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秘密
朝秋回身之時,目光落在地上的鞋尖,嚇了一跳。
“言璟哥,你,你怎么在這兒!背镉行┙Y結巴巴,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言璟站在朝秋面前,又舉得自己有些唐突,只是這別莊到底不是杭城家中,到處都有暗哨,他又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朝秋被他人懷疑。
不過幾息時間,言璟手里露出一角,朝秋垂眸一看,大吃一驚,不知說什么好。言璟不做聲,等到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到底嘆了口氣,“以后小心些……別被紀山看到了!
朝秋心中一凜,終于明白過來。
這些日子,只怕言璟哥也偷偷往里頭滴上一兩滴。不然紀先生那么重的病,怎么能熬得下來。這些靈液……想來言璟哥也知道了,是從山坳里的那些樹上摘下來的。
朝秋不由緊緊捏成了拳,手下意識地去碰掌腹的位置,卻又覺得自己不必如此,唯有這一個秘密,只有她一個人清楚。
誰又能曉得,這些種子,光靠水和土,根本發不了芽。
話說回來,朝秋心中覺得,她與言璟卻是相處甚久的,這身體大病一場之后,記不起先前的事,就連見到楚明泉也不過是在同一日。
別人也許不曉得,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那些遺忘了的事情,必定有些許不對勁的地方。朝秋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自欺欺人的人,只是這些事情來得太過不合常理,譬如原先手腕的佛珠,究竟是從哪里得來的?若不是她后來得了仙果種子,為了試驗如何發芽,她又如何知道,只有自己滴過血的那一粒種子。最后才破土而出……
言璟上前看了又看,最終只是微微笑起來,“別怕,這個世上,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朝秋心中詫異,只覺得這話有些古怪,卻又不明其它,只是悶悶說道:“我不是想騙你的……只是這個東西,我很害怕,害怕會帶來厄運……”
一句話未曾說完。言璟忽然伸出手抱住朝秋,把她的頭攬在自己的懷里,“不用怕……這個世上。沒有人會知道。四合院里再也沒有了,別人也不會看見。你做的很對,從今往后,如非必要,再也不要去冒險。哪怕就是……最親近的人。你也不要再吐露一個字!
朝秋心亂如麻,悶悶說道:“我知道……只是看著他受病痛折磨,我心中難受,只想讓他快些好……”
朝秋不知,言璟此時的心臟緊緊縮在一起,差一點不能呼吸。嗅著發絲的清香。還有淡淡的一股體香,那些什么大道理,什么蒼生與社稷。似乎一瞬間都從心頭上松了下去。
言璟到底沒敢摸她的臉,只是強忍心中的波濤澎湃,看著面前的朝秋,見她粉臉色若桃,清晰可見細絨。抬頭睜大眼睛透出濃濃的愧疚,也不知究竟是在抱歉什么。言璟心中愈發涌動。喉結滑動了一下,沉著聲說道:“我陪你一起去吧,等他快些好起來,還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
見朝秋臉上憂心無比,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頂,手中一片柔滑,“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有事情可以告訴我!
兩人這樣走了許久,將要走過竹林的盡頭,朝秋抬起頭,幽幽地看著前面,風里仍然是一股奇異的味道。哪怕她去看過那藥,俱是研成了粉末,根本識別不清。但是她可以肯定,那些根本不是草藥經上的藥材,八成就是一些蟲蝎之物。
難道……紀懷安是中了毒?
偏頭看向不遠處的屋里,那個藥師似乎從未露過笑容。朝秋心中一凜,似乎抓到什么,可身體里那股悸動仍然教她害怕不已。
這件事情,連她自己都覺得是不是得了什么心病之類的,不然根本無跡可尋。
朝秋有些心不在焉,神色比之前有些淡,看著言璟將摻了靈液的茶水端進去,很是自然地泡了三杯,一同說著話,喝了起來。
朝秋呆呆地看著紀懷安,虛弱無力,可嘴角那抹笑,似乎瞬間就令她的心生了些歡喜。她亦不知為何,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似是渴念,又似敬畏,心頭微震,捧著茶杯卻不言語。
紀懷安同言璟說了幾句話,喝下杯中的枸杞山楂茶,舌尖一股酸甜,似乎連腹中都有些好轉過來,笑道:“這茶不錯,多給我泡些。再喝幾日藥,我也能吃上好酒好菜了!
朝秋望著紀懷安,手心已經有了些汗,嘴里卻道:“酒不許喝,飯菜可以多吃。”
紀懷安失笑,“又多了一個紀山。”
言璟卻將話題轉開,談論起城門外那些災民的事,朝秋努力聽著,她不是個會謀事的人,從前不是管理人才,如今人生地不熟的,連朝廷律法都是近一年才囫圇讀了一遍,更遑論書房中那些謀術政策,根本提不起任何興趣。
見兩人說的起勁,朝秋不好打斷,想來這靈液加進去,紀懷安能夠早些好起來,她心中安定,托著下巴看兩人互相說道。
等從屋中出來,朝秋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言璟,嘴中囁囁,卻不言語。
言璟必是知道朝秋心里有話說,笑著看了兩眼,問道:“是不是想問我什么問題,只管說就是!
