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夜談 下
一個擁有人性的人，卻不得不去做出毀滅人性，毀滅世界的事情，這其中的痛苦與折磨到底有多大？
沒有深陷其中，誰也說不上來。八一中文 Ｗ≤Ｗ≈Ｗ＝．≈８≠１≥Ｚ≥Ｗ≈．≤Ｃ≥ＯＭ
站在旁人的角度，任何人都可以說出“為什么不干脆就直接兩眼一閉直接墮落下去？反正已經(jīng)干了那么多傷天害理之事，還假惺惺的干什么呢？”又或者是“如果還心存良知，為何不自我了斷，與黑暗邪惡做個徹底的決絕？”
話是容易說出口，但只有真正身處在那個位置的人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勞瑞恩沒有解釋當年他的先祖是處于怎樣的糾結與痛苦之中，沒人可以解釋，哪怕他這個后人也無法解釋。
先祖所受到的痛苦與磨難到頭來只能化為一句話。
“先祖倍受折磨，在三百六十七年的教皇生涯之中，一直都深受煎熬，也正是因此，而埋下了路法西家族最終來到阿爾撒的起因！”
一句話，就將那萬年歲月之前的事情給概括完畢，但是這一句話里面有多少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
甚至勞瑞恩的先祖?zhèn)兌紱]有去詳細的記錄那些歷史。就像是一個人永遠不愿意去回憶痛苦的過去一樣。記錄其他人的歷史可以盡實詳細，但記錄自己的歷史時，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原因而不得不使用春秋筆法。
路法西家族的先祖?zhèn)儗⒛淖诘钠鹪催�有與精靈族的糾葛恩怨記錄的清清楚楚，但到了他們是怎么脫離魔心宗，成為了一個沒有完全脫離，卻又相對自由的家族的過程卻只是一筆代過。
這里面的故事肯定會非常的精彩，但估計已經(jīng)無人可知。
或者那傳言之中一直活到現(xiàn)在的魔心宗十二主教們記得，但顯然沒有人可以找他們?nèi)デ笞C這一段歷史了。
勞瑞恩大概的把當年自己先祖的事情給說完，其實也就是一些不盡不實的東西，他不知道真相，唐斗也不會再去追問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最終在一千年前，人類和妖族的百年大戰(zhàn)讓魔心宗再一次有了擴大展的溫土，當時高祖父就利用這一個機會，宣布要來到前往九嘯大6擴展魔心宗的勢力，但是在中途之中玩了個手段，讓整個家族都假死于瑪莎風暴之下，而最終來到了阿爾撒這里！”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阿爾撒這里一直是魔心宗的一個禁區(qū)，從有記錄以來，魔心宗都沒有派過半個人來到這里。所以在一千年前開始，我們路法西家族就深入阿爾撒內(nèi)環(huán)，在這里安了家！”
說到這里勞瑞恩喟然一嘆：“但是該來的終歸還是要來的。魔心宗以往從來沒有把手伸向阿爾撒，但不代表他們永遠不會把手伸過來。在三百年前，我父親剛剛接手家族的時候，魔心宗新任教皇親自來到了我們家族！”
“我不知道那一夜生了什么，總之那個新任教皇與父親交談了一夜，最終家族重新歸于魔心宗的控制之下，我們沒有受到任何所謂的懲罰，只是不是不重新開始汲取邪氣。而這一次的邪氣已經(jīng)不是家族文獻里記錄的那些原始邪氣！”
唐斗揮揮手，一道綠光打入勞瑞恩的體內(nèi)，立刻有一團灰黑色的邪氣射出來，但卻被綠光迅的絞殺干將：“我到現(xiàn)在遇到過三種類型的邪氣。在霧隱大6，我遇到的邪氣可以迅的將人給化為活死人，讓他們保持生前強大的戰(zhàn)斗力，同時擁有鋼筋鐵骨一般的肉//體強度！這種邪氣可以被魂力給防御，但是一旦感染，幾乎不可逆轉！”
“我遇到的第二種邪氣，就是在艾撒姆多遇到的，那種邪氣感染度慢，會先讓人陷入狂躁情緒，然后慢慢的黑化，失去理智，最終擁有純血精靈血統(tǒng)的感染者會變成薩維亞人，而血脈不夠純粹，或者干脆沒有精靈血脈的，則一樣會變成活死人，這種邪氣在初期可以被逆轉，但后期一樣不可逆轉！”
