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桑俞城
就在天落慢慢睜開雙眼的時候,眾人分明看到從天落的眼中射出來一尺長的光芒。但是,還沒待眾人細看仔細。那光芒早已消散了。要不是因為在黑夜,光的感知被放大了幾倍之多。眾人還真以為自己剛才是眼花了呢。
“趙隊長,謝了!”天落首先看到趙鋒,微微一笑。雖然剛才自己什么都不能做,身體更加是絲毫不能動彈。但是,還是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外界的一切的。只是,自己就像一個旁觀者一般。明明可以聽到,看到一切。但就是無論為力。這就好像是我們看電視一樣,電視中人物的種種惡行、陰謀、傷心都一清二楚。但就是無法告訴那里面人一切。
“這位小兄弟不用客氣。”趙鋒輕輕一笑,“原本就是我們先傷了小兄弟。該道歉的是我們。我們又怎么敢接受小兄弟的道歉呢。”說著,拉過在一旁的許莽。示意許莽給天落道歉。“這位小兄弟,我許莽是一個粗人。不懂說那些酸溜溜的話。要是小兄弟要對我怎樣,盡管往我身上招呼。我許莽喊一聲,就不是好漢。”
“哦,是嗎?”天落詭異的一笑,輕輕招手。在地上的神哭就回到了天落的手中。天落順勢一舉,神哭就架在了許莽的脖子上。“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反悔。”
眾人看到天落的舉動,都大驚失色。完全沒有想到天落會真的動手,還是用手中的兵器。許莽更是一驚,臉色都變了數遍。但是,剛才自己明明親口說著,不管什么盡管往自己身上招呼。剛說過的話,怎么能馬上失信于人呢。但是,要是對方用兵器的話,豈不是一下子自己就報銷了。最后,許莽把心一橫,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人看不起。
可在一旁的趙鋒看到此情景,手中長槍早已蓄勢。只要,天落手中的神哭有一絲的異動。就馬上阻止。他才不管什么,會不會失信于人。如果連自己兄弟的命都救不了,還在一旁講什么道義。那樣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其實人都是自私的。道義和兄弟的命同時擺在你的面前讓你選擇。如果這只是一個問題的話,可能大多數的人都會把自己說的多么的高尚。都會大義滅親。但是,如果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記得自己所說的那些所謂的高尚呢。這就是現實,你不喜歡但是的確存在的現實。
天落看著許莽閉上了雙眼。先是贊嘆了一聲。“好,很好!”但是,馬上臉色就陰沉了下去。冷冷的說道:“你認為你這樣是最正確的選擇嗎?”那冰冷的眼神和那冰冷的語氣,都在責備著眼前這個在常人的眼中很好的人。
“我……”許莽被天落那冰冷的神色嚇到了,最后還是咬咬牙堅定的說了一句。“我不想被你看不起。”
“哈哈,看不起!”天落好像聽到了什么很可笑的事情。“能不能被人看起,重要嗎!?”天落重重的說道。那冰冷的神色,仿佛感染了手中的神哭。神哭都發出了一陣刀鳴。
“什么!”許莽一怔,不敢置信的看著天落。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告訴自己被人看不起不重要呢。“能不能被人看起,當然重要了。要是活的被人看不起,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死?”天落冷笑的一下,輕輕動了動手中的神哭。“你現在離死亡就如此的接近。那你現在毫不猶豫的回答我,你是想死想活!”
“活!”許莽好似真的沒有猶豫分毫。堅定的說道,但是隨即好像想到了什么,臉色有些難看。
“這才像樣!”天落冰冷的神色一下子就消失無蹤了。就好像那句說翻臉就像翻書一樣就是專門給天落準備的。天落微微一笑,收回了手中的神哭。
“你這是……”許莽看到現在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的天落,不解的問道。
“沒什么,我只是像告訴你一件事而已。”天落淡淡的說道。
“什么事情?”這次問話的是趙鋒。趙鋒剛才差一點就動手了。看著天落忽然收回了長刀。看到天落如此奇怪的舉動,只為了要告訴許莽一件事情。于是,好奇的問道。
“任何時候,都不要把自己完全的交到一個陌生人手中。”天落平靜的說道,“如果剛才我真的動手殺了你,你說會怎樣。你說你死的冤不冤。”
“我……”許莽本來還想辯解什么。但是,細想之下,竟然還真是一陣后怕。
“而且,”天落從飄兒手中接過了一件衣服。深情的看了一眼飄兒,眼神示意自己沒事。才重新看向許莽,“你想想,你剛才要是真的就為了那一句話。而白白的送掉了性命。是,很多人都會夸獎你,說你不曾言而無信。即使是死也捍衛了自己聲譽。但是,你想過沒有。”天落直直的盯著許莽,“你一死百了了。你落了一個好聲譽。可是,你的家人怎么辦!你留給他們的到底是什么!”
