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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干糧


  謝謝紅茶咖啡的打賞!寶寶會繼續(xù)努力寫好文的!

  王世安拿過母親的血汗錢去交租船的訂金,而王周氏與王張氏也開始飛快地行動起來,開始準(zhǔn)備路上的干糧。王家村離縣城太遠(yuǎn),就算是最快的坐船,來回一趟,加上還要在縣里賣蠟,怎么說也得后天才能回來。如果不準(zhǔn)備一些吃的,在路上買飯吃的話,那就太貴了點,莊戶人家,沒有那個閑錢。

  就算婆媳兩人一起做干糧,卻也仍然是各做各的。雖然阿喜看王張氏與王周氏最近的相處情況略有好轉(zhuǎn),但也僅僅是略有好轉(zhuǎn)。讓她們倆個齊心合力,好難!

  阿喜就跑過來幫忙燒火。她是有私心的,想跟著爹爹一起去。到這個世界這么長時間了,她還沒有出過這個村子呢!

  其實也不止是她一個人沒出過村子,這個村子里多少老人,一輩子也沒有去過縣城,生在這個小山村,長在這個小山村,活在這個小山村,嫁娶仍然在這個小山村……直到死了,仍然埋在這個小山村。

  可是阿喜可跟那些人不同,她是從幾百年后的世界來的,她是見過市面的人,她豈會被這個小山村阻住她前進的腳步?

  終有一天,她會像一個振翅的鳳凰,騰空飛起。

  王周氏在烙餅。與她平常烙的薄餅不同,現(xiàn)在王周氏烙的,已經(jīng)不能稱為薄餅了——阿喜覺得光用“薄餅”兩個字根本不能形容出來它的神奇,這簡直就比張紙厚不了多少。

  奶奶做餅的手藝怎么如此了得,她拿過一張比劃比劃,大概比她前世吃過的蔥花薄餅干還要薄一點,關(guān)鍵在于,那種蔥花餅干是用機器壓制的,可是她手中還熱熱的這張餅,是奶奶用手搟出來的。

  “奶奶,你怎么將餅做這樣薄?”阿喜撕著手中的餅就開始吃。嗯,不錯,這餅看著雖然薄,卻很有韌勁,外面奶奶還抹了一層薄薄的芝麻鹽……這個東西也是奶奶自已做的,就是將芝麻加鹽炒香后,碾碎做成的,非常的香。整個餅吃著又韌又香,非常的可口。

  “不做這樣薄,餅涼了就不好吃了。”王周氏擦了擦汗,繼續(xù)在搟面餅。

  阿喜趕緊遞過去自己的那塊小手絹,給王周氏擦汗。王周氏接過那塊手絹,眼光瞥到了上面那充滿抽象主義風(fēng)格的那朵花,嘴角抽了抽。

  奶奶好像很痛苦的樣子!阿喜很奇怪。她這條手絹每天都洗得很干凈啊,不可能有味道的啊!

  而王張氏,則先煮上了一小鍋米飯,然后又去菜地里摘了幾樣青菜,擇好洗凈后,開水燙一燙,用鹽腌上一陣,擰干了,切成碎碎的。

  娘這是要做什么?阿喜特別奇怪。

  一會兒,米飯便熟了。為了讓丈夫在路上吃的香,王張氏沒有往里面攙地瓜,而是加了一些豇豆,豇豆熟了之后味道也是粉粉的,非常的可口,不像地瓜那樣,與米飯煮一起,會產(chǎn)生敗味。可是豇豆收得少,所以平常主要還是用的地瓜來煮米飯。弄得現(xiàn)在阿喜一看到地瓜,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若要問她的近期目標(biāo),不吃地瓜飯絕對可以算一項。

  王張氏將米飯盛出來,打散,讓里面的熱氣散掉,而她則開始往那些青菜進而加香油了,細(xì)細(xì)地青菜拌上香油,聞起來就很可口,阿喜的口水都出來了。

  難道娘是準(zhǔn)備讓爹路上吃米飯配這些涼菜?可是米飯若涼了,會發(fā)硬的,味道可不會好到哪里去。

  菜拌好后,王張氏伸手摸了摸米飯的溫度,就開始將拌好的菜碎末添加到米飯里面,然后攪拌均勻。

  “看著就像豬食!”王周氏哼了哼,手上麻利地繼續(xù)烙著餅。

  王張氏仍然一聲不吭,卻抬頭看了王周氏一眼,才低下頭,繼續(xù)她手中的活計。

  阿喜聽得一頭的汗。說實話,她也覺得挺像豬食的……豬吃的糠麩里面可不是得添加切碎的豬菜,跟這個……真的很像!

  王張氏將米飯與青菜碎末混合好后,然后開始捏飯團子。

  飯團子,阿喜也是吃過的。小時候調(diào)皮,吃飯時候不肯好好吃,媽媽怕她餓著,就會用手捏一個飯團子給她,讓她邊玩邊吃。到長大了些,才發(fā)現(xiàn),桌上的菜更好吃,才老老實實地坐在桌前吃飯的。

  她那懦弱的父母,卻是非常非常好的父母!

