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妄想
【提語】
愛屬于雙方。妄想私自占有，只會失去更多。
【正文】
仙界，議事大殿。
仙皇坐于中央，群仙呈環(huán)形漂浮在他周圍。大廳內(nèi)，議論聲不止。
“凌仙子怎么會仙墮了！”
“莫非是妖魔作怪？”
“她明明選擇了自封（自殺）！”
“那怎么解釋她的仙魂，仙牌，都沒有歸位？”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
仙皇一臉痛惜之色，手扶著紫色玉桌，嘆息連連：“唉，大家靜一靜。”聲音雖小，依舊清晰傳到在場200多名仙神的耳中。
仙皇輕輕揚手，接著說道：“近千年來，有戰(zhàn)死的仙神，有隕落的仙神……唯有凌沄淼選擇了自封。”
雪白的云朵，在議事廳中緩緩飄動。眾仙議論開來。
“凌仙子能力不足，承受不住壓力。”
“對啊！什么事情都不用我等幫忙，造成了極為尷尬的處境。”
“呵呵，冬宮現(xiàn)在只剩下10人了。宗門重寶，還守得住嗎？”
“冬宮占地面積，也過大了。排名最末的宗門，面積居然在前三。”
“是啊！今天也應(yīng)該討論這件事。”
“凌仙子的玉蓮古箏，也是難得的寶器啊！”
聞聲，仙皇眉頭越來越緊鎖。“砰！”他猛地一拍身前的桌子，臉上哀愁散去，冷聲說道：“聽聽，聽聽！你們在議論些什么？”
“冬宮重寶，冬宮的占地，凌仙子的古箏……你們都在做些什么打算？”
仙皇頭上的銀冠閃閃發(fā)光。他厲聲說道：“你們以為我都不知道？平日里，一群大老爺們聯(lián)合起來，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有意思嗎？”
仙皇伸出手指，一根一根數(shù)：“天梯戰(zhàn)、獵妖、宗門尋寶、宗門信徒……哪一樣沒有部分人在其中攪和？”
見仙皇動怒，眾仙正襟危坐，莫不敢言。
這時，一道聲音從殿門傳來：“呦，好大的仙威啊！”聞聲，仙皇就要破口大罵。一見來人，罵人的話卻憋到嘴邊。
仙后身穿繁華的服飾，頭戴九頂銀色鳳冠。身后有四人拉著她長長的裙擺。
“有仙神自封，本是一件很可悲的事。但不是你向眾仙，大發(fā)脾氣的理由。”仙后徐徐說道。面對仙皇站定。后者沉著臉，也不回話。
仙后徑直轉(zhuǎn)過身，長袖輕擺，面對眾仙說道：“當然，仙皇對大家發(fā)脾氣，也是有一定理由的。同是仙人，大家理應(yīng)互幫互助。決不能出現(xiàn)團體排他主義！”
“凌仙子自封，應(yīng)當反思。”
“首先，她這是對自己生命的不尊重……”仙后一板一眼教導(dǎo)起來。
“生命是什么？是世間最寶貴的奇跡。”仙后輕輕揚手，一個白色玉凳出現(xiàn)。她輕整衣裙，彎腰坐下，繼續(xù)說道：“有生命，才能修煉，才能發(fā)展！”
“做想做的事，實現(xiàn)理想！”
“珍惜生命，也是愛自己的體現(xiàn)。”
……
一個小時候后，仙后依舊在嘟嘟教誨。眾仙面面相覷，仙皇額頭上溢出細密的汗水。
“咳咳！”仙皇干咳了兩聲。
“大家可以想象，一個充滿關(guān)心和愛的仙界，將會是怎樣的美好存在！”仙后憧憬的說道。
“仙后，你說的對……但我們今天的議題，是凌仙子自封的事。”仙皇的話插了進來。
仙后轉(zhuǎn)過頭，奇怪地說道：“凌沄淼的事，我已經(jīng)派人下去調(diào)查了。她的仙牌，仙魂不是還沒歸位嗎？”
“什么……你已經(jīng)派人調(diào)查！事有蹊蹺，不是還有待商榷？”
“那也得先調(diào)查！”仙后朝仙皇擺擺手，繼而面對眾人：“剛剛我說到充滿愛的仙界，現(xiàn)在接著說。”
……
此時，意域蘇城。千里冰封，大雪紛飛。蘇城城主府，府門已經(jīng)被雪蓋過一半。
