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震顫
其實(shí),長平侯夫人之所以能對慧娘那么寬容慈愛,很大原因就是她昏迷的時(shí)候慧娘不停地在她耳邊說話,而且很多都說到了她心里去。
從婉轉(zhuǎn)清澈到沙啞疲憊,那段時(shí)間里慧娘的聲音就像一束光幫她照亮了前路,指引了方向。
所以,侯夫人總是對她有些感激和親切。
趙弘毅聽著侯夫人說她昏迷的事情心里有些內(nèi)疚和動容。
而內(nèi)室外面,碧蘇一扭頭就看到走進(jìn)來的老侯爺,頓時(shí)嚇了一跳。
她連忙要福身行禮,被老侯爺?shù)囊粋動作止住了。
然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到內(nèi)室門口,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聽著從內(nèi)室里傳來的侯夫人欣喜的聲音。
碧蘇看著老侯爺挺拔如山的后背,無奈的神情一閃而過,然后慢慢的走回外間門口去當(dāng)她的值。
剛才老侯爺從外面進(jìn)來正好帶進(jìn)一股冷風(fēng),碧蘇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zhàn)。
“還好少夫人心慈,給了她們件斗篷,要不然這樣一宿還真難熬呢!”
碧蘇心里不由得感激。
她又抬眼看了看老侯爺,心里慶幸她剛才沒有披斗篷,要不然這會兒就給少夫人惹禍了。
不過她怎么越看越覺得老侯爺?shù)谋吃絹碓浇┯材兀?br />
可惜她一點(diǎn)兒都聽不到。
此時(shí)內(nèi)室里,慧娘笑著道:“娘,既然這樣,您在這里陪侯爺說說話,隨便說什么都好,只要讓她聽到您的聲音,他就舍不得走遠(yuǎn)了。”
侯夫人點(diǎn)頭,“好。我跟他說說話。”
慧娘就想告退,留下他們娘倆說些悄悄話。
侯夫人拉了慧娘,笑道:“你就在這兒吧,沒事兒。”
“娘,我去灶上看看侯爺?shù)某允澈昧藳],一會兒就回來。”
慧娘笑著說。
侯夫人聞言就不在阻攔,坐在床邊的圈椅上,從被子里拉了兒子的大手,雙手握住。
“毅兒。你能聽到娘說話是不?咱娘倆很少這么安安靜靜的說會兒話......”
慧娘看了他們一眼,就朝外走去。
她掀開內(nèi)室的簾子,卻一眼看到站在簾子后面的老侯爺。
頓時(shí)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捂住要出口的驚呼。
侯夫人溫柔的聲音從內(nèi)室清晰的傳了出來。
反應(yīng)過來,老侯爺是來聽墻角的,她連忙收斂了表情,微微福了福身。卻沒有說話。
老侯爺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她放下簾子。
慧娘連忙放下簾子,侯夫人的聲音還是能低低的從內(nèi)室傳出來。
以老侯爺?shù)亩Γ瑧?yīng)該能聽得清清楚楚。
老侯爺朝門外指了指,示意她忙自己的,然后又雷打不動的聽墻角。
臉色沉著肅穆。
好吧,很多老侯爺不知道,侯夫人又不會告訴他的話,這樣知道也不錯。
慧娘福了福身。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碧蘇見到慧娘出來,就連忙行禮問安。
慧娘瞅了老侯爺一眼,然后看向碧蘇,眼里滿是疑問。
碧蘇露出無奈的神情,聳了聳肩。
她送了慧娘出了外間,才小聲道:“侯夫人進(jìn)了內(nèi)室一會兒,老侯爺就來了。悄沒聲息的,奴婢也嚇了一跳。還不讓奴婢出聲,就那么站在內(nèi)室門口。”
慧娘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樣子老侯爺應(yīng)該是跟著侯夫人過來的。
“老虎打架,猴子遭殃,老侯爺和夫人的事兒你們少管。行了,你還是在這里守著,我讓野菱陪我去一趟廚房。”
碧蘇吐了吐舌頭,點(diǎn)頭應(yīng)‘是’。
慧娘就去了廚房,屋子里又恢復(fù)了安靜。
“以前你想聽娘說話的時(shí)候。娘卻總是躺在床上生病。后來,娘想關(guān)心你了,你又長大了。冷著張臉往那里一坐,娘再多的話也說不出口了。以前,你爹出了事兒,娘覺得天都塌了。要不是還有個你。娘也許早就活不下去了。”
侯夫人握著趙弘毅的手放在臉上摩挲,嘴角帶著淡淡的笑。
“可是,你十五歲那年捧著圣旨興奮的跑到娘面前說,你也是長平侯了,以后你就能保護(hù)娘了。娘聽到就哭了,哭得很厲害。后來你就垂著頭走了。吳嬤嬤說娘讓你傷心了,你爹死了那么多年,娘不該還活在過去,還傷兒子的心。其實(shí),娘那是高興。高興你小小年紀(jì)就那么能干,得了圣上的歡喜。高興你那么小就知道要保護(hù)娘了。可是娘又很自責(zé),娘那時(shí)才忽然發(fā)現(xiàn),你十五歲了,娘卻從來沒有給你過過生辰。只因?yàn)槟翘焓悄愕募扇眨锟偸且粋人躲在屋子里哭,卻沒想到你會傷心。知道保護(hù)娘的兒子,娘卻沒有保護(hù)過他。可是,娘又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解釋,就讓吳嬤嬤去告訴你。娘知道那時(shí)你是不相信的。可是娘真的很在乎你。你一直都是娘的支柱,你垮了,娘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侯夫人握起趙弘毅的手時(shí),他才知道娘的手原來真的這么冷。
以前他聽慧娘說起過,卻沒有往心里去。
現(xiàn)在真的感受到了,不由得絲絲的心疼。
他繼續(xù)聽著那些從來沒有聽過的話語,心里忍不住顫動。
直到他聽到侯夫人的最后一句話,與慧娘說得一模一樣。
他一時(shí)失控,手忍不住顫動了一下。
侯夫人明顯感覺到兒子手指的顫動,心里一喜,連忙抬頭看去:“毅兒,你醒了?”
