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驗親(1)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小包子便抱著滿滿一袋的竹簽回到了寰宇殿,不僅如此,他還將曉寒、凌云以及嫣紅、巧香等丫鬟都帶了過來與白珠對質。
小包子將那一袋竹簽遞于景帝,仰著小臉,眸光清澈澄明,脆聲道:“父皇請過目,這些都是兒臣平時練字所用!”
皇帝接過那一袋竹簽,先是詫異,接著便極目傾神貫注的將那竹簽一支支瞧了起來,竟似發現了什么至寶一般半響都停不下來,又仿佛不敢置信,轉眼對小包子問道:“天兒,這些都是你寫的?”
小包子用力的點了點頭,就在滿座惶惑揣測不已的看著這對父子時,景帝念道:“君人者,誠能見可欲,則思知足以自戒;將有作,則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則思謙沖而自牧;懼滿溢,則思江海下百川;樂盤游,則思三驅以為度;憂懈怠,則思慎始而敬終;慮壅蔽,則思虛心以納下;懼讒邪,則思正身以黜惡;恩所加,則思無因喜以謬賞;罰所及,則思無以怒而濫刑……”
景帝還未念完,小包子又接道:“總此十思,宏茲九德,簡能而任之,擇善而從之,則智者盡其謀,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
衛萌萌聽罷直流冷汗,這個時候,小包子竟然將諫太宗十思疏給搬出來了,這風頭可出得不小,卻與自己的事兒八桿子打不著啊,不過,當這對父子倆將這段話對言完畢,在場的宗親們臉上都露出了驚贊和愧然之色,恐怕這番話就是朝中重臣與皇室宗親都沒有對皇帝說過吧!而一個五歲的孩子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也難怪皇帝會這么偏愛他了!
聽到這番對話的越王更是心中忐忑不安自危了,不過,他的計劃才剛剛開始,絕不能因為父皇對天兒的一番夸獎便到此結束。
“父皇,兒臣平日里練的什么字是小,父皇是明君,當以慧聰明斷是非,現在卻有人卻拿這樣的竹簽來指證母妃與人有私,且不說母妃是否有應邀取得這樣的竹簽,就是有,那上面又怎么可能明明白白的寫上湖心亭三個字,而且還讓這丫鬟偷了去作為證據,難道母妃會這么愚蠢不將此證據毀滅掉嗎?”小包子說到這里,望著皇帝停頓了一會兒,又十分委屈的說道,“昨夜父皇在湖心亭所見到的明明是別人,而并非母妃,奈何連這樣的事情也要賴到母妃的身上!”
“那是因為衛妃娘娘先得知了淑妃娘娘要去湖心亭查探的消息,所以,才會故意設此陷阱讓淑妃娘娘去撲了個空的!卑字檫在爭辨。
“淑妃娘娘何以得知我母妃要去湖心亭?”小包子緊接著逼問,“難道是你向淑妃娘娘告知的嗎?這么說來,你便是淑妃娘娘那邊的人了嘍!”
這一問讓白珠臉色慘白,忙低下了頭去,此句更是關鍵,明擺著,白珠雖是紫宸宮里的人,實則卻是為楊淑妃辦事的,是楊淑妃故意設此局來構陷衛妃。
此時,皇帝又將疑贖的目光掃向了楊淑妃,而楊淑妃也目露憂懼之色,忙跪在了他面前,裝作十分無辜道:“陛下,白珠原是服侍過臣妾,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來白珠還服侍過太后的,太后可以為臣妾作證,太后關愛衛妃妹妹,將白珠賞給了衛妃妹妹,那之后,臣妾從未使喚過白珠了,她現在絕非臣妾的人吶!”
這時,白珠也急了,忙又改口道:“定是奴婢揣摩錯了衛妃娘娘的意思,并非是她要去湖心亭,而只是十一殿下一時興起所寫的這三個字而已!
“嗯,天兒的字跡確實與景譽十分相似。”皇帝接了一句,然后十分厭煩惱怒的看了白珠一眼,“不過是一個奴婢,卻以如此歹毒心機陷害主子,拉出去杖斃!”
皇帝一聲令下后,白珠已是慌得六神無主,五臟俱裂,急著又大聲高叫:“陛下,奴婢還有證據,可以證明十一殿下非陛下親生之子!”
這一句驚叫更是如同五雷轟頂一般,讓整個大殿都肅然冷煞起來,皇嗣關系江山社稷,尤其十一皇子更是皇帝最疼愛的一個,若是身份惹人質疑,讓世人詬病,那對皇家尊嚴是極大的侮辱打擊,連裕親王都有些坐立不安甚至不知所措起來,而恭親王則是一副事不關己泰然自若的樣子。
衛萌萌與小包子景天早就料到有這一出了,沒想竟是白珠最先給指了出來,她能拿出什么證據來?
