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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還不到時候


  就在伏羲看到天落閉上雙眼,似是在尋找自己的墳墓。就在伏羲輕聲一嘆,就要轉身離開的瞬間。卻看到天落突然的睜開了雙眼,那雙眼中帶著一份堅定。仿佛剛才的閉目只是平常的眨眼罷了。

  看到天落的突然睜眼,伏羲正想要詢問什么。卻在看到天落的神情后,止住了問語。因為他看到的是天落嘴角慢慢揚起的一絲冷笑。隨著天落的冷笑出現,那雙眼中出現的濃濃的嘲諷,就好像是在嘲笑那至高存在的蒼天。“哼,我天落一生殺戮無數,區區黃土豈能葬我!”說著,隨著天落的冷哼,天落對著蒼天一拳擊出。頓時,一道剛猛的拳勁瞬間擊碎了那灰蒙蒙的蒼天,露出了其后的一片漆黑。

  天落的突然舉動著實讓伏羲連帶著所有人都感到心神一震。尤其是剛才天落那散發出的沖天煞氣和殺意,更是讓即使是身為大神的他們都感到心神俱蕩。那沖天的煞氣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散發出來的,那必是經過了萬千殺戮,身邊纏繞著無數冤魂惡鬼才可散發出的令天地震顫的煞氣和殺意。

  就在伏羲和所有人都還在心神俱蕩間,就見到天落一腳狠狠踏地。頓時,大地一片震動,轟隆隆聲中,一道道巨大的深淵裂縫轟然出現于大地之上。就像天落說的那樣,一生殺戮無數,區區黃土豈能葬我!

  即使是大地出現了眾多的深淵裂縫,但那些黃土墳墓卻是無一座倒塌或是陷落于深淵之內。即使是正好處在了深淵的上方,也好似一座空中墳塋般懸浮在那里。黃土堆依然是黃土堆。面對這突然天崩地陷的一幕,伏羲看了一眼后,“天落,為何?”

  面對伏羲的問話,天落先是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開口說道:“我找不到我的墳墓。你們所有人一生大義,心存救世救難之心。所以即使是受到蒼天天難,還是能夠找到三丈土丘來埋葬自身。可是我與你們不同,我一生殺戮太多,雙手早已沾滿鮮血。不要說那天譴,就算是人間正氣,也注定了我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在這里,我找不到自己的墳墓。”說到此,天落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群。“亦或可以說我不配葬在此地。”

  天落的話,令伏羲和所有人都沉默了。看著此時那依然煞氣沖天,殺意逼人心魄的天落。沒有人知道該如何去說什么,該做什么。

  沉默中,天落最后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群。靜靜的轉過身,閉著眼不去看周圍的所有人。“這里只葬神!而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決定非神非魔,非人非鬼。我這一生只為修羅!生于殺戮,同樣也會死于殺戮的修羅天落!”說罷,天落飛身而起,向著天空之上那個漆黑的大洞而去。

  看到飛身而起的天落,伏羲看著那孤獨的身影。不知怎么耳邊忽然出現了天落第一次睜開雙眼時,那句“我還以為又剩下我一個人了……”那獨孤的身影,那無人相伴左右的凄苦。伏羲走出一步,對著天空之上的人大聲喊著那個名字。“天落!”

  天落的身體一頓,凄然一笑。“若我不死,答應你們的事情一定會做到。若我死,也定不要將我這罪惡滿身之人的血散落于此。”

  “天落,你我都身為罪者。何來你雙手沾滿鮮血,而我等卻是一世清白。”

  面對伏羲的話,天落無言以對,也不想去對。最后留戀了看了一眼這里,“罪者!若我生來便沾滿罪惡,那我便殺出一片凈土,以殺止殺!”隨后,天落一步邁出,瞬間就沖出了那漆黑的大洞。

  伏羲和所有人都看著天落的離去。他們不是不可離開此地,不是不可像天落那樣轟開一道缺口離開這罪者之地。可是,他們卻不能走。不是走不了,而是不能走!

  一個并不傾城傾國的女子走到伏羲的身邊,看著天落轟開的那道缺口早已消失。拍了拍伏羲的肩膀,輕聲說道:“伏羲,還不到時候。”

  “是啊,還不到時候。”伏羲看了一眼那女子,“女媧,你說我眼睜睜的看著他一人獨自去戰斗。去抗逆我們所有人的命運。真的好嗎?”

  女媧輕聲嘆了口氣,“不好!可是我們所有人去無能為力。我們一直在做的不就是,自我們之后,再無有像我們這樣的人不再無能為力嗎!”

  “是啊,”伏羲看向了腳下的黃土,“可是一切太殘忍了。”

  “相信他。”女媧說道,“待到那一天真正來臨之時,再與他一醉方休。”

  “我怕到那時,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天落一步邁出,入目的是無盡的黑土。他知道就在自己的背后,就是那把巨大的石劍。也是那雙墓之一的罪者之墓!可是,天落卻沒有回頭看一眼。也沒有伸手去觸那石劍一下,雖然那石劍與他的距離就只有短短的半尺。甚至天落的衣擺都能碰到那石劍。天落一笑,看著那黑色的土地,自嘲一笑。“原來我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了。”說罷,手心中一個九彩蠶繭一閃,天落的身形消失于此地。

  就在天落消失后不久,只見在那黑色的大地上。自天邊走來一道身影,那身影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向著石劍走來。片刻后,那道身影終于走到了那石劍之下。只見那人身穿一件漆黑的寬大長袍,長袍完全的將其身體和面貌都遮蓋了。那人在這里站了片刻后,抬手拉下了那寬大的帽子,露出了里面那精致清秀的面孔。

  若是天落沒有那么早離開,那他一定可以認出此時正站在這里的人正是他不久前還想起的邢玉!只是若是天落在此,邢玉還會出現在此嗎。邢玉看著那巨大的石劍,就那樣無悲無喜的看著。片刻之后,邢玉重新帶上那寬大的黑帽,轉身離開。只是在她轉身離開的時候,邢玉輕聲說道:“還不到時候。”

  天庭,煉神臺!