五道身影出現(xiàn)在正前方。剛落在冰面上，一層冰晶便順著鞋底向上凍結(jié)。幾人立即運氣，將冰晶盡數(shù)除去。
領(lǐng)頭的人，書生氣息很濃。三十多歲模樣，名為龍呈。他是龍門弟子，也是仙后的親弟弟。擁有自己的神牌，修為一般。凌沄淼的愛慕者之一。
“凌仙子的靈氣外泄，引發(fā)了這么大的動靜。千里之內(nèi)，應(yīng)該沒有活物存在了。”
“凌仙子這么漂亮，仙墮于此，萬分可惜啊！”
“自古紅顏多薄命。”
一時間，龍呈身側(cè)四人，感概萬千。凌沄淼體內(nèi)的靈氣外泄，才導(dǎo)致了千里冰封，大雪不止。
龍呈沉默不語，雙手緊緊握拳，指尖攛地有些發(fā)白。
“龍呈兄，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吧！”其中一人建議說道。
龍呈輕輕搖頭：“你們在這，我先進去看看。”說完，他也不等幾人答應(yīng)，便迎著雪走進去了。
剩下四人，面色有些尬尷。待龍呈走遠，幾人聚在一起，小聲議論。眼里充滿不屑之色。
仙人仙墮后，隨靈氣外溢，身體會如草木一般枯萎。正因如此，可以預(yù)見，凌沄淼將香消玉損。
很快，龍呈便來到主樓前。眼見整棟木樓被冰層覆蓋，他長長嘆出一口氣，熱氣流隨風(fēng)飄散。
駐足良久，龍呈取出一卷書籍，輕輕擲于身前。書卷緩緩滾開，金光閃閃。他輕輕一躍，便跳到書卷上。腳踏翻開的書卷，平穩(wěn)向上飛去。
屋頂雖被冰層覆蓋，卻無積雪。凌沄淼在一顆空心冰柱中。她雙眼微閉，臉上依舊留有淚痕。
冰柱的直徑約為8米，高約20米。
“怎么可能！”龍呈驚呼出聲。腳踏書卷，快速飛近察看。
只見凌沄淼身體上，點點星光上升，靈氣大量外溢。可她的身體、容顏，卻完好無損。
龍呈手扶在冰面上，仔細打量著凌沄淼。對方似沉睡的嬰兒一般。
“砰砰砰！”龍呈心存一絲希望，猛地敲擊冰面，大聲喊道：“凌仙子！凌沄淼！你還活著對嗎？”
“凌沄淼！”龍呈連連呼喊，可冰柱中的人一動不動。
龍呈咬了咬牙，取出一支毛筆。后退些許，憑空虛畫。一道道黑色暗流，猛地擊中冰層，“轟轟”作響，冰屑紛飛！
“凌沄淼，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龍呈念念叨叨地說道。他快速揮動著毛筆，一滴滴黑色墨珠，如鋼珠一般，擊打在冰層上。
良久，冰層依舊未被破開。龍呈口中不斷呼出白氣，自言自語：“這要還不足夠嗎？”
他將手中的毛筆輕輕擲起，嘴里念念有詞。毛筆快速變大，筆尖的黑色長毛漸漸變?yōu)榻鹕Ｋ偷爻划嫞坏澜鸸鈸]過。
巨大的冰柱，竟被攔腰切斷。切面平整，上半身從樓上滑落。“轟隆”一聲，砸落到地上。雪花飛舞！
見狀，龍呈收回毛筆。一臉驚喜的說道：“姐姐給的東西，果然好用……凌仙子，我來救你了！”
話落，他飛到被切開的空心冰柱中。面對凌沄淼落下。
“凌仙子，你還好嗎？”龍呈站在屋檐上，輕聲問道。
“我剛剛在外面說的那些話，你都聽到了吧？”龍呈有些尬尷地說道。
“你沒想到，是我來救你吧？”龍呈自言自語，接著說道：“平時那些天梯榜上赫赫有名，說著喜歡你，愛你的人。如今可一個都沒來。”
“我覺得，他們是不想看到你香消玉碎的模樣。”龍呈猶豫著朝凌沄淼走近幾步，后者依舊一動不動。
見凌沄淼嘴角留有一絲笑意，笑顏如花。龍呈神色一怔，忽地語氣熾熱的說道：“唯有我，就算你香消玉碎，就算你變成一具干尸，我也會守護你！”
“因為我喜歡你，愛你！”龍呈低下頭，不敢直視凌沄淼。
四下寂靜，只有‘呼呼’風(fēng)聲，‘簌簌’落雪聲。凌沄淼雙眼微閉，似乎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
