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集市賣雞蛋
“都糊了！”王周氏瞪著阿雅，阿雅有點(diǎn)心虛，可是轉(zhuǎn)念又想，這是她的雞蛋呀，她為什么要心虛，于是也便用力地瞪回去。她才不怕她呢！
“好好燒火！”王周氏想罵好，可是鍋里的菜卻不等人，她只得將怒火暫時放下，憤怒地去炒菜。這孩子怎么這樣啊，家里的雞每天也下不了幾個蛋，她卻這樣好吃，竟然偷蛋吃……偷蛋吃就好好燒吧，竟然還燒糊了！真是浪費(fèi)東西！
王周氏也搞不懂自己對孫子，到底是對她偷雞蛋的行為更生氣，還是對她燒糊了雞蛋更生氣。可是，這孩子也太可憐了一點(diǎn)，長年吃不到一年?duì)涡龋眢w又才好，才這樣大的一個人，每天卻要做不少活，地里的活做得不少，衣服也要洗，雜七雜八的活不少，還經(jīng)常跟著自己學(xué)著繡花……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么受得了？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每天都需要做什么事情，不過繡繡花罷了。她自己沒有生女兒，那也罷了，可是孫女才這樣大的一個人，卻要做如此多的活計……王周氏的心開始疼痛起來。她嘆了口氣，不再開口說話。
阿雅本來以為奶奶得好好訓(xùn)訓(xùn)自己一回的，畢竟她每次訓(xùn)母親的時候，那口才都相當(dāng)了得，她已經(jīng)做好了與她舌戰(zhàn)三百回合的心理準(zhǔn)備，結(jié)果沒想到奶奶卻只是嘆了口氣，卻什么話也不說，讓她有些吃驚。
奶奶，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奶奶的花繡得好，這一個多月，有時候她在村子里轉(zhuǎn)悠，也看看其它女人的活計，卻發(fā)現(xiàn)，那些手工，比起奶奶要差很遠(yuǎn)。甚至，全村女人都是從奶奶這里要花樣子的。奶奶還會畫一手好畫，至少畫個花樣子什么的是一點(diǎn)問題都沒有的，這可不能單單用天分來解釋了，這得專門去學(xué)習(xí)，跟名師去學(xué)習(xí)。
阿雅也會畫花，不過，同奶奶偏于藝術(shù)不同，她的畫花，更側(cè)重于寫實(shí)，臨摹植物練出來的手藝，畫出來的花，美感不多，但相當(dāng)真實(shí)，抓得住每種花的特點(diǎn)。
奶奶做得一手好茶飯，但她的飯菜，更偏重北方飯菜。比方說她會炕非常好吃的餅，會包非常美味的餃子，會搟很勁道的面條，可是阿雅去過村里其他人家，吃這些的人家很少。大部分人家，都還是吃飯炒菜。
而且奶奶還是小腳。農(nóng)村人家是沒有幾個人會給自己孩子裹小腳的，因?yàn)榕艘彩且碌馗苫畹模墒悄棠虆s有一雙相當(dāng)小巧的腳。在阿雅看來，這雙腳已經(jīng)被摧殘得慘不忍睹，完全變形了，但奶奶卻以她的小腳自豪，總說她的這是真正的“三寸金蓮”。她有時候望著阿雅的一雙天足會嘖嘖地嘆氣，嚇得阿雅趕緊跑開些。她可不要受這樣的折磨，那腳骨都被折斷了，走起路來搖搖擺擺的，卻以為美……這是病態(tài)，病態(tài)的封建時代的病態(tài)審美。
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打聽，現(xiàn)在阿雅已經(jīng)了解到了，她現(xiàn)在所處的時代是明朝，她所在的小村子在珉江旁邊，四川盆地里面，一個著名的蠟產(chǎn)區(qū)。而現(xiàn)在在北京城里住著的，是上任皇帝的堂兄弟，年號是“嘉靖”。
