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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涂州夜亂


  柴房附近有人在走動,里頭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除了早上送去了小半張烙餅,連水都只有半碗。

  院子里,麻生挑了挑眉,暗咬了一個水泡子,臉皺得如同老姜皮一般。想想真是不得勁,自己挑了幾個拿回屋,腹中暗暗咒罵,一邊狠狠地剝皮解氣。

  那瘦猴出了兩條街,又拐了許久,卻是到了最熱鬧的城中心,離仙肴館不遠的一處街邊小攤上,點了碗酸辣肉沫粉吃了起來。

  這才吃了半碗,那邊緩緩走來一個賣貨郎,身上的家什不多,分層的竹簍子可以背著。

  瘦猴眼色一轉,一口粉還吸溜入嘴中,見到那賣貨郎卻笑起來,說道:“嘿,賣魚干的,這邊這邊。”

  賣貨郎循聲望去,只見瘦猴身邊的籮筐都空了,自己的賣了不過幾條罷了,搖頭嘆氣,亦是走了過去坐下。

  瘦猴歡喜地很,“賣貨郎,今個兒多虧你的福,跟你換了條咸魚,這生意一下子好了起來,得了個大主顧,一下子都賣空了。來來來,今兒我請你吃碗酸辣粉,咱倆一同歡喜。”

  賣貨郎搓了搓手,“那多不好……”

  瘦猴卻擠擠眼睛,“怎的會,攤主,再上一份酸辣粉,加些肉沫臊子哩。”

  這樣一來,賣貨郎便也坐實了,兩人隨意攀談起來。

  那瘦猴抹了抹嘴,手指在桌上那么無意間畫了幾下,賣貨郎眼角細細看去,心中大定。

  孩子果然不是被那伙兒人劫走的,只是孩子娘可受苦了。

  賣貨郎緊了緊嘴,額頭上隱隱有了汗。瘦猴一看,卻不像是粉面熱汽熏出來的,便低聲說道:“你這是一月未吃過酸辣粉。可對?”最后兩個字咬得有些重,不過聲兒還是輕的。賣貨郎自然知曉瘦猴提的是甚么意思,苦笑一下,抬起腥膻的袖子擦了擦,才說道:“家中……銀錢不多,我得省下來,留給……孩子和孩子娘。”

  瘦猴握住筷子的手驀地一驚,又挑了一筷子往嘴里塞,吃完一半才應道:“……你也不要委屈自己,到底銀錢沒了……以后。以后想法子看看能不能賺回來。別把自己難受緊了。”瘦猴暗有所指,只是賣貨郎心中依然想留下一些解藥,生怕他們一犯病。到時候想要求救都來不及。

  這時攤主將一份新出鍋的酸辣肉沫粉端了上來,嘴里和氣地說著,“客官慢用,呵呵,肉沫臊子我可多給你添了哩。”

  攤主剛擺好碗。隔壁一桌三人中,一個脆聲響起來,“攤主,給我同樣來三份,嘻嘻,肉沫星子也得給我多加些哩。”

  攤主一愣。見那個公子長得粉唇皓齒,眼睛如同夜里的星子一般幽幽明亮,嘴里笑道:“好嘞。小公子,你等著,我老胡給你打的分量肯定是最多的。”

  旁邊一男一女倒沒說什么,只是再多加了一籠蝦餃,一份糯米雞。

  旁邊的朝秋展顏一笑。看了會兒剛端上來的糯米雞,荷葉的清香四溢。不過還是旁邊一桌上吃酸辣粉的聲兒大些,聽得她也暗暗咽津。

  此時賣貨郎一手拿著筷子,撥著滑溜溜的米粉,那飄上的霧氣嗆到他眼睛里,隱隱有些泛酸。

  瘦猴連忙吃完了粉,手里數出兩碗的錢來,放在桌上。又湊過頭去,說道:“我明兒還來賣柚子,那家似乎明日就要出海了,哎,也不知我那柚子還要不要。走了走了,回家去了。”

  賣貨郎感激地看他一眼,又迅速將臉對著面碗,呆了片刻,終于狠狠大口吃起來。似乎是久未吃辣一般,吃得鼻水淚水都流了出來。

  朝秋輕輕撥動手里的筷子,她倒不會如這賣貨郎一般沉重,反而因為尋到了人,輕松了許久,接下來只要做上一出戲,還得靠他的本色出演哩。

  一旁的阿幼和阿袖也暗自打量著,他們的動作與常人無二,加之又擋住了朝秋的身形,故而那賣貨郎痛快地吃完了酸辣粉,連湯底都喝凈了,也未曾發現這一桌上的盯梢。

  待到那人鼓著勁走后,對面賣藥材的店里走出一位儒色少年,正是沈觀書。手里的竹筒子塞回袖中,笑吟吟地向著朝秋所坐的桌子走過來。

  朝秋一笑,“沈哥哥,你可來晚了,粉都下鍋哩,我都沒給你點呢。”

