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那一眼
站在門邊目送父親與姑姑姑父離開的曉北,好半天回不了神,心底惦記著擔(dān)心著,不知道事情最終的結(jié)果怎么樣,能否順利的處理掉黃金,就這么胡思亂想,直到大哥拍著肩膀大叫一聲,才反應(yīng)過來,心里不斷的告訴自己,沒事,沒事,二姑夫跟著,肯定有把握,一定能安全順利的回來。
轉(zhuǎn)身跟大哥進屋,怕自己繼續(xù)胡思亂想,開始打量著二姑家如今的房子,大大的客廳,廳內(nèi)放著一排沙發(fā),木頭的,一個沙發(fā)桌,桌子上還放著涼開水,客廳有一臺黑白電視,右側(cè)有著一個通往樓上的樓梯,樓梯下前走三步是相連的兩個房間,電視左右兩側(cè)分別是廚房與洗手間,有些后世的大的三室一廳的復(fù)式樓,簡單的打量完,還是心慌,來回溜達也不是那么回事,只好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曉北,你想啥哪?叫你也不吱聲。”突然一陣搖晃,抬頭看見大哥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沒事,哥,你們搬來多長時間了。”
“兩年了吧,好像是,我沒印象了,咋了,有事啊?”金陽有些奇怪的問道。
“沒事啊,就是想著有沒有人欺生,我們剛到D市的人不少人欺負我哥哪,你們這有嗎?”小心翼翼的忽悠著憨厚的大表哥。
“沒有啊,咱家倆小子,這地方拳頭說話,我跟二小能打,誰打我們,我們哥倆一起上,慢慢的就不打了。”金陽咧著嘴笑著說道。
“哥,你帶我轉(zhuǎn)悠轉(zhuǎn)悠唄,我還沒見過軍區(qū)大院啥樣哪。”用渴望的眼神看著大哥。
“行啊,走,哥帶你溜達溜達去。”大表哥說完拉起我就要走,趕緊拽住大哥,要先把外套穿上。又讓大哥等下,去了洗手間收拾收拾自己,站在洗手間的大鏡子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現(xiàn)在的自己,齊肩的長發(fā),今早出門的時候媽給扎了個馬尾,大大的杏眼,圓圓的鼻頭,不大不小的嘴,說不上好看,或許是這一年泡溫泉的原因,皮膚不是以前的發(fā)黃發(fā)暗,而是白的近乎透明,不知為什么,臉色一直都不像別的孩子那樣的紅潤,始終是臉頰有些淡淡的粉,現(xiàn)在看著不健康,但二十年后,這就是最自然地裝束。個子還是沒長起來,不過不是很擔(dān)心,畢竟后世的時候,身高怎么也到164了,估計今生咋也比以前強。天藍色的帶帽子帶拉鎖外套,布是姥姥帶來的,供銷社最后一塊天藍色的布,樣式我說媽做的,一直沒舍得穿,今天要出門,媽給找出來仔細收拾了下,仔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看看沒什么紕漏才給自己鼓了鼓勁,小跑著出去找大哥。
金陽等在門外,念叨著,你們丫頭片子就是麻煩,出門還要收拾,誰看你們啊。曉北滿臉黑線的看著自己的大表哥,怪不得以后的表嫂每次跟大哥出去都會先錘他一頓,他怎么就不知道女生悅己者為榮,今天是抱著目的來的,總不能灰頭土臉的去看人吧。別管見不見到,但萬一見到,讓人看見以為那里來的要飯花子哪,白了大哥一眼,沒說話。
慢慢的走在軍區(qū)大院,四周種滿了楊樹,筆直挺拔,仿佛軍人的軍姿,干凈整潔的板油路,道路上一個小小的枯葉都看不見,整個大院無論你往那邊看都是簡簡單單整整齊齊的。
“哥,你們大院,孩子有孩子王嗎?”他十三快十四了,如果按照他說的,那么應(yīng)該是最能惹禍的時候。
“有啊,政委家的楊勇,他是大院里的孩子頭,打架可厲害了,如果有誰不開眼的欺負大院的孩子,勇哥肯定帶我們找回來。”不熟悉的人名,心底一顫,不會沒在這里吧,不對啊,我記得他說過,八九歲搬到軍分區(qū)的,怎么會沒有哪,而且按照他的個性與脾氣,不會不吭聲的被人領(lǐng)導(dǎo)。
“哥,那是不是,整個大院那個楊勇最厲害?”裝作好奇的問著。
“對啊,當然是他最厲害,他是我們的頭,不厲害誰能服他。”大哥不在意的說著。而大哥的話在我心底仿佛扔了一顆炸雷似的,不自覺眼眶熱了,趕緊低頭,裝作看行走中的步伐,拼命的忍著,不斷的告訴自己,“曉北,別失望別灰心,雖然現(xiàn)在見不到,但以后還是會再見的,多大點事,別哭千萬別哭,這么大的人了,在外面哭太丟人,連死都能回來何況見一個本來就屬于你的人,沒準他家來的晚了哪。”不斷的重復(fù)著,強壓下了涌上眼眶的淚水,深深地吸了口氣,放松著心情。
“啊對了,我們大院有個例外?他不跟我們玩,有時間就泡在營區(qū)的訓(xùn)練場,每天跟著軍區(qū)警衛(wèi)連一起訓(xùn)練,那可是我們的偶像,不過比我們都大,而且不愿意說話,所以跟他不熟悉。”
“哥,那人多大了?叫什么名字?”有些急切的問道。
“十五六了吧,多大還真不知道,反正比我們都大,又高又壯,叫啥我想想啊,我沒啥印象了,勇哥說過一嘴,我沒太往心里去。”金陽有些撓頭的對曉北笑嘻嘻的說道。
“哥,你再想想,哥,你這么聰明咋能忘了哪,哥你想想。”有些著急的忽悠著表哥。
“哪是啊,哥這腦袋瓜子絕對沒問題,你讓我想想,我肯定能想起來。”金陽拍著胸脯抬著頭嚷嚷著。