  只是那時候她吃的飯團子,都是純的白米飯,不但里面沒有加過豇豆、地瓜之類的東西,更沒有加過青菜葉……而捏成了團的飯團子,終于與豬食劃清了界限。

  捏好一個飯團子,王張氏還有些擔(dān)心,又使了使勁,將它捏緊。如果不捏緊,半路散了的話,那吃的人就會很不方便了。

  阿喜看著那些排得整齊的飯團子,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一個動畫片:《桃太郎與飯團子》。在那個動畫片里,飯團子據(jù)有著神奇的力量,不但能讓主角桃太郎吃了后充滿力量,就像大力水手的菠菜一樣,還能降服野獸,讓它們成為桃太桃的朋友……

  不知道娘做的飯團子有沒有這樣的力量?阿喜的思緒漫無邊際地飄著,完全在胡思亂想。

  干糧還沒有做完,王世安已經(jīng)回來了,臉上神情非常放松。看來,他剛才與船家談得很愉快。

  “怎么做這樣多的干糧!”王世安進了廚房,看到母親與妻子都在那里忙活干糧,有些感動,可是再看那量……嚇了一跳!不過兩天時間,哪里用得了這樣多!

  “爹啊,我也想去城里啊!帶我一起去吧!”阿喜趕緊撒嬌。她的功力是越來越強了。

  王世安聽得一頭的黑線。阿喜以為他是去城里玩嗎?還非得一起去?

  “阿爹啊,我們也要去啊!”阿翠與阿輝不知道什么時候也竄進了廚房,開始一起吵起來。

  阿喜聽了,臉都黑了。這下完了。如果只是她一個人要去,那憑她的功力,她還是有一定的把握的,可是如果還要加上這兩個小家伙……阿喜放棄了。不放棄不行啊,哪個家長會答應(yīng)呢?

  兩個小調(diào)皮!看我下次買了肉包子也不給你們吃!饞死你們倆個討厭鬼!阿喜氣得直向他們倆個小的瞪眼。

  “不許去!都給我老實地呆家里面,哪里也不許去!”王世安果然如阿喜所預(yù)料到的那樣,臉一沉,一聲吼,阿翠與阿輝都老實了。

  “阿喜,你給我留家里,好好看著弟弟妹妹!”王世安厲聲對阿喜說。

  阿喜無精打采地點點頭。這兩個小家伙,看我等會怎么治你們!

  阿翠與阿輝似乎也感覺自己剛才壞了姐姐的事,兩個小家伙吐吐舌頭,悄悄跑掉了。

  第二天一大早,行船的王大水便來家里叫人了。阿喜家正在吃早飯,見了王大水,趕忙請他上桌一起吃。

  王大水也不客氣,接過筷子就上桌吃開了。阿喜家境雖然不好,但奶奶的手巧,做了很多的小泡菜佐食。泡菜雖然是四川特色,但也仍然有很多的懶婆娘,不會做或者做不好。但王周氏做的小菜,佐稀粥喝,卻是絕配。

  阿喜一向吃飯慢,結(jié)果等她一碗稀粥喝完,再去盛,卻發(fā)現(xiàn)鍋已經(jīng)現(xiàn)了底。

  沒吃飽,讓阿喜很有怨念。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特地來人家家里吃早飯!

  吃完早飯,王大水幫著王世安一起,將十一擔(dān)蠟挑到他的船上。

  王世安背起那個鼓囊囊的包袱,上路了。里面裝的,都是他母親與媳婦為他做的干糧。

  王大水今天早餐是吃得最舒服的,看著那樣大的一個包袱,心里便有了些念想。一邊用竹竿撐著船,一邊問王世安:“老二啊,你這包里是啥子哩,我怎么聞著怪香的。”

  “沒啥,是我娘他們做的一些干糧。”王世安不好意思地說。這東西,真是不好意思說出口,娘也真是,他只是出去一趟縣城,瞧她做這么些,都夠去省城了!

  “干糧啊?”王大水聽了,口水迅速分泌,“你娘的手藝可真不錯啊,雖說你娘是外省人,可是這泡菜啊,做得比本地媳婦的地道多了!你爹真是好福氣!”

  王周氏,村子里面的人都知道,王連方當(dāng)年年輕,家里窮得吃不上飯,于是跑出山去闖世界。沒想到幾年后,還真讓他闖出了一點名堂來,可稱得上是“衣錦還鄉(xiāng)”啊,回村就買了一百畝蠟園,還帶回一個漂亮的外省老婆,看上去細(xì)皮嫩肉的不說,還有一雙好小腳。當(dāng)時在村里可是好轟動的。

  村里的閑漢那時候緊緊地盯著她的腳看,王周氏便惱了,可是小腳一步一步地又走不快,所以到后來,王周氏幾乎都不出房門了。那些閑漢們便向人炫耀,比劃著,說那雙小腳,最多二寸二,比縣城里面最有錢的人家的女孩裹得還要小、還要漂亮呢!王大水年輕的時候也是那群閑人的一個,剛才吃飯時他還特地看了那雙小腳一眼,真是漂亮極了!

  王連方真的是好福氣!不過不是指她的泡菜,而是指她的小腳。

  莊戶人家有誰會給閨女去裹腳呢?女兒在家,那也是要干活的,可是裹了腳的女人,連路都走不了幾步,更別說下地干活了。就像王周氏,嫁進了王家村,可是幾十年,一次地也沒有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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