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風(fēng)雨暗涌
明佑山莊的夜總是比其他的地方更加寂靜。
守在林蕊坊外的楊回還陷在傍晚的情緒中沒有反應(yīng)過來?瓷喜徊⒉皇且活D普通的飯,更多像試探,可是主上看上去并不生氣。
“她膽子很大!睏罨卣f著下意識看了身旁一同站著的楊歸,那小子正抱著聽學(xué)記下的筆記借著月色苦苦鉆研。
忍不住吸了口涼氣,帶著不屑:“二弟!”
“主母說了,貴在積累!睏顨w頭也不抬。
楊回嘆了口氣,“我猜…那女人活不了多久,割舌算是個警示吧!
楊歸還是忍不住分了心,仰頭看了看正圓的月亮,“如果哥你說的準,那還真是可惜了!
是,有些可惜。畢竟,也是個特殊的存在。就算再看不慣那女人張揚的作風(fēng)習(xí)性,對于這一點,楊回還是不得不承認。
楊歸把耳朵湊上了窗邊,屏氣聽著屋里的動靜,片刻過后,失望的搖了搖頭,“還是在彈琴,這個時辰早應(yīng)該在床上了。”
楊回忍不住挑起一絲不明顯的笑意,“這個林夫人亦是特殊的存在吧!
一向沉穩(wěn)的大哥竟用“特殊”來形容這個位階不高,在十八房夫人中不顯山不顯水的女人?!這一回連楊歸都疑惑了。
“不管怎么說,我還是喜歡東院的女人多一些!睏顨w說著做了個鬼臉,“我喜歡有個性的。”
而他大哥,應(yīng)該喜歡安靜自持的女人。至于……主上,這世上應(yīng)該沒有他喜歡的東西吧。
內(nèi)間燭火隱隱跳動,可能是溫度太低,映出的光影輕薄如霧?梢参⑽⒁r出屋中女人,,毫不遜色于書案前執(zhí)章而立的男人。這就是楊回所謂的特殊嗎?的確是足以媲美。手指端音色滑潤,乍聽下去,聲聲悅耳,細聽入致,卻是四面埋伏,不予喘息。正猶如冬日的冷梅,看時是暖在心頭,流入心間凍卻一片天地。
男人手中最后一頁翻過,女人指尖最后一音落。是心有靈犀,還是默契至極?!女人推琴而立,烏發(fā)隨著起身而落,宛若一面屏障,將凡塵世間和自己的桃源生生隔離。竟是又長了,上一次見,是六個月前,只是長到腳踝,這一次竟是長到圍了腳下的圓木凳一圈。
“你今日少了一曲。”男人的聲音依舊很冷。
“你落了十頁沒看。”女人的聲音竟是更寒。
司徒遠似乎習(xí)慣了跟林微蕊這般看似隨意卻實際滿含玄機的對峙,他們總是能看透對方,無論談及什么話題都是一針見血,絕不給對方留任何余地。
“聽說,那個女人死了!绷治⑷镄觳阶咧羚R前,滿意的觀賞著今夜垂落如瀑布的秀發(fā)。
“最近死的女人很多。”他不是特意回避,只是很不習(xí)慣她突然這般含蓄了起來,再者,她說的女人,自己也真的不知道該對上哪一號。
“詔書上寫得明明白白屬于你的女人!
“她是死了!
“是你害死了她。”
“怎么說?”
“若非你的退讓,她不會去嫁不該嫁的男人。就算逸改了詔書,你也可以帶她走的?赡銢]有。”
“成了我的女人,就能無事嗎?”司徒遠竟難得一笑,只這笑,比任何都冷。事實上,他的女人們比上官奕的女人們還危險。畢竟皇宮里只是死了一個夏明初,可他的明佑山莊卻不知有多少紅顏化作冤魂。
林微蕊眼中泛起了一絲煙霧,“是個…很怕寂寞的孩子。她一定不喜歡那個地方!
“她會更不喜歡做我的女人。”司徒遠轉(zhuǎn)了個身子,不再注意任何人的神色,“山莊更寂寞!
“這只是你逃避內(nèi)疚的說辭吧!
“內(nèi)疚是什么?”
林微蕊吸了口冷氣,“這樣的你,應(yīng)該活的比誰都好。”
內(nèi)室的門突然被冷風(fēng)擊開,司徒遠已走到門口,沒有回頭。卻聽身后那聲音很輕,“你也應(yīng)該明白,你在意她,比他還在意。”若不是在意,何以留著那帕子許多年?!
對于上官奕而言,夏明初三個字可謂是天下最耀眼神圣的字眼。司徒遠他已不是上官裴,詔書上的名字亦不再有任何意義。
樓明傲的睡眠向來很好,只是這一夜卻真的失眠了。數(shù)過第一千只綿羊后毅然起身,爬梯子上了屋頂。身處皇宮時,這個時辰往往都是殺手刺客肆意的時機,夏明初也早已習(xí)慣了這般屋頂?shù)摹鞍裁摺。處處提防的日子過了三年,也是她自太子妃升為皇后的三年,只是最后一次,她沒有逃,她真的累了,不想玩下去了。所以她淡然的喝下那碗苦口良藥,理所應(yīng)當(dāng)迎來了難產(chǎn)。她不是母愛泛濫到為了孩子不顧自己的性命,只是她真的累了,想走了。
只可惜今天的屋頂似乎被占了。樓明傲走近了幾步,恍惚看見了蹲在屋頂抱著酒瓶的那個人,自然的打了個招呼:“小溫,好啊。”
溫步卿回了個招呼:“主母也好啊!
樓明傲挨著他坐下:“不在酒樓,怎么在我房頂喝起了寂寞酒?!”
“你這裝潢好,又氣派!
“有眼光!
“割舌的事情一定要查下去嗎?最終失落的人會是你自己!
樓明傲看著突然正經(jīng)起來的溫步卿微微一愣,“像你這般裝糊涂就會好過很多嗎?”
“很久以前,也有一位夫人,像你一樣喜歡追根究底。然后有一天,死得莫名其妙!
“你這么說,我還真有點怕呢!
“她也是為了自己被割舌的丫頭才執(zhí)意追究真相,可你知道,她又是怎么死的嗎?”
樓明傲看著溫步卿,只是一瞬,便讀懂了答案。她的笑容很輕,飄在半空中猶如鬼魅,“她被那個丫頭殺了?”
溫步卿亦輕輕揚笑:“果然是聰明的女人!
“小溫啊,你說,最親近的人都是最危險的吧!
“我不知道!
“你很喜歡那位夫人?!”
那抹輕松的笑意瞬間蕩然無存,于是樓明傲笑的更肆意。
“小溫原來你也有喜歡的女人?!”
“你很喜歡取笑人啊!睖夭角鋼u了搖頭,灌了自己一口酒。
“你也可以抓住我的弱點回擊我啊。”
“你最大的弱點……恐怕就是你不是樓明傲。”
樓明傲瞇起了雙眼:“我很不像嗎?”
“不是不像。樓明傲入莊之時,交由我醫(yī)治?墒俏也]有救她。”
“你殺了她?”
“可以算是!睖夭角潼c點了頭,“但你現(xiàn)在借著她的身體坐在這里!
樓明傲站起身,舒展了筋骨,對著身邊的人一笑,“很多人就是太相信自己了,比如小溫你,太信任自己的醫(yī)術(shù)。你知道嗎?我不是樓明傲,但樓明傲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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