可是她卻發(fā)現(xiàn)兒子仍是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雖然知道兒子不可能這么快醒過來,卻到底還是有些失望。
轉(zhuǎn)眼又想到,慧娘說得沒錯,毅兒確實(shí)能聽到她說話。
這不就是有反應(yīng)了嗎?
只要他多有幾次反應(yīng),說不定就醒過來了。
她心里越發(fā)堅(jiān)定,把兒子的手放回被子里。伸手去撫摸兒子的眉眼。
“毅兒,娘對不起你,你長得太像你爹了,特別是這眉眼......娘看到你的時(shí)候,就忍不住想起他來......”
侯夫人的憋在心里二十多年的話,一次擊中了兩個男人的心。
不僅趙弘毅躺在床上享受著痛并幸福著的折磨,就是站在門外聽墻角的老侯爺,也是忍不住心神震顫。
另一邊,慧娘去了廚房。灶上的婆子見剛才侯夫人親自過來囑咐她們給侯爺做吃食,這會兒少夫人又親自過來了。
一時(shí)廚房上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管事婆子連忙上前行禮。
“侯爺?shù)某允澈昧藛幔俊?br />
慧娘問那婆子。
“好了,好了。侯夫人吩咐給侯爺頓了血燕窩,灶上還燉著參雞湯。”
慧娘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老侯爺和侯夫人的吃食沒耽擱吧?”
“沒有,沒有。侯爺?shù)某允痴伊巳藛为?dú)做的,老侯爺和侯夫人還有您的也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行。我先把血燕窩帶走,其他吃食待會兒讓丫鬟來取。還有灶上還有沒有肉干?”
慧娘想了想問道。
“有的,因老侯爺和侯爺都愛吃,奴婢讓人備了不少。”
那管事婆子連忙回道。
“好,那些肉干一樣取些給我,用紙包好了扎起來。一會兒我也讓丫鬟來取。”慧娘吩咐道,“這事兒你就爛在肚子里,權(quán)當(dāng)沒發(fā)生過。我記得你是家生子,別給家人找不自在明白嗎?”
那管事婆子聞言臉色大變。不明白不就是些肉干嗎,怎么就一下子把家里人搭進(jìn)去了。
不過,她能坐上這個位子,也知道大宅門里的事兒少知道為妙。
即便是長平侯府這般簡單的,主子也有不少忌諱,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她想到這里,連忙鞠躬行禮。“少夫人放心吧,奴婢是府里的老人兒了,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嗯,最好如此!”
慧娘不置可否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管事婆子見她都如此保證了,少夫人竟然仍是臉色淡淡。
她一咬牙,發(fā)誓道:“這事兒是奴婢貪嘴。嘴饞府里的肉干了,偷拿了回府給家人解饞。少夫人根本就沒跟奴婢說過這事兒。要是有人亂嚼舌頭,奴婢頭一個不饒他。奴婢要是亂說話,就讓奴婢口舌生瘡。肚爛穿腸。”
雖然慧娘聞言這才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嘴里說道:“不用起如此毒誓,只要你聽話,辦好差,就行了!”
說著她給野菱使了個眼色,。野菱會意,立馬從懷里掏出個荷包遞給那管事婆子,甜甜一笑:“王嫂子,您不用害怕,少夫人最是和藹不過了,只要您照夫人說的做,夫人一定不會虧待您的。這個就留著給家里孩子買些零嘴吧!”
那管事婆子王嫂子也是個精乖的人,知道自己收了這打賞少夫人會更放心。
她接了那荷包,在手里捏了捏,是一個個小疙瘩,估計(jì)是銀角子,不少于十個。
十兩銀子快比得上她一年的月例了。
王嫂子樂得眉開眼笑,嘴里的話更滿了,“謝夫人賞,夫人放心,奴婢辦事兒決不讓您失望。”
慧娘見事情妥了,就親自端了那砂鍋血燕窩,野菱打著燈籠往回走。
王嫂子看見竟然是少夫人親自干活,就連忙道:“哎呦,這哪是您這樣的貴人能干的事兒啊,還是奴婢幫您送過去吧!”
慧娘微微躲了躲身子,淡淡的道:“不用了,老侯爺和夫人都在守著侯爺呢,他們心情不好,不想看到太多的人。”
說著就出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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