么?我文良不屑和你們比,在我眼里你們才是真正的草芥”

  “噗”

  老人滿心怨氣一口鮮血噴出然后直挺挺的倒下。易天連忙托住將他平放,文良的身體最后的一點生機也消失了,他的身體散發出強烈的金光令易天和蕭辰震驚不已,

  “這是...功德金光!”

  世人常言積善成德,德便是功德,龐大的功德到達一定的量后便會出現質的變化形成至圣的金光。易天在玉華村得到的那點功德金光與文良相比簡直猶如大海面前的一滴水。如此龐大的功德金光足以證明文良這不平凡的一生。

  文良懷中飛出一柄戒尺,這是他年輕時從那一代大儒手中繼承的儒家圣物。黝黑的戒尺在龐大的功德金光的洗刷下越發明亮,蕭辰眼前一亮,以無數代大儒的功德為養分成長了這么多年,早已超脫了神器的范圍,還好蕭辰只是感興趣并沒有起貪念。功德金光一分為四,五層被戒尺吸收,三層歸了那黑少年,剩下兩層被易天和蕭辰吸收,易天感覺元神越發穩定剔透,勝過數年苦修。戒尺在吸收完功德金光后朝天際飛去,這是它在找尋下一代的的大儒,大儒可以死但儒學的傳承不能斷絕。文峰在文良倒下后臉上掛起了笑容

  “您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我也該回去了,救命之恩待君來世在報”黑少年跪在地上拜了拜然后無聲無息消失在院子里。

  “這人不簡單”易天道

  “深不可測”

  文良倒下的時候,皇宮大殿上一盞昏暗的油燈也如老人一樣在施放出最后一點光華后熄滅,大殿陷入黑暗。

  “珰、珰、珰、珰、”

  皇宮想起低沉的鐘聲,九九八十一道響徹王城。在皇族最高的送別中文良走完了短暫而偉大的一生,帶著一生的榮耀和光環,撇下無數億人的敬仰和祈福在眾人的眼淚中...長眠。

  王城中一片肅穆,沒有人說話沒有人享樂。披上白衣頭纏白帶不約而同走向王城最邊上那破舊的丞相府。未久一隊梆著白色布條的儀仗壓抑的走出了皇宮東門,以現任皇帝華天雄為首,身后是文武眾臣,皇帝退下了皇冠如街上的百姓一般步行向城邊走去。

  “我覺得文良老人說的很對,修道者壽命綿長又如何,不過是蜉蝣,我的一生也當如此,不求生而與天同壽,但求死而轟轟烈烈。”

  高傲的蕭辰這次并沒有反駁。華天雄與百官來到破舊的大門前,華天雄頗為感嘆。看著與世長辭的文良,華天雄深深的行了一禮,

  “儒雖千萬,大儒唯良一人耳。今良去矣,何人為蒼生導路。”華天雄眼角似乎有淚水劃過被他悄悄拭去。

  隨行人中有人想要將易天和蕭辰趕走被華天雄制止。華天雄彎腰抱起文良干瘦的身體,

  “朕記得你年輕跟隨朕時對朕說過,|抔土葬身,萬民送行,朕,答應你!”

  華天雄抱文良緩步出了院子,站在不高的門檻上望著白茫茫的街道華天雄沉聲喊道

  “送文良老丞相上路”音嘶啞響徹王城上空。

  “送文良老丞相上路...送文良老丞相上路...”無數民眾跪倒泣不成聲,不是拜華天雄這位九五帝皇,而是他懷中敢為天下黎民的老者。

  有人說過帝王一怒,伏尸百萬血流成河;君子一怒,天下縞素。但圣人一蔑,舉國祭殤,千里送葬。華天雄抱著文良走在大街上,他不止是皇帝,更是一名修道者,一名醉心于修道的帝皇。華天雄明白若是沒有文良這樣的一代大儒幫他管理政務,這個帝國早就變的脆弱不堪了。