  此時的煉神臺再無半點寧靜可言,到處充斥著刺耳的廝殺聲和凄慘的喊叫。那聳天的屏障此時早已不在,就連半點碎石都不曾留下,就好像曾經的這里根本就沒有那道聳天屏障一樣。此時的煉神臺,天是紅的,地是紅的,就連天空之上那正在不斷嘶吼云龍都是紅色的。一時之間,仿佛天地之間陷入了一片紅色,一片血色。

  清澈的湖泊早已不在,完全變成了一片血池。其上還漂浮著大量的尸體,無數的殘肢斷臂。那些漂浮的殘肢斷臂,頭顱內臟漂浮在血紅色的池水中,那驚恐和不甘的雙眼時而露出水面看上一眼,那即使深深插在湖底的淤泥中的長刀上那至死都沒有松開的斷手。隨著撲通一聲巨響,濺起一片血水,而在湖中的尸體中再次多了一具無名尸體。

  “殺!”天空之上,秦塵一臉是血,身上還有著許多的傷口正在流著鮮血。尤其是胸口處的一道貫穿的傷口,可以清晰的看到其內的內臟還在蠕動,那白森森的骨頭上沾滿鮮紅的鮮血。手中長刀干脆的斬下身前一人的頭顱,可是自那人身后沖上來的有五人之多。

  此時的煉神臺中,到處是戰局和殺場。無論是天空中,還是大地之上,好似只要能站腳的地方就有人在拼死廝殺。就在這充滿天地的廝殺之中,可以看出就在一座高山之上,秦霜、小青、狐媚狼、四神獸等都俱在內。而在他們的身邊,是雖然人數上還算可觀的神獸部落。只見就在這里的所有人都是全是鮮血,每個人身上都有著大大小小的眾多傷口。而且在那些傷口竟然有的還在流血,而有的卻早已成為了一道道疤痕。不難看出,那些傷口完全就是不同的時間內產生的。

  并且此時的他們全部都在劇烈的喘息著,那樣劇烈的喘息對修者來說真的是很少見的。可是,就是這樣少見的喘息此時出現在了他們幾乎每一個人身上。

  “塵兒不行了。”秦霜深深的呼吸,想要壓下自己劇烈的喘息。“我去替代他。”說著,就提著手中那把因為沾染太多的鮮血從而已經成為黑色的長刀,就要飛身而去。可是,他卻被青龍伸手攔下了。

  “這樣不行。”青龍擦了一把臉上的鮮血。“你剛剛才出去,這樣快的再次出去。實在危險!”

  “我知道。”秦霜說道,“但是天落不知何時才能蘇醒。這里能勉強抵抗他們的就只有我們幾個人。而在我們這些人中,就屬我戰力最強。”秦霜說著,不斷的喘息著,致使他的話都有些不清晰和談不上很是連貫。“并且,我早已行將朽木,而你們還年輕。我的路已經快盡,你們還有更遠的路要走。能多拖上一刻,天落醒來的機會就會大上一刻。”

  “族長,都十年了。”這時,秦霜身邊的一位長老看著秦霜說道,“天落大人真的還能再回來嗎?我們為何不聽天落大人所言,十年之期一過,便毀掉他的肉身?”

  這位長老的話,讓所有人都一時無言以對。就像他說的那樣,天落已經離開了整整十年了。天落當初定下的期限已過,原本按照天落所留言是要毀掉他的肉身的。但是,秦霜等人都知道十年之期已過,卻沒有人去提出要毀掉天落肉身之事。

  秦霜看了一眼此時被所有人圍在中間,盤膝而坐的天落肉身。即使是看著自己的族人一個個死去,即使知道這場浩劫不是憑自己這些人能夠抗下的。說不定今日神獸部落就會被滅族。但是,當秦霜看到天落安靜的盤膝坐在那里,即使知道那只是一具沒有絲毫意識和靈魂的肉身。秦霜還是在心底對自己說道,縱然是死也要護下天落的肉身。而那毀滅天落肉身之事,就從未進過秦霜的內心。

  “我和你一起出去。”青龍對秦霜說道,“你一人實在危險。兩人一起總要好點的。”

  “好。”秦霜沒有在推辭,也沒有時間容的秦霜推辭。因為就是剛才說話的那一會,身處戰場的秦塵身上再次多添了幾道傷口。

  “開啟結界。我兩要出去!”秦霜一聲大喝。

  “是!”隨著一聲整齊的應聲。只見保護此時所有人的一個龐大的結界之上極快的出現了一個缺口。而那缺口出現的瞬間,最快通過那缺口的不是秦霜和青龍。而是一個天兵,一個雙眼泛著紅光,手持長戟的天兵就在缺口才一出現的瞬間就擠進了那缺口之內。進入結界的天兵對著眾人先是一聲嘶吼,那吼聲完全不像人聲。就好像是一只野獸在嘶吼一般。天兵面容猙獰,張開嘶吼的大口中還有著鮮紅的鮮血流淌。就好像他剛剛吃了一個人一樣。

  只見那天兵在嘶吼聲中,還沒來及揮動手中的長戟。一道劍光閃過,那天兵的腦袋高高拋起,散落一片血花。而秦霜腳踏一條青龍從那天兵身邊呼嘯而過,瞬間就沖出了結界。而隨著他們的離開,那缺口也瞬間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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