朝秋抬起頭,望著言璟,眼里露出一些迷茫和詫異,“言璟哥,你們,不,你是想要考功名嗎?”
“……不曾,為何這般說。”言璟應道。
朝秋又道:“那么,為什么你和紀先生,說話的模樣,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明明大家也都談論災民如何,可我方才總有些錯覺,似乎在……在……”朝秋輕敲額頭,復又想出一個詞來,說道,“似乎在上朝議政事一般。”
言璟聽到此時,渾身僵硬了一下,不過須臾,就松懈下來,扯出一絲笑,“在外面可別說這個,小人被人聽去!
“這個我自然知道!背锾吡颂吣_下的石頭,想了片刻,終于說道:“言璟哥,無論以后如何,咱們永遠像現在這樣,都不變,好不好?”
言璟目光微動,嘴里應道:“好……永不改變!
這般過了幾日,紀懷安的身體果然好了起來,連著紀山緊繃的臉都破天荒露出一絲笑意,別莊里頓時有了生氣。
洛陽城到底是座大城,離鎬京又近。洛陽太守自然頂不住上頭頻頻施加的壓力,動用了糧倉官餉,在城外建起了臨時安置處,大半災民都有了去處。只是僧多粥少,靠著每日施薄粥,那些填肚有了力氣的漢子,紛紛向各處尋起了營生。
龍門大街上,人群來來往往。賣棗賣糕的,耍猴打雜的,也有賣盆栽牡丹的,兩旁的街道上依然熱鬧的很,似乎北邊那些災荒都跟他們無關,只是偶爾從嘴里吐出一些議論來。
一個漢子緩步走在街上,步伐不快,那些來去匆匆的有撞到他身上的,有抱歉一笑的,亦有哼聲就走的。旁邊的石頭小心地抓著石頭爹,緊緊靠著,就怕這么多人走丟了,眼里透出濃濃的好奇。
石頭最多只去過鎮上,那個時候覺得鎮上真是新奇無比?勺詮睦咸觳幌掠,他們那片本就是缺水的,這樣一來,地里沒了收成,鎮上的好些人都帶著包袱去城里避難了。
這沒水沒糧的,誰還撐的下去。用的石頭的話來說,也只有賣米賣醬鋪子的人不會餓著。
石頭爹小心翼翼地走,因為石頭娘去了一家織布坊做活,她在老家那里做這個是最好的,人家織布坊看她手腳勤快,也不偷懶,雖然還帶著個孩子,可織布這活,都是俺布長算工錢的。那坊主看她一個外鄉人逃難到了洛陽城,也算是不容易,干脆就招了進去。
只是石頭爹有些難辦,先前在地里刨地,兩膀子力氣,可是現在大病初愈,連上個街都走不快,那些本就要吃力氣活的,現在湊上去別說自己是送死,那鋪主也不會要這樣還帶著病氣的。
洛陽城真大。石頭爹的心里震驚不已,緊緊捏住石頭的手,在街上晃蕩著,只是滿眼發花,根本想不起自己還能做些什么。
前頭似乎有人群紛紛散開,伴隨著一陣一陣斥退,洛陽城的人早就識時務地趕緊閃到一邊。待石頭爹奇怪地回頭看身邊的人都拼命跑開,還有些怔然,石頭眼尖,那邊一匹高頭大馬往這邊奔過來。
他從來沒看見,居然還有女子能騎馬的,居然忘了跟著石頭爹一起退到一旁,反而松了手,長大嘴巴,愣愣地看著那個身影越來越近。
此刻,石頭爹瞪大了眼睛,趕緊一把抓起石頭往旁邊拖去,兩人前腳走,可那匹馬跑的更快,幾下子就到了跟前。
馬上的姑娘嬌聲大喊:“快讓開,讓開……這馬瘋了——快讓開——”
身后飛奔著幾個侍衛,滿臉冷色,俱是勸馬上的人趕快下來,不要管這匹馬。
奔過一條街,那馬依然未停,突然轉了個方向,朝著一個拐角嘶鳴而去。
朝秋驚慌地回頭,電光火石之間被扯入一個溫熱的懷抱,隨即如同雁子一般飛到了人家的墻頭上。
說時遲那時快,后面的幾個侍衛踩著墻壁,飛起一腳,將馬上的人給撲了下來,滾了兩下,俱都是傷在自己身上。
那個一身華服錦衣的姑娘從地上爬起來,卻不是看那侍衛,反而對墻上的那個人驚喜道:“楚言璟,我終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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