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適應
大姐看了看我,“吹牛”轉身進屋看書了。
“老妹,來,跟哥玩溜溜,哥教你。”哥在門口招呼著。
“不玩,埋汰,媽回來看見咱倆都埋埋汰汰的該揍你了。哥,你給我講故事吧。你還記得太爺給你講的那些故事不?”記憶中,哥像爸,喜歡聽評書講故事,不知道現在是否就會。現在估計評書還沒有,但太爺爺給哥講的故事他還能有印象。
“行,走,咱倆進屋,我給你和咱姐講故事,土匪的故事,真事,太爺爺說是二太爺的事。”
“姐,姐,你先別學了,哥要給咱倆講故事。”
“講啥故事?三驢子你還有心講故事?過幾天你也要上學前班,你現在連自己名字還不會寫哪吧?”
哥楞住了,想起來大姐曾說過,她是和哥一起去的學校,每天放學都一起回家,姐上三年級,哥上的學前班。估計爸媽沒跟哥說,哥傻站著不動了,瞪著小眼睛看著姐。
“看我干啥,在老家走之前媽不是說讓你也上學嗎?你忘了?”
“忘了,姐啊,媽真說讓我也去了?”
“說了,你趕緊過來學拼音和數數,別到學校老師一考啥都不會,考試你要考個鴨蛋回來看爸怎么收拾你。你都不趕老妹,老妹還會數數哪,你可到好,除了彈溜溜,打嘎你還會啥。”姐拿著書敲著哥的腦袋不停的數落著。
“沒人教我我咋會?”
“咋沒人教了,在老家的時候,我不是都教你了嗎?你說那次教你你學了?總借由子上茅房,半道你就跑了。”
“嘿嘿”哥撓著腦袋傻笑著。
“哪啥,不是后院二愣子叫我玩嗎,大家都去了,就我不去,他們該說我竟聽老娘們的是熊蛋包了。”哥不知不覺就把以前的小伙伴給賣了。
“啥?誰是老娘們?一幫充大頭蒜的操蛋玩意。不稀得搭理你們,還都嗮臉了。看爸回來我不告訴爸,你說我是老娘們。”
“姐,姐,我錯了,你可別告狀,那不是我說的,都是二愣子他們叫的。你告訴爸,爸該削我了。”
“大姐,啥是操蛋玩意?”大姐楞住了,僵硬的轉頭看我。長大后的姐一直都是優雅的,滿身的書卷氣,印象中大姐就不會說臟話也不會罵人,沒有想過也沒有見過大姐還有今天這一出,哈哈哈。
“一邊呆著去,啥也不是,不是好話,老妹別學。”大姐一邊拍我的頭一邊說著。
轉身抓住哥的胳膊把他拽到桌子前,按在凳子上,拿出本子和鉛筆給哥,“都是你,看,讓老妹聽見罵人的話了吧,她要是學會了,你看我削你不。趕緊學習”
“老妹,來,姐跟你商量點事,媽回來,別跟媽說,姐今天說什么了,姐給你買糖吃。行不”
“那我要兩塊,行不?”
“行,只要你不告狀,姐就給你買。拉鉤?”
“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玩去吧,姐教你哥學拼音和數數,姐給你抱炕上,你在炕上玩。”
大姐給我抱炕上,給了我幾個嘎啦哈讓我自己抓著玩。看著炕上的那些在久遠的后來已經消失的玩具感覺真好,那時候誰要是有幾個羊嘎啦哈,在染上顏色,絕對是小朋友們羨慕的對象。我記得小時候我們姐三每個人都有四個羊嘎啦,那是姥姥四處給淘換來的,一般都是配沙包玩,媽調學校之后給要了幾個乒乓球,下課或放學的時候拿出來就會有一幫孩子圍著玩。
假裝在炕上玩著嘎啦,耳邊聽著姐邊教哥學寫拼音邊敲他的頭說著笨蛋。淡淡的笑著,滿是裂痕的心仿佛也在慢慢的愈合著。
回來了,需要好好想想怎么辦,30多歲的人,經歷太多的傷痛讓我像真正4歲的孩子一樣傻淘傻淘肯定是不行的,可要是做真正的30多歲的我又會讓爸媽擔心,想想真的是很為難。
更何況我壓根都不記得上一世這時候的自己是什么樣,裝樣子以爸媽的精明很快就會露餡,成年已久,很多語言行為都已經定型,我現在連好多普通的東北話都不會說,按理來說剛剛從老家搬來,應該像哥姐那樣有很多方言,說出的話帶著一股大茬子味,可我卻一句都不記得,又有哪個從老家搬遷來的小朋友說話咬文嚼字的?頭疼!
