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瑞王妃
旺兒剛好給那大嬸瞧完了牙,送出了門,一轉(zhuǎn)身,也耐不住好奇走了過來,恰在此時,后院的落梅做好了飯菜正趕來前面鋪子,聞這話,也急急奔了來。
云萱雖說是掌柜,但從不端大,對旺兒他們也是視如兄弟姐妹,眾人之間平日里不分什么高低上下。這會也便隨了他們?nèi)ィ娙苏龂且吧絽⒛阋谎晕乙徽Z的當下,門外閃過倆個身影。
王婆領(lǐng)進來的那個小孩,雖是瘦削,氣色卻還不錯,才剛一進門,王婆便教著那小孩喚人。
那小孩怕生,躲在王婆的身后,任憑王婆如何拽,一雙臟兮兮的小手緊揪著王婆的衣角硬是不放!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撲扇著好奇的光芒,神情卻是生疏甚至畏懼的。
云萱看見那小孩氣色還不錯,心下覺得欣慰,但又見那小孩對她生疏畏懼的模樣,云萱又有些不忍。看來,自己當日舉著針筒的模樣給他幼小的心靈留下了陰影,呃,她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
“小戶人家的孩子,沒見過世面,膽氣弱,讓云大夫見笑了啊!”王婆一邊拿厲眼瞪著那孩兒,一邊對云萱陪著笑道。
“無妨,王婆請坐。”云萱將那王婆引至藥臺邊的矮凳上,一邊在她的對面落了座。又吩咐落梅去后院取來幾塊桂花糕,分給了那孩子,那孩子自是開心,接過桂花糕兀自到一邊玩耍去了。
王婆看著那孩子津津有味的吃著桂花糕,老臉上閃著慈祥的笑,云萱看著王婆那難得慈愛的面容,不禁想起了自己前一世的奶奶,奶奶看自己的眼神,也是這般的慈愛可親,然,自從她莫名穿越后,便永生相隔了,也不知奶奶此刻的心情該是如何的揪心?云萱想到此處,心下瞬間涌過一陣酸楚……
“王家阿婆,你今個帶了柱兒來,可是有事?”云萱趕在壓抑的情感宣泄之前,急急將思緒調(diào)了回來,淡淡開口問道。
王婆終于收回視線,一臉感激的看著云萱,“……我那老伴走得早,偏有養(yǎng)了個短命的兒子,媳婦熬不住這窮,改嫁去了異鄉(xiāng),身邊就留了柱兒這點血脈……云大夫是我們王家的大恩人,從前是老婆子糊涂,對不住了……”
“王婆,過去的事情休要重提了,我不計較這些個。你今個來的目的是?”云萱直直打斷了王婆對早逝老公和兒子的抱怨,越過了王婆對她的感激和對自己的自責,話鋒一轉(zhuǎn),再次切入正題。
王婆悻悻止住了話,看著云萱,面上露出了一種難色,哀哀道:“說話可就丟了老臉了,柱兒那孩子自從上回受了創(chuàng),到如今還有些瀉。今個來,是想要跟云大夫換些上回的膏藥,能貼在肚臍眼上還能防水的那種就成……”言畢,王婆支支吾吾的從背后拽出了一個小包袱,顫巍巍的攤在云萱的面前。
上回的膏藥?云萱微微蹙眉,心思不在那包袱上,難不成這王婆指的是‘丁桂兒臍貼’?正要開口說話的當下,一旁抿嘴偷笑的落梅卻借機鉆了空,一把扯開那發(fā)了黃的包袱,不禁樂道:“你這老婆子,都成人精了!我瞧你這神神叨叨的樣子,還道這包袱里藏著什么蓋世的寶貝,原來竟是二斤臭豆腐!”