嘉靖？阿雅在腦海里面想了又想，都怪廣電總局，只喜歡拍清朝的辮子戲，而對其他朝代特別是明朝、宋朝太過忽略，阿雅怎么也想不起這個“嘉靖”皇帝是何許神圣，而且還聽說這個皇帝是天上下凡的神仙？
到后來阿雅聽到了海瑞這個名字，才終于在腦海里面有了一點(diǎn)點(diǎn)的印象。海瑞啊，這個名字熟悉，太熟悉了，是個大大的忠臣，很敢為老百姓說話的，又很表正廉潔，到處被稱為“海青天”。
她終于搞清楚了她所在的時代了，那個好修仙的皇帝，那個歷史上著了名的大奸臣嚴(yán)篙就是這個時代的人。這也是她以前對這個時代僅有的一點(diǎn)點(diǎn)認(rèn)知。主要是這個嚴(yán)篙的名氣太大了，難得的大奸臣啊！
四川這個地方，吃的飯食應(yīng)該是偏南方的，可見奶奶應(yīng)該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甚至都應(yīng)該不是四川人。
如果是阿雅以前所處的那個時空，即使云南人嫁到黑龍江，那也不算多稀罕的事情，可是，現(xiàn)在是明朝。阿雅記得以前自己老家有句老話，叫“舍女嫁江西”。阿雅是湖南人，江西其實(shí)是挨著湖南的，可是嫁到江西，古人都覺得遠(yuǎn)得不行，可能一輩子就見不到了，那奶奶一個吃面食地方的女人，離得肯定更遠(yuǎn)了，怎么會嫁到四川來？
而且，奶奶還長得相當(dāng)?shù)钠粒鵂敔敚疃嗨愕蒙鲜俏骞俣苏?br />
因?yàn)槟棠痰幕颍跏腊查L得濃眉大眼，很是耐看，阿雅也長得白肌明眸，頗不像個村姑。
怎么看，爺爺與奶奶也不是一對般配的夫妻。
于是，阿雅對奶奶越來越好奇了。可是有幾次阿雅故意去問時，奶奶卻什么也不會說。
阿雅不敢再將雞蛋拿到灶里面去燒了，只好帶上材料，帶到空間里去做烤雞蛋，吃完了，抹完了嘴巴再出來，這樣就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了。
她仍然繼續(xù)她研究這個戒指的舉動。
上兩次的實(shí)驗(yàn)，都是動物性質(zhì)的，不如找一回植物性質(zhì)的，看看會怎么樣。
剛好菜地里紅了個蕃茄，阿雅將它摘下來，種到了樹下。然后，她看著“番茄花”開了又?jǐn)。琢４蟮那嗌霓殉霈F(xiàn)在了枝頭。
看來這棵樹真的是好東西啊，種什么結(jié)什么，真是太神奇了，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仙家寶貝，簡直堪比民間故事里面的聚寶盆。明朝的那個著名的商人沈萬三，不就是傳說他有個聚寶盆嘛，所以才會那樣有錢。
而她，也不差，有棵聚寶樹。她就算回不去了，就靠這棵樹，以后的日子也會過得差不到哪里去的。阿雅相當(dāng)自信。這樣逆天的神器在手，她就算不能當(dāng)天下第一有錢人，當(dāng)小康生活，一定是沒有問題的。
第一次阿雅淡忘了百年后她的那個家，開始對現(xiàn)在的生活有了期待起來。
現(xiàn)在的阿雅還不知道，這棵樹并不是聚寶樹，而是一棵經(jīng)過特殊處理過的菩提樹，它本來的作用也不應(yīng)該是做“聚寶樹”使用的，而是有更偉大更了不起的作用。不過，當(dāng)它作為“聚寶樹”使用后，它的使用壽命，便大大的增加了。要是原來的用途，卻是用不了多少次的。這就相當(dāng)于一盆飯，如果給大人吃，可能只夠吃三個人，可是若是給兩三歲的孩子吃，那就能吃飽一二十個，若是喂只小老鼠什么的，那就能喂飽幾十上百只了。如果是螞蟻呢？沒辦法統(tǒng)計了。