“什么!”許莽聽到天落的話。頓時一驚,不由的想起了自己那年邁的母親和那溫柔的妻子。要是自己真的剛才死了,留給他們的能有什么。除了無盡的傷心和痛苦,就連最起碼的撫恤金都沒有。到時候,兩人該怎么辦。許莽越想越怕,雙眼竟然流出了兩行眼淚。這個曾經血浴沙場都不曾怕過分毫的漢子。現在竟然流淚了。
“大哥,你說,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做錯了。”許莽忽然問向趙鋒,“我以前總是認為我們在戰場上不怕死才能對得起國家,對得起家人。但是,要是真的死了。那留給我們家人的到底有什么。”許莽兩眼無神的說著,不住的哭著。
“許莽,你怎么了!”趙鋒焦急的喊道,轉而惡狠狠的瞪著天落。“你到底對他做了什么。”那語氣絲毫沒有剛才的那份輕柔,語氣中竟然透出了絲絲的蕭殺之氣。
“我只是告訴了他應該明白,但是他不愿明白的事情。”天落絲毫沒有被趙鋒的殺氣嚇到。還依然是那份從容。但是,趙鋒的突然轉變,頓時讓現場原本已經平和的氣氛一下子緊張到了極限。趙鋒身邊的兵一個個都戒備開來。而刑玉、飄兒、秦塵也同樣全身戒備。
“你為什么要告訴他這些。”趙鋒忽然大吼著,“他只是一個粗人。有些東西的確像你說的那樣,但是有些東西知道了比不知道要痛苦的多。”趙鋒的樣子顯得都有些恐怖了。趙鋒很關心手下這些人的,以前是,現在是,將來還是。
“為什么?”天落冷笑一聲,盯著趙鋒鄭重的說道:“為了你和你的手下都能好好的活著!”天落忽然咆哮出聲。
“什么!”趙鋒一愣。看了好一會天落,才微微的移開了目光。“我們不過只是一些小兵而已。”趙鋒輕輕的說道。只是那語氣中透出著一絲不甘與委屈,一份失落與傷神,一股對現實無奈與痛恨的神情。
天落聽出了趙鋒語氣中的復雜感情。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堅定的說道:“相信我,你們很快就不是小兵了。”說完,就不在理會在一旁發呆的趙鋒和眾不解的士兵。
“姐,我餓了。”天落就像一個孩子一樣,對飄兒高聲叫道。真的很難相信,現在這個像小孩子一樣的人和剛才說出那樣話的人是同一個人。
“給你!”飄兒溫柔的從包裹中拿出一個饅頭遞給了天落。天落接過饅頭,笑呵呵的大吃起來。飄兒看著天落吃東西的樣子,一陣欣喜。兩人之間并不需要很多的話語來告知對方的情況。即使是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兩人表達彼此沒事的形式都是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叫一聲姐,餓了。而她只需要看著他笑呵呵的吃東西就足夠了。
“喂,你這個臭小子。”刑玉看到天落直到現在好像一個沒事人一樣。不滿的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都有多擔心。你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感謝的話也應該說一聲的吧。”
“好,”天落咽下了最后一口饅頭。看著刑玉,微微一笑。“大姐,我沒事了。”
“這還差不多。”刑玉終于高興的說道。但是,忽然不可置信的看著天落,呆呆的問道:“你剛才叫我什么?”
“要是沒聽到就算了。”天落就不在理會在一旁呆呆的刑玉。一把摟住秦塵,向前走去。不時傳來兩人的大笑聲。好像兩人就是多年好友一樣,完全不像兩個只認識一天的人。
“喂,你這個臭小子。”刑玉沒有一點淑女樣子的,雙手叉腰的尖叫道:“再叫一遍你會死啊!氣死我了!”隨后,一臉興奮的拉過飄兒問道:“小妹,你剛才聽清他叫我什么了嗎?”