這時,蘇婕妤也接道:“臣妾雖在衛妃姐姐之后入的宮,但也聽聞衛妃一入宮承寵便得龍子,懷胎八月便產下十一皇子,雖說那時東宮發生判變,驚擾了衛妃姐姐,但衛妃將門出身,體質較其他姐妹們都要好,何以受不得驚嚇,況判軍也未殺到她的明玥宮里去,所以,衛妃姐姐這一胎很有可能就是從宮外帶進來的,她早已在入宮之前就與情人私相授受,結下露水之緣!
蘇婕妤話一說完,皇帝陰著臉看了她許久,然后便是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這一巴掌不僅是因她指責十一皇子并非他親生,而是深深的戳中了他內心的傷疤,十一皇子降生的那一年,他同時失去了自己最愛的妻子文德皇后以及最愛的皇長子景宇。他本無意于廢黜太子,只是可惜,父子二人都遭了奸人的離間之計,才鬧得兵刃相見的地步,太子事敗后揮劍自殺于他面前,連半分猶豫都沒有,死前只說了一句:“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既然父皇要給兒臣安上一個判臣的罪名,那便如父皇所愿罷!”
“陛下打臣妾也好,恨臣妾也罷,但臣妾一切都是為陛下著想,不得不說出實情來,連剛才徐賢妃都說衛妃入宮之前在長公府上一支雪花劍舞,引得許多金陵城的世家子們都去求過親,這其中應該也有幾位皇子殿下吧?臣妾知道南佛寺的圓通法師預事推測靈驗得狠,不如請了他來,為陛下分辨真相!”
楊淑妃也接話道:“陛下,臣妾最近也聽說南佛寺里一尊佛像腳下出現一塊上古通靈奇玉,聽說可以用為滴血驗親,不知……”
她話一說完,看到皇帝轉身過來的疑贖猜忌之色,便止了話軟下了身子,原本她是打算將那驗親石先拿出來鑒賞一番,再讓幾位宗親們試試它的奇效,不料這衛妃母子如此巧舌如簧,幾次爭辨都占了上風,反而讓白珠差一點將她也供了出來,幸好這丫頭識相,知道自己全族人的性命此刻都握在自己手中。
晟王聽到楊淑妃之言,終于是忍不住了:“母妃怎能信那些民間謠傳,不過一塊玉石,如何能驗得血緣之親?”
越王卻是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五弟,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這丫頭和蘇婕妤不是指證我和衛妃有私么?那不妨就讓那圓通法師帶了那塊奇玉來此驗一驗,我倒要看看,那奇玉是否真有此功效?”
許惠妃也接道:“此事關系到臣妾的皇兒清白,臣妾也希望陛下能允準一驗!
晟王無言以對,但心中已微感不妙,他是知道自己這位皇兄和衛詩研的前緣關系的,可這位皇兄卻似一副淡定從容仿佛早有準備的樣子,再想起昨夜之事,他分明是想賊喊捉賊反咬他和詩研有茍且之事,只可惜目的沒有達成,那么他現在又是想唱哪一出?
晟王心中有疑,衛萌萌聽到越王言至此,心中已是明了,原來鬧了半天,他就是要讓楊淑妃自己親自將那驗親寶玉的事說出來,讓她們自己先篤定此玉的功效是認可了的,并無虛妄之說。
現在,連恭親王也開口道:“皇兄,臣弟最近也聽聞南佛寺里有出現這樣一塊寶玉,也曾和世子景文一起去南佛寺里一觀,并將我們父子二人之血滴在了那寶玉之上,竟見兩滴血滲入寶玉之中,相互吸引,并相融在一起凝為一顆殷紅剔透的血珠,甚是美觀,若非圣物,臣弟真想花重金買下,只可惜,南佛寺里的高僧說,此玉承應天命,理應天子所有,故而,臣弟不敢獨占據為己有。”
“當真有此奇玉,那朕便也要瞧上一瞧了。”話題轉到了一塊奇玉之上,皇帝對于蘇婕妤的恨怒也暫緩下來,又有些許疑慮些許心疼的將景天拉了起來,并叫衛萌萌起身,說道:“既身清就不怕這些驗證,朕這便叫了那南佛寺的圓通法師攜玉而來,你也一起觀觀奇象!闭f罷,便揮手讓身邊的太監傳了人來,領命去了南佛寺。
“父皇當真信那寶玉可以驗親?兒臣可是頭一次聽說,血可以融于玉中!毙“泳疤毂牬笾煺娴碾p眸,望著皇帝問道。
“父皇也是頭一次聽說,所以才要一見!被实垡残χ拥溃疤靸翰慌,你是父皇的皇子,父皇定然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
“兒臣也愿意相信父皇,可兒臣卻不太相信驗親寶玉之說,倘若兒臣之血與父皇之血不能相融于寶玉之中,父皇當真要殺了兒臣么?”小包子又以天真而執拗的語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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