龍呈尷尬地抬起頭，望著凌沄淼：“凌仙子，我救了你。你一句話也不愿意說嗎？”
他面色猶豫，上前幾步。凌沄淼依舊沒有反應(yīng)。
“睡著了嗎？”龍呈輕聲說道，慢慢探出手。輕觸到凌沄淼的肩膀。沒有想象中的冰冷，觸感溫軟，輕柔。
龍呈甚至能感覺到凌沄淼平緩的呼吸。他立即收回手，驚喜地說道：“你真的活著，你真的活著！”
先前盡管說了那么多，但龍呈心中也明了。靈氣外溢的仙人，肯定是死去了。
可是如今這個發(fā)現(xiàn)，卻令他興奮不已，甚至思考為何反常。
“凌仙子，你真的活著！”龍呈滿臉欣喜之色，卻又有些尷尬。自己說的話，全都被她聽到了。
龍呈雙手輕輕摩擦，認真說道：“我剛剛說的話，都是真的……雖然我年齡比你大了一千多年，可我真的喜歡你！”
只是凌沄淼還是原先的模樣，龍呈心聲疑惑，她真的睡著了。反過來一想，自己剛剛碰到她。后者卻毫無反應(yīng)。
龍呈眼神露出猶豫之色，再次伸出手，觸碰到凌沄淼的肩膀。后者果然沒有反應(yīng)。
莫非她正在沉浸于某種仙術(shù)中？而這種仙術(shù)造成的現(xiàn)象，和仙墮相同？
龍呈越想越有可能，只是他觸碰在凌沄淼肩膀上的手，卻舍不得收回。
若凌沄淼醒過來，她會正眼看自己嗎？不會，肯定不會。是啊！她是天之驕女，門派傳承人，個人實力天梯排行二十名前。有自己的神邸——月武神。
可是自己呢？勉強靠姐姐，才進了龍門。修為一般，就連天梯排行都進不了。是啊！只有當凌沄淼‘仙墮’的時候，自己才能走近她身邊。若是她再次醒來，豈不是和先前一般，遙遙不可及？
“不，不，既然我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龍呈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之色，左手輕輕撫著凌沄淼的香肩。他蹲下身，靜靜望著凌沄淼絕美的側(cè)顏。雪花落在她的秀發(fā)上，消失不見。
良久，龍呈從懷中取出一把血紅的匕首。
龍呈慢慢湊到凌沄淼耳邊，輕輕低語：“我愛你！我要你真的死。一直陪著我。”
此刻，凌沄淼依舊沒有回應(yīng)。龍呈徹底放下心來，手中的匕首，就欲刺向凌沄淼的胸口。
忽地，他停下動作，匕首搭在凌沄淼的胸上。龍呈喃喃說道：“這樣有點可惜了。”
話落，他收回匕首，放在屋檐上。右手搭在凌沄淼的肩上，側(cè)目望著她淡紅的薄唇。
龍呈舔了舔嘴唇，探出頭，一點點靠近凌沄淼臉頰。
“好香……”龍呈鼻尖輕嗅，一臉貪婪之色，就要吻到凌沄淼的唇上。
就在這時，他全身動作忽的一僵。胸口刺骨的冰寒傳來，龍呈慢慢睜大雙眼。卻見是鮮紅的匕首，從自己胸口穿出！
“怎么會這樣……”龍呈全身的力氣，都從胸口被抽出！
“是你嗎？”龍呈望著凌沄淼問道。他的身上卻被纏上一個綠色的藤蔓，整個人被徑直領(lǐng)起！
正上方，一顆無根的綠色大樹，顯現(xiàn)出身形，高約數(shù)十米。樹枝上，一根根藤蔓環(huán)繞，墜落在下方。
就在龍呈身體被拖起來的同時，數(shù)根綠色藤蔓快速伸長。如蛇一般，纏繞到他身上！
“不……”龍呈連慘呼聲都沒有發(fā)生，整個人被綠蔓完全包裹，墜在大樹之下。璀璨的光芒，不斷從中溢出。
紅色匕首從天空落到屋檐上，插在冰層上。紅色的血，順著刀刃流下，浸紅了小片冰面。
不多時，墜在樹下的藤蔓球緩緩松開，一支毛筆，一卷書籍從中落下。卻再也沒了龍呈的身形。大樹的身形漸漸隱去。空心冰柱慢慢生長，恢復(fù)到原先的狀態(tài)。
冰柱中，凌沄淼笑顏如初，安然沉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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