奶奶攢了滿滿一籃子的鞋墊了，她想將鞋墊賣掉，但她自己卻沒有辦法去集市——因?yàn)樗哪请p小腳，根本走不了遠(yuǎn)路，腳會非常的疼。
可是最近正是忙的時候，王世安與王張氏根本抽不出空來去賣鞋墊。
于是阿雅自告奮勇，要幫奶奶的忙，去集市賣鞋墊。父母于是囑托又囑托，又托了村里同去的一個女人幫忙照看，這才勉強(qiáng)放下心來。
這段時間，雖然他們隱隱覺得女兒似乎與以前有了不同，但太忙了，根本就顧不上，地里的活太多了。除了自己蠟園，他們還需要去父親的蠟園里忙活，當(dāng)然這個時候，他們通常不會帶孩子去，但自己去是免不了要去的，而且不得不去。
阿雅跟著同村的那個女人到了集市上，不由得頗為失望。這里就是一個地攤的世界，一條不算太寬的泥路兩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攤，有跟她一樣賣自己女人做的小物件的，如鞋墊、香包、手帕、頭巾……的，有賣自己種的吃不下的菜的，大白菜、蒜苗、菠菜、蘿卜……什么都有，也有一個又黑又壯的屠戶在賣肉，裸著上身，油津津的，但阿雅觀察了一陣，生意卻不算太好。還有的賣的是加工過的各種土產(chǎn)，泡菜肯定是最多的，四種泡菜多著名啊，品種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四種人民膽子大，手藝更高，什么都敢泡，青菜、蘿卜、白菜、豇豆，豆芽也有泡的，還有豬皮、豬耳、雞爪……種類繁多。看到泡椒雞爪，阿雅的口水便豐富起來了，以前她就非常的喜歡吃泡椒雞爪的，可是那個時候都說泡椒雞爪是用化工原料洗出來的，她不太敢吃，偶爾吃一回，還要提心吊膽，生怕會生病……但現(xiàn)在，她敢打包票，這些雞爪是信得過的。要不，等會兒賣完鞋墊了，買點(diǎn)雞爪嘗嘗？
可是鞋墊奶奶是有數(shù)的，要是花了點(diǎn)，那肯定是會被發(fā)現(xiàn)的；她倒是有魚有蛋，可是村里那個女人就在她的旁邊，她不敢拿出來賣呀！
那個女人賣的東西是一籃子曬干了的黑木耳，小小的，顏色也很正。這樣的東西，如果拿到阿雅以前那個時代去賣，是能得點(diǎn)錢的，可是現(xiàn)在呢……
一個衣著明顯比較光鮮的婦人過來，問這木耳怎么賣，村中的婦人開價十五文錢一斤。這一籃子也不過兩三斤罷了，賣完了不過四十五文錢，不過合人民幣二十二塊錢。真是廉價啊……
阿雅感嘆著，這邊這個婦人一起買走了，還價到了四十文。村婦答應(yīng)了，用張草紙將木耳包起扎好，歡歡喜喜的遞給那個婦人。
木耳是早就賣完了，可是阿雅的鞋墊卻是無人問津。那個村婦陪了阿雅一陣，卻終于呆不住了，好好囑托了阿雅一番，不要亂走之類的話，就去買家中急缺的東西了。
求之不得！阿雅松了口氣，幸好鞋墊沒人要，不然這個婦人可能一直陪著她賣完了一起去買東西呢！
她假裝翻著籃子里面的鞋墊，其實(shí)是取出雞蛋，將雞蛋放在鞋墊底下，大約放了十來個雞蛋后，阿雅停下來，取出鞋墊，然后開始光明正大的賣雞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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