“第三種邪氣，就是這一次在對杜維塞國的戰(zhàn)役之中遇到的。這種邪氣更像是一種讓人狂化的能量，初期的時候除了可以提升人的戰(zhàn)斗力以外，沒有任何的壞處，它不可被魂力防御，無時無刻，無聲無息的侵蝕所有接觸到的目標。只要不是最后期完全失去理智的感染，都可以被逆轉！”
唐斗看著勞瑞恩：“但是在你身上，我看到了第四種邪氣。這種邪氣更像是你本身的魂力，對你本身似乎是無害的，或者有害也不是表面上可以現(xiàn)的。它可以讓你擁有強大的戰(zhàn)斗力，恢復能力，還有一些諸如暗影移動的特殊能力。”
勞瑞恩靜靜的聽完唐斗對于邪氣的總結，點了點頭：“你說的都對，你對那些邪氣的總結歸納也都是正確的。我想你應該還記得，最開始的邪氣產(chǎn)生的原因吧！”
“為了追求亙古之力！”唐斗當然記得這個中二無比的理由。
勞瑞恩點點頭：“是的，你遇到的不同的邪氣，就是不同展方向的結果。最原始的邪氣，其實就很像我現(xiàn)在身上這種，或者可以這樣說，我與我家族之人所沾染的邪氣，就是原始邪氣，稱之為零邪之氣！”
“零邪之氣的具體來源只有十二主教知道，數(shù)量不多，它們的存在像是魂種一樣，取之出來植入魂修體內(nèi)魂種，就會永遠的受到零邪氣的影響。”
“你說的對，零邪之氣本身對于使用者沒有任何的害處，你甚至可以將其當成一種偏向于陰邪之向的魂力。但是它既然是邪氣，就并非是無害的。所有沾染了零邪之氣的人的靈魂都不會得到救贖，當我們這樣的人死后，我們的靈魂會被魂種吸收，然后重新回到零邪之氣的母體之中，成為下一任受體的根源之力！”
“零邪之氣只能通過魂種植入才能感染，感染之后就會永遠的受到十二主教的控制，絕對無法反抗。雖然我們依然擁有自由的意志，但是卻只是一個擁有意志的傀儡而已！”
勞瑞恩自嘲的笑了笑：“你以為我為什么會突然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十二主教本來是想讓你干什么？”唐斗抓住了對方話語里的意思。
“你可以猜一下！”勞瑞恩聳聳肩，顯然，這個答案他不會直接告訴唐斗。
唐斗目光閃爍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又恢復平靜：“那么再給我說說另外幾種邪氣吧！”
“人邪氣，精靈邪氣，妖邪氣。你遇到的那三種是這樣命名的，從這些名字上來，你應該知道答案了吧！”勞瑞恩面對這個問題卻沒有任何的隱瞞之意。
唐斗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零邪氣只是一個種子，一種培養(yǎng)基，不同的東西與它混合，就會表現(xiàn)出不同的性質來！”
“妖邪氣，就是你在霧隱大6遇到的那種，那是以妖族的血脈與靈魂為原料產(chǎn)生出來的邪氣，擁有最強的感染性，最直接的效果和最不受控制的變異性！”
“人邪氣，則是你在杜維塞人身上遇到的那一種，看似不起眼，卻是軟刀子割肉，等到你現(xiàn)問題的時候，已經(jīng)無法回頭，這是所有邪氣里面最有欺騙性，最難以提防的一種！”
“精靈邪氣，又被稱之為惡邪氣，你在艾撒姆多遇到那種邪氣就是如此。它只對精靈族有效，在針對其他種族的時候性能更傾向于妖邪氣，而針對精靈族的時候就是將其還原成薩維亞人，但這種薩維亞人是無智型的，除非經(jīng)過魔心宗的秘術洗禮，不然這種被精靈邪氣還原出來的薩維亞人只是人形野獸而已！”
勞瑞恩說到這里，又自嘲的笑了笑：“當然，邪氣這種東西變異太多，我說的這四種分類也只是一個籠統(tǒng)的概念，你真要把每一種都細分下來，怕是有數(shù)百上千種變化了！”
唐斗點點頭，這一點他自然是知道的。沙云悅研究邪氣是很長時間了，如果只是說每一分細微變化的話，這種東西的變化根本就是無窮無盡的。
要不是邪氣本身沒有任何生命反就，唐斗其實都會認為這東西其實是一種級病毒了，因為那種感染與變異的特性實在是太像是病毒了。
勞瑞恩看著唐斗：“你擁有很多生命能量，這讓你會成為人、妖、精靈三種邪氣以及以它們?yōu)樵妥儺惗鴣淼乃行皻獾目诵牵悄阋涀∫稽c，那就是零邪氣與生命能量之間沒有絕對的生克關系，完全就是誰更強大，誰就克制對方！”