記得媽曾經說過,我說話早,雖然在外面有些害羞,但在家的時候小嘴巴巴的很能說,四五歲的時候就能學很多話,表現欲望還極其強烈,在學校學點什么,回家都會給爸媽表演之類的。讓我現在像前世一樣,學舌,蹦蹦跶跶是肯定不行,我怕自己蹦跶的時候順拐。
想來想去也沒什么好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就像爸說的,讓他和媽以為我做夢嚇著了,先混一段時間在說吧!
看看在桌子前認真學習的哥姐,突然想起自己性格上的缺陷。我啊,做什么事情都沒有恒心與韌性,遇見難事立馬就縮回去,有事又好鉆牛角尖,憋著不說,自己琢磨,琢磨來琢磨去,就把自己繞圈里了。學東西也是,三分鐘熱血,“樣樣通,樣樣松”就是前生爸總結我的話。其實在死后飄蕩的那段時間,我也曾經想過,我之所以走哪那一步,也是性格缺陷造成的。記得有句話叫做“性格決定命運”這話完全是我前生的寫照。
嬌氣,做事沒長勁,嘴欠,懶惰,丟三拉四這些詞語可以貼切的用在我身上。
小時候很懶,學習完全是作業寫完就拉倒,不會去在看看書,背背課文,所以學習始終不好不壞,基礎也一般。學了一溜三朝毛筆字,長大以后的字還是很難看,用爸的話就是“老蟑爬的”。因為基礎不好,成年以后甚至有好多時候寫東西都提筆忘字,很丟人。
其實心里也明白,一下子把所有的毛病全改掉那是笑話,但一定要慢慢的去改變,改掉懶惰,改掉嬌氣,做事情的時候不能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混著,前生的慘痛結局,最后的家破人亡逼迫著我去改變自己改變親人。
家里不需要我去做什么,爸媽很能干,從小到大,父母從來沒在錢上虧過我們姐幾個。那怕自己吃咸菜也滿足我們姐幾個的一切要求。
爸能說會寫,會慢慢的當上領導,而媽在92年的時候在飯店很少的時候就拿出家里所有的積蓄,又借了不少錢開起了當時這邊最好的酒店,僅僅三個月,就把本錢全部賺回來了。
媽的腦筋轉的很快,在飯店慢慢的多了,生意清淡下來的時候,轉身盤掉店面,買房子干起了網吧,從小到大,最后發展成三層樓,300多臺機器的大型網絡城。所以我不會去擔心家里的經濟。就維持這樣就好,過分的去要求,我怕上天會懲罰,前世所發生的一切,讓我的心充滿恐懼,我所需要做的就是時刻注意父母的身體,改變我們姐四個的命運。
“老妹?劉曉北?二磨頭!”姐使勁的晃了我一下。
“啊。有事嗎?”
“還有事嗎?我說老妹啊,你啥時候還學會問有事嗎?你跟誰學的?”
“廣播啊,那上邊廣播員說話好聽,脆棱,我就學了。”
“你啥時候聽的廣播,我咋不知道哪?”
“大姑家,哎,姐,你叫我干啥呀?”
“媽快回來了,領你去接,順便讓你看看咱家這片,你還沒看過哪。”
“那走吧,我哥去嗎?”
“欠兒登一個,他能不去,別說了,快走。!”
穿好衣服出門,姐拉著我,邊走邊說著,這邊都是爸他們單位蓋的房子,10排平房,中間有一條土路,兩邊每側有11家。家家戶戶都一樣,兩間臥室,一間灶房,一個倉房。四角和中間都有一間公廁。八幾年的時候,廁所都在外面,當然你家要是夏天不嫌臭可以自己在院子里自己挖一個,爸就在我家院子的最邊上搭了一個簡易的廁所。
我家在第四排第9戶,媽他們班車停靠的地方是在最后面,我記得小時候出去,邊玩邊等爸媽,還讓王奶奶家大鵝給咬了,大鵝咬人的時候是你越跑它越攆你,那時候下,根本跑不過大鵝,給我咬的直叫喚,大了以后腿上還有疤楞。
到了班車點,媽已經下車了,再次看著年輕的媽媽,心底涌出一股無法言語的沖動,顛顛的跑向媽,撲上去抱住媽的大腿。
“老姑娘咋了?誰欺負你了?”
熟悉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感覺心里很舒坦。
小時候要是從外面哭著回來,媽都會這么問,就怕有人欺負自己家孩子。東北女人,啥都可以忍,但絕對不能容忍別人欺負自己家孩子,要是有人欺負自己家孩子,那么就等著上門干仗吧!
“沒人欺負我,想媽了,媽你下午還去不?”牽著媽的手邊往家走邊問著。
“不去了,請假給你姐和你哥問問上學的事,開學都快半拉月了,得趕緊問問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聽著哥咋咋呼呼的跟媽說大姐怎么收拾他,姐數落著哥快上學了還不會數數,寫名字。媽的哈哈大笑聲,有種永遠停留在這一刻的希望。
埋汰——臟;嘎啦哈——羊關節或豬關節,八幾年東北小姑娘玩的一種游戲,單人或多人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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