  沈觀書無奈搖頭,說道:“昨兒還說要管飯呢,今天一早就落空了。”朝秋趕忙吐了吐舌頭,朝著攤主喊,“再加一份艇仔粥,多放些花生米。”

  阿幼望著朝秋,眼里有些莫名的異樣,倒是沈觀書卻顯得自在些,幾人吃罷了早飯,這才回了仙肴館,聽得下面的人來報消息。

  “此人叫田貴,原是田畈莊的一家漁戶。妻子叫做阮阿珍,原本是漁船上的廚娘。因為六年前便跟著漁船失蹤了,這些年家里只剩下那個叫瘦猴的小外甥,若不是阮阿珍同那阿福沒能成功逃走,此時怕早就準備逃往北上了。”

  桌上攤著一些藥材,沈觀書一邊細細挑挑揀,一邊道:“我見他應該快要發病了,想來必是扣了些藥粉下來。最好早些弄一點過來,我才有辦法知道他們的壓制余毒的配方,不然無從下手。”

  一旁站著的阿幼便道:“我們還是抓了回來罷,阿福此時已經哄不住,若他娘有個好歹,只怕田貴勢必想弄個魚死網破,那咱們苦心安排的計策不就白費了。”

  朝秋愁道:“不成,一定要找到那處地方,阿幼,這個對我很重要,我一定要親自去看看,是否真如我所想……還是……哎,此時還是未知數,只愿今晚能成功才好。”

  阿幼雖知道這般,到底覺得自己有些魯莽了,光想著干干脆脆一了百了,卻沒有考慮之后的事。萬一打草驚蛇,別說這里的線索斷了,只怕他爹第一個就不饒他。

  這般一想,阿幼說道:“那我去弄些藥粉來,不過成不成還不一定。”

  沈觀書沉吟道:“到時一同拿便可。不過朝秋,你做的那樣東西,可真的有用?千萬別托大了,這內毒外傷,我縱使有大羅金仙的本事也救不回他。”

  朝秋一笑,點頭道:“放心,只愿他能配合的好。我們的船已經布了四個方向在海上等著他們逃走,反正這出戲從頭到尾咱們都不露一面,對了,那個瘦猴可靠得住?”朝秋轉過頭來對著阿幼問。

  “剛才已經派出去了,那瘦猴是涂州人,自然曉得海帥的威信。我們且讓他配合著演這一出,到時候如田貴這樣心細的必然能猜的出來,是有人在助他。”

  如今正是春日,再過月余便快到了端午,朝秋如今不再憂愁仙果的事,只需要等新結的一批經船南下運至涂州,她便可放心出海遠游。

  船上的一應事務她不過懂了個葫蘆畫瓢,有好些都未親自經歷過。無論如何,有了仙果靈液,這就有了保命的殺手锏。

  待到夜里,海邊回潮,風呼呼地吹向大海,再不是驚濤拍岸,,倒是那些停泊在港口的船只,鐵索鏈子哧剌剌咬住節眼,堅挺地拴著船身不往海的方向簸去。

  白日里麻生仍然是空手而歸,似乎那個孩童一下子就丟了,亦沒有尋到有第三方的痕跡,真正是那婦人自作主張,加上那場擁擠的魚市,給了阿福逃脫的機會。

  首領很是生氣,大周好些男子,都寵子輕妻,只要得了兒子,那妻子就算死了也可以再娶。這般一來,這批偷渡的首領愈發對阿福娘不加客氣,幸而幾人并無興致去做那齷齪之事,阿福娘才得以畏縮在草堆中暗自抹淚。

  是夜,黎明將至。

  卻是一夜中最黑之際。

  幾人先后出了院子,將那婦人一同帶至港口附近。還有一個時辰才到水卒交接,此時眾兵卒困意畢現,晚上寒意重,多數都是窩到了屋中,顯少有人把守在火盆處。

  麻生小小的眼睛晶亮,掏出一根短笛,在暗處運勁吹了起來。

  并非那種短促尖銳之聲,而是同那黑鴉夜鳥一般,長長的婉轉一聲,又短促地啾啾兩下。

  這原本是普通至極的仿技,卻不料,一直牢牢跟隨的男子目眥欲裂,瘋狂地抓住自己的心口,似乎要將手掏入胸膛抓出心臟來。

  腦中清晰無比的痛楚一層層襲來,賣貨郎再不是那般平庸無奇,整個人都變了個樣,拼命將懷里的紙掏出來,藥粉都來不及全部倒入嘴中,人已經跌在角落里打滾,又怕弄出動靜來,死死地咽下去。

  那張還殘留著藥粉的紙,忽的就飄遠了。

  一旁的陰影里,瘦猴忽然竄出來,壓低了聲音道:“姨夫,姨夫你怎的了。藥可吃下了……”

  田貴安靜了下來,唇上還泛著黑氣,不過人卻不再痙攣,握著瘦猴的手,道:“走,快走。他們就在附近。”

  瘦猴想起那些人的保證,拿出身邊的東西來,“這把劍給你,我拿著弓箭。走,咱們殺了去。我就不信,引不得那些兵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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