“沒有!”飄兒裝作很乖巧的樣子。嚴肅的說道。不過,很快就哈哈大笑起來。
“好啊,你們兩兄妹合起火來欺負我是不是。”刑玉看到飄兒的樣子。馬上兩個女孩就打成了一團。嬉笑之聲不斷。
“趙鋒隊長,再不跟上。我們可是進不了城的。”忽然,前方傳來天落的喊聲。才驚醒了在四人身后一直失神跟隨的趙鋒等人。
“哦,”趙鋒猛然驚醒。這到底是怎么了。看了看前面那個人的背影。他說我們很快就不是小兵了。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不過,還是很快的走到了天落四人的前面。引著四人向前走著。
趙鋒原本沉寂了幾年的心亂了。被天落的一句話給攪的很亂。原本自己以為自己已經對希望那種東西麻木了。原本自己的心不會在有任何的波瀾了。多年來生活中的種種不如意,官場之上的種種不公和陰暗。自己早就看透了。只想以后就平平淡淡,安安穩穩的在這個地方生活。可是,終究那份血液中的那份不屈,那份想要與天爭斗的斗志。那份想要質問蒼天為何不公的那份豪邁。那些以為已經消失的東西。被天落的一席話給重新從心底深處被挖了出來。
“大哥,你說他剛才的那句話意思是不是要幫我們?”許莽忽然悄聲的問道,隨后怯怯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天落。看到天落正好看他,樣子好像做賊一樣。趕緊轉過了頭。
“我……”現在趙鋒的心很亂。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靜。最后只能搖了搖頭,小聲的說道:“我不知道。”
很快,眾人就來到了一座城池前。只見十幾丈高的城墻在黑夜里就只能辨認出是一堵黑乎乎的樣子。城門上是有城的名字的,但是因為是黑夜。常人很難辨認出來。
“桑俞!”天落輕輕讀著城門上的文字。心中一陣感慨,自己終于來到了青國了。來到了這個母親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國家。這個有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面,但是卻真實存在的親戚。
“你這也能看見。”刑玉看著天落,好像是看怪物一樣。自己在黑夜中是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的,城門上只是黑乎乎的一片。
“嗯,”天落點了點頭。“很蒼勁有力的兩個大字。可惜,”天落贊嘆一聲。不過,好像很惋惜的嘆了一口氣。
“可惜,那個俞好像被人毀壞了一些。使它失去了某些神韻。”秦塵忽然接著天落的話說道。只見秦塵也抬頭看著城門之上。
“你也能看見!”刑玉不敢置信的看著秦塵。與飄兒對視了一眼后,憤憤的說了一句。“兩個怪物!”
天落和秦塵聽到刑玉的話,相視頓時大笑出聲。
隨著趙鋒的例行公事的盤查后。大門徐徐的打開了。可是,趙鋒卻沒有要走進去的意思。只是直直的看著天落欲言又止。
“趙鋒隊長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吧。”天落看到趙鋒的神情,輕輕一笑。“我看你不問,我們是永遠都進不了城了。”
“天落,”趙鋒第一次叫天落的名字。不安的看了一眼天落。天落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表示無妨。“你剛才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依趙鋒大哥的意思呢?”天落平靜的問道。
“你是想幫我們對不對。”趙鋒忽然激動的說道,指了指身邊一直跟隨自己的弟兄。“幫我這幫兄弟。”還沒有得到天落的肯定,就又問道:“為什么?”
趙鋒不敢等待天落的肯定。他怕,他怕那又是一個自己編織的美麗的夢。他怕那個夢會因為自己的多等一秒鐘而馬上破碎。
天落看著趙鋒的神色。原本想告訴趙鋒,是因為自己看中了趙鋒的出色。也為了自己私心,不想讓趙鋒這樣有能力的人明珠蒙塵。但是,要是把真相告訴他,說不定趙鋒會就此拒接。趙鋒再經過了那么多的傷痛之后,到時候一定會認為這是自己對其的施舍而不會答應的。
于是,天落故意裝作無情的說了一句。“要不是因為你是青國士兵,我才懶得幫你。”說罷,就徑直走進了城門。
;
(https://www.dzxsw.cc/book/102390/538595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