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漫長的一刻鐘
狼王的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待巫煬擋開刀風,想要下來阻止那一刀的時候,顯然是有些晚了。
只聽一聲巨響,腳下劇烈的震動,使我們都無法站穩,東倒西歪地跌坐下來,耳邊還依稀傳來細微的咔嚓聲。
我的心猛然向下一沉,覺得不妙,可轉頭去看其他人,似乎都沒有聽到這聲音,便暗暗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這時,巫煬手中長鞭已然甩出。
狼王任由鞭子纏上刀身,轉頭扯了扯嘴角:“我倒要看看,是我的開天刀利,還是你的結界硬。”
聞言,巫煬不免有些變了臉色,匆忙看我們一眼,抬手用力往回一扯。
狼王也順勢抬手,將大刀在空中劃個半圓,也不反轉,而是直接把個刀背當成了大錘來使。
巫煬自是不敢怠慢,松開鞭子,小退幾步,一掌揮出個火球。
狼王趕緊閃身躲過,火球打在地上,激起好大一片塵土,遮得什么都看不清。
巫煬一皺眉,一邊朝我們靠近,一邊不停手地朝煙塵中又甩出一鞭,可是,就聽“啪”的一聲脆響,似乎,并沒有擊中什么。
判斷失誤了嗎?狼王去了哪里?
說時遲,那時快,正在這樣想著,眼前的光線突地一暗,有個魁梧的身軀驀然出現,卻不是狼王,又能是誰?他惡狠狠地瞪著我,再次舉刀用力斬下。
“咔嚓”,這次,聲音再明顯不過。
玄麒嚇了一跳,抬頭看了看,指著一個方向,聲音發顫:“不好!那里……那里……”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居然在結界上,發現一處裂縫。
“這……這……這東西也會碎嗎?”玄麒臉都白了。
“真氣凝成的盾,當然不是萬無一失。”沈天暉拿出兩張黃紙,念幾句,貼到裂縫上,舉手撐住。
狼王輕蔑地斜睨他一眼,剛想說什么,就感覺身后又有東西襲來,便急忙往旁邊一縱。
巫煬無心去追,跑到近前,張開五指也許想加固結界,怎料斜刺里寒光乍現,逼得他不得不再次退開。
狼王冷冷一笑,疾速反手,在結界上又是一刀。
自那以后,他像是一心一意要置我們于死地,始終繞著結界打轉,一有機會就砍一刀或拍一掌,使得我們如同遭遇大地震,除了沈天暉,其余的人不要說站,就是連坐,也都坐不穩當。
看到這樣的情景,一向波瀾不驚的巫煬終于急了,想盡辦法要碰到結界,怎奈狼王吃了疾風丹后,不僅身法奇快,能力也有所提升,將個結界周圍守得死死的,而且,因為離結界實在太近,巫煬在進攻時不得不倍加小心而變得束手束腳,如此一來,竟是讓狼王占了上風。
“胡老師,你也上去擋一擋吧。”玄麒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流霞也急,可卻毫無辦法:“我渾身發軟,一點勁也沒有。”
也對,若是放在平時,看到巫煬被這樣“欺負”,她早提著云海劍上去拼命了,今天卻始終不曾有所動作,看來,坤罡的藥確實厲害。
“到底是什么毒藥,連你也解不了嗎?”玄麒忍不住