那邊搗藥的小四也隨即將眼望了來,跟旺兒眼神對視了下,二人忍不住捂嘴吃吃的笑。
王婆經(jīng)了落梅這一說,老臉上有些不自在,陪著笑道:“老婆子家窮,讓落梅姑娘見笑了……”
“見笑倒不會只想問一聲,這豆腐咋嗅成怪怪的呢?莫非你老心疼咱們吃白豆腐無味,又拿那酸菜汁浸過了不成?”落梅刁鉆的咬住那王婆的痛處,打趣道。
小四也不是個省心的,忙地接過了話茬,“是啊,亞硝酸鹽中毒,上吐下瀉,我可受不得咧!”
二人你一言來我一語,直將個王婆捉弄的是面紅耳赤,一臉皺紋密布的臉上紅、白、青三色反復交錯,只恨不得找條地縫給鉆了才好!
“咳……”云萱輕咳了聲,故意正了臉色,“我這兒還有正事要說,你們倆差不多就得了啊!”
聞言,落梅吐了吐舌頭,轉(zhuǎn)身繞進了后院,小四低垂著頭,繼續(xù)著手中的活計,王婆方才輕舒了口氣,感激的沖云萱歉笑了笑。
云萱在這異世行醫(yī),走的是中醫(yī)路徑,心中立有宗旨,若非萬不得已,她是不會輕易派出現(xiàn)代西醫(yī)知識。至于那些現(xiàn)代化的藥丸和藥貼,她也是慎用的,她這般的藏拙斂芒,只為不引起同行高人的猜疑,安然度日。
“我這兒有新配有一種藥劑,效果不在那藥貼之下,用起來反倒更省心方便,不如開點您老拿回去給柱兒試試?”云萱緩緩道,轉(zhuǎn)身從藥架上取出一支小瓶,遞到了王婆的手中。
王婆接過那小瓶,一臉驚詫的看著那瓶中流動的褐黃色液體,有些為難道:“可是,云大夫,我家柱兒人小淘氣,怕是灌不下這苦黃湯……”
云萱笑笑打斷了王婆的擔憂,只道:“您老盡管放心,這藥劑是我專為小兒調(diào)配的,里面特意添加了蔗糖,不僅能舒健脾胃,還能增進食欲,每日三餐之前取兩勺用溫開水服下,不出三日,柱兒便可徹底痊愈。”
“那敢情好!”王婆一臉喜悅,拉過柱兒朝云萱又是千恩萬謝了一番,方才離去,那二斤豆腐,云萱讓她捎帶上,王婆死活不依,只道:“家窮志短,拿不出好東西來回報云大夫,區(qū)區(qū)二斤豆腐若再不收,老臉真要沒處擱了……”
云萱無奈,只得笑著收下了王婆的好意,又叮囑了一番那個柱兒,這才安心轉(zhuǎn)回店內(nèi)。
涌過午膳之后,醫(yī)云堂的門口停靠了一輛馬車,卻是那小翠家的老爺派了人來接云萱過府一聚。
云萱也沒推辭,簡單的對落梅和旺兒他們交代了一番,方才帶著出診的醫(yī)藥箱和那只錦盒登上了馬車,去赴那晚宴去了。
云萱所住的醫(yī)云堂位于汶城的西街,云萱的馬車沿著西街不快不慢的駛著,云萱坐在車廂內(nèi),視線透過那薄紗的小窗投向外面的街市,店鋪酒肆,比比林立,一路看來,好不繁華熱鬧。
路的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十字路口,那是連貫東西南北四路的交匯點,馬車在那十字路口拐了個彎,沿著北面那條康莊大道一路直上。
車廂內(nèi)的云萱略有驚訝,因為皇宮就建在汶城的北面,所以汶城的達官顯貴無不喜將自家的府邸選建在北街一帶。
自從馬車駛進了北大街,路兩旁的景致教其他街道有所不同,除了少數(shù)一些在京都享賦盛名的茶館酒樓,錢柜當鋪,入眼的,更多的是朱門大戶。若果云萱沒有記錯,名滿京都的御醫(yī)云家,應(yīng)該也是位于這條北街!由此看來,小翠的主子,想必也是達官權(quán)貴。
云萱穿越來后,恰逢那云家真正的小姐落水之際,被撈上岸時,便已靈魂易主。
穿越后的云萱,在病榻間一趟就是數(shù)天,直至瑞王府大婚的前幾天,方才下地,云家的大門乃至北街她從未涉及,對云府外面的印象,僅限于出閣的那日。
照著玥國的規(guī)矩,云萱是被二弟背著送上了瑞王府派來迎親的花轎的。那日是暮春,柳絮在風中飄舞,微風拂起了她喜帕的一角,瞥見云府的大門外,立著兩只張牙舞爪的白獅子……
云萱的回憶被前方傳來的一陣急促馬蹄聲生生掐斷,伴隨著粗暴的吆喝,云萱一行的馬車一個左轉(zhuǎn),急急撿了路邊靠墻的一角停了下來。
云萱毫無防備,身子一歪,腦袋直接磕在了窗沿上。“呃……”她吃痛低呼出聲。
有人撂起了車簾,探了半個腦袋進來,一臉的誠惶誠恐,“云大夫,小的該死,您,沒傷到哪里吧?”