  “至圣文良丞相,一路走好。”一白發老翁拜服在地渾身顫抖著,“天不開眼,天不開眼啊..”.聲音凄慘聞者悲傷。

  眾人一直隨華天雄走出了王城大門,但華天雄并未停下,向山頂走去。山路崎嶇難行許多上了年齡的老翁即便雙腿打顫也依舊在堅持。

  “父親,您回去吧,我去送丞相。”一中年不忍父親勞累不由勸道。

  “什么?混蛋小子,沒丞相老子能把你養大?當年蝗災,是老丞相在城門口日夜施粥才讓老子和你活了下來,有恩不報老子還算人嗎?”老翁脾氣火爆的一腳踢開中年,“老子只要還有一口氣就算爬也要送完丞相最后一程。”

  這樣的事情在望不到盡頭的送行隊伍中四處上演。陰云密布的天空雷聲滾滾。

  “你也在為文丞相落淚嗎?”易天任由雨水打濕了面孔,在他心里已把文良放到了和他的偶像一樣的高度。“文丞相,你的良善博愛做到了即便擁有逆天的力量也做不到的事,這就是儒嗎?”易天對儒有了另外的理解。

  “大儒,人族教父。”

  終于到了山顛,華天雄把身上的大衣解下鋪在地上,將文良小心翼翼的放在大衣上,撤開幾步又是深深一拜。人群躁動起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最后一次見丞相都紛紛擠上前想要將丞相慈祥的面容刻在腦海。壓抑,壓抑的天,壓抑的人,壓抑的氣氛,易天第一次知道了自己討厭什么,生離死別。華天雄看向眾人,

  “朕,要在此處建一座丞相廟,永世供奉我們最敬愛的文良丞相的英魂。朕,冊封儒教為國教,整個人族所有城池開辦儒學,教化天下。朕,追封文良為儒教大儒,嗌號至圣文王,受天下儒生朝拜。朕,要將文良一生事跡記載成冊,舉國傳頌,萬世揚名,朕命,王城所有人齋戒三日修道者大會推遲兩日”

  雖然有修道者提出異議但還是被華天雄和帝都本土修道門派聯手壓下。下完這所有召令后華天雄深深的呼了口氣,想起了百年前他還是皇子時遇上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文良

  “你有什么理想嗎?你資質這么好和我一起修煉無上大道吧。”

  “圣人救世而不教民,獨善其身,我不屑與他們為伍,我要成為一代大儒,教化天下萬民。”

  華天雄和文良不止是君臣,更是兄弟是師徒,是文良教會了他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帝皇。

  “朕命,在華天帝國內建千座丞相祠,讓文丞相永遠看著他放心不下的種族。你若在世肯定又會罵我浪費民力,但你離去了我就自己做主吧!你未完的理想就由朕來幫你實現,替朕勞累了百年你且安息,你代領的儒生官員將是朝廷的棟梁,你就在這帝踏峰的最好處注視著這一片升平天下。”

  忽然云端裂開一道縫隙,金燦燦的陽光順著縫隙射下一道光華,光華正好照在文良的尸體上

  “神仙,是神仙顯靈了”一行人又跪倒在地上

  “神仙,請您帶走丞相吧!”送葬的隊伍有人高喊道,云端破開,一仙人腳踏金光而來,華服仙人用手虛托,文良的尸體散發著光芒飛到了半空中,最后在無數人的歡呼聲踏云而去。

  “你不能死,你將永遠活在華天帝國所有人心中”華天雄仰頭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呢喃道。原本的齋戒因為文良隨仙人而去也變成了慶祝

  “愚蠢的凡人”蕭辰道

  “我覺得這樣挺好,生前帶個別人幸福,死后也留下了滿城歡笑,這一輩子他為別人而活英年早逝,下輩子希望他能做個無憂無慮的修道者堪破長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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