曉北真的有些急了,雖然知道年齡和身高有些不對,但誰能保證這個人不是自己思念的那個男人。緊緊盯住金陽的臉,看著自家表哥低著頭緊著眉頭嘴里還嘟囔著什么,好半天,突然,興奮的抬頭,“曉北,哥想起來了,姓陳,陳國旭,他還有個弟弟叫陳國濤。”眼前一黑,名字不對,年齡不對,身高不對,完全沒有相符合的地方,真的沒在這個地方,“東子,你在那里啊,我想你了。”閉了閉眼睛,忍住了想要流出的眼淚。
“哥,我肚子疼,咱回家吧,不溜達了。”失望的打擊,沒有精力繼續(xù)在這個空曠的軍區(qū)大院轉(zhuǎn)悠,雖然來的時候不斷的告訴自己只是嘗試的去看一眼,但當真的沒有希望再見時,心底的失落與揪痛還是超出了我的想象,真的沒有自以的堅強。
閉上眼睛趴在金陽的背上,此時此刻的曉北內(nèi)心充滿了思念,她不知道那個被她否認不是愛人的男人此刻正在校場上揮灑汗水的不斷沖刺著自身的極限,每當要放棄的時候,那個有著大大杏眼的丫頭就會出現(xiàn)在眼前,笑瞇了眼睛露著小小的虎牙沖著他揮手加油!
以15歲的年紀預(yù)定到X軍區(qū)特種大隊,除了自身的優(yōu)越素質(zhì)離不開陳國旭的這股狠勁,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仿佛野獸一樣的直覺,狠得下心對自己下手,一次又一次的挑戰(zhàn)身體的極限,三年時間經(jīng)歷無數(shù)次死亡,仿佛沒有弱點的剛硬一次次的刷新著軍區(qū)各項記錄。
沒人知道此時的陳國旭并不是單純的15歲的少年,他太明白輕敵的結(jié)果是什么,失去生命的那一刻眼前出現(xiàn)的就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孩子那失去控制崩潰的臉,自己精心呵護的小丫頭在失去自己遭受了那么多的傷痛,最后竟然選擇了親手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沒有什么比親眼看見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自殺更讓人心疼的了。
年少輕狂的結(jié)果就是害人害己,被信任的戰(zhàn)友背后開槍的結(jié)果他再也不像經(jīng)歷,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不敢相信的陳國旭使勁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當疼痛襲來,從沒流淚的東北老爺們,躲在廁所嗚嗚的哭了起來,失去自己的父母那悲傷的神情,失去自己的愛人那崩潰的臉孔一幕幕仿佛電影似的不斷出現(xiàn)在眼前,自以為技術(shù)過硬,如果不是過于輕敵放開自身防守,即使是被背叛也不至于丟掉性命。咬著牙暗暗地發(fā)誓,”欠我的別想就這么過去,
一個人只有疼的狠了才能真正認識到什么是“現(xiàn)實”陳國旭用生命的代價理解了什么是自大,用父母愛人的崩潰理解了什么叫做無知,優(yōu)越的生活條件,從小到大他人的奉承造成了性格中隱藏的自傲,典型的紅三代讓他橫行慣了,傷害他人從來沒有在他心里落下任何印記,可就是這種自以為是的優(yōu)越,傷害了用心呵護的人,給自己給親人給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帶去了慘痛的代價,足足一隊12個人,12條年輕鮮活的生命全部留在了那個茂密的森林。代價實在太大太慘痛了,回到最初的陳國旭失去了自傲的本錢,也無法再像其他年輕人那樣無知無畏的揮灑青春,他明白自己今后的位置只有回到那個充滿綠色的鋼筋鐵骨的隊伍才能真正解脫,只有重新走一邊曾經(jīng)茂密的樹林,完整的帶回曾經(jīng)失去的12個年輕生命才能放下心底的負擔(dān)。
不斷的流血不斷的流汗,一次次的挑戰(zhàn)自我不過是為了以后的路打基礎(chǔ),場下多流汗場上才能少流血,一次次的突破自身極限,力求把自身練成一個無可挑戰(zhàn)的高度才能真正的做到安心。
趴在金陽背上的曉北,在抄近路回去的時候,被金陽打斷了思緒,“妹,你看,那個場中的人,就是我們大院的例外,厲害吧,周末都不休息,一呆就是一天。”順著哥的話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那個營地中訓(xùn)練的人,即使相隔那么遠,依然有著矯健的身姿和無形中形成的戾氣,看著那矯健的身姿,眼淚慢慢涌上眼眶,心里酸酸的,透過那不停重復(fù)跳躍的身影仿佛又看見了思念已久的愛人,閉上眼睛,趴在哥的后背,悄悄的流著只有自己知道的思念淚水,而此刻場上的陳國旭感覺了那一絲注射的目光,當看到場外的人,發(fā)現(xiàn)一個大院的男孩后背還背著一個小姑娘,低頭繼續(xù)自己的訓(xùn)練,現(xiàn)階段任何人都無法阻擋自己努力的腳步,無論是曉北還是陳國旭都沒有想到,城內(nèi)場外的兩個人錯過這次的重逢再次相見卻是三年后,被思念糾結(jié)的兩個人壓抑著心底的思念,努力的改變著自己人生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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