云萱本來對那下人沒有知會一聲有些不滿,但眼見那接引的下人惶恐的臉上堆滿了愧疚,云萱輕嘆了口氣,沒打算計較。
“發(fā)生什么事了?”她一邊揉著撞痛的額頭,一邊淡淡問道。
“遇上了幾個瑞王府的鐵騎衛(wèi),是以才這般慌亂停靠。”那下人答道。
瑞王府的鐵騎?云萱心下微驚。
瑞王府的鐵騎衛(wèi),是西陵驍從手下兵士中精挑細選出的精英,爾后又經(jīng)歷了特殊的訓練,是西陵驍?shù)馁N身護衛(wèi),也是他手中的一張王牌!
不過,這些鐵騎衛(wèi)來無影去無蹤,只有特殊時刻方才出現(xiàn)。
“前方出了什么事么?”她假裝漫不經(jīng)心問那下人道。心下卻在思索著到底是什么樣的事情,方能驚動西陵驍出動鐵騎衛(wèi)呢?云萱也忍不住有點好奇了。
那下人倒是一臉的見怪不怪,嘴角撇了撇車窗外的方向,笑道:“哦,那倒沒什么大事,是瑞王妃歸家省親。”
“瑞王妃?歸家省親?”云萱不敢置信的呢喃著,臉上掠過一絲震驚。
那下人顯然錯會了云萱的意,一臉羨慕道:“可不是嗎?瑞王爺和瑞王妃伉儷情深,在北街幾乎傳成佳話,每月一次的歸家省親,瑞王妃可是開了先例了,就連云府也跟著受用不盡的榮耀呢……”
云萱不顧那小人津津有味的述說,急急撩起簾子的一角,視線投向窗外有嘈雜聲音傳來的地方。卻見對面的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樹下,一座氣派的府邸綿延而立,一輛氣派豪華的馬車靜靜的停靠在門外,黃色鑲金邊的車廂周圍,幾匹周身套著黑色盔甲的戰(zhàn)馬正整齊的護衛(wèi)兩側(cè)。
云萱視線投過去的時候,只瞥見一襲雍容華貴的倩影在一群鐵騎衛(wèi)的護衛(wèi)下步進那扇朱紅的大門,隨即便有云家的管家將那扇大門緩緩掩上,一切的喧鬧隔離門外。門匾上,書著兩個顯眼的大字:云府!
云萱心下大震,驚駭?shù)囊暰落到大門石階兩旁矗立著的兩只雪白的獅子身上,在初冬西斜的暖陽中,泛出柔柔的白光,朦朧飄渺,亦如朱紅大門內(nèi),那花團錦簇的瑞王妃,婆娑的倩影讓云萱分不清真假,世間當真有如此背影相似的人么?
云萱雙手下意識環(huán)抱雙肩,心下暗吸了口涼氣,一種深陷漩渦卻渾然不覺的蒙蔽屈辱感,狠狠的撞擊著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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