他說到這里，指了指自己：“你之所以克制我，是因為我身上的零邪氣不純粹，是因為我們家族從再一次汲取零邪氣開始，就一直在想辦法對抗，以至于并不純粹。而真正的純粹的零邪氣，遠遠不止我身上表現(xiàn)出來的這一點！”
唐斗肅然點頭。如果說勞瑞恩之前所有的故事都是帶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話，那么這一聲提醒，卻是對方站在一個人的角度的真誠善意的提醒了。
正如勞瑞恩之前說他的先祖一樣。
站在他們的角度，保持著人性，卻要去做毀滅整個世界，背棄人性的事情，那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折磨，苦難，永遠的伴隨著他們。
如果魔心宗的目的是統(tǒng)一整個世界，讓整個世界都陷入到混亂與毀滅的恐懼之中，那么路法西家族或者還不會如此。但魔心宗的目的是將一切都回歸混沌。
什么叫回歸混沌？那就是不管好的壞的，不管永生的還是短暫的，所有的一切，所有可以被描述的，不可以被描述的，所有在概念之中的，在概念之外的，一切的一切，全都歸于零。
大家一起完蛋。
這就不是一句“瘋子”就可以形容概括的了，這根本就是一種思潮，一種毀滅一切的思潮。
而只要擁有哪怕一點點正常思維的人都會本能的反感這種東西。
路法西家族的先祖?zhèn)兙褪侨绱恕?br />
兩人相對而坐，久久無言。
良久之后，唐斗才站了起來：“最后一個問題，你想讓我怎么處理你們？”
勞瑞恩哈哈一笑：“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么會告訴你這些！”
唐斗看了勞瑞恩一眼：“你已經(jīng)說得如此明白了，我怎么會不知道？無非就是拖時間而已。我相信所有的行動都要有目的，哪怕是魔心宗那些家伙，不管他們的終極目的是多么的荒唐，但在完成那個終極目的之前，他們的行動就必需要有目的。可是從你散布邪氣讓杜維塞的那些家伙瘋開始到現(xiàn)在，你所有的行動都看不出目的來！”
“哦？既然看不出目的，為什么又知道我想干什么？”勞瑞恩一臉興致。
“很簡單，很多時候什么都沒有，就是有。既然找不到你的目的，那么說明你的目的并不是表面上的東西。而推理這種事情，有的時候就要腦洞夠大。正好我就是一個腦洞夠大的人，我把自己代入到你的位置，最后現(xiàn)這樣做的唯一好處就是可以拖時間！”
“而拖時間唯一的作用，應該是精靈族的遠征大軍正在趕來吧？”
勞瑞恩雙眼一亮：“尼古拉斯果然就是尼古拉斯！”
這一句話，等于是承認了唐斗的推理。
“畢哲那個家伙的出現(xiàn)就已經(jīng)證明了你們和精靈族內(nèi)部有勾結，那個家伙不管怎么樣，也是前憑精靈大祭司手上的頭號戰(zhàn)將，他既然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你攪合到一起，要說你的行動和精靈族沒點關系就實在是有些解釋不通了！”唐斗聳聳肩。
“可惜，我也是剛剛才想明白。如果剛才你的暗示不是那么明顯，說不定真的把我給騙過去，等到精靈族的遠征大軍打到原木綠洲的時候我才會知道吧！”他摸了摸鼻子，有幾分泄氣的樣子。
勞瑞恩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你我也算是相識一場，何必在最后這樣敷衍我？我可沒有任何的暗示，你能看透就是你的本事！”
他站了起來，向著唐斗行了一個大禮：“那么，尼古拉斯，之后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唐斗也還以一個大禮：“恩！”
然后他轉身而去，頭也不回。
而勞瑞恩的卻一直保持著那個行禮的姿勢，良久之后，他的身體之上騰起了一片黑色大火，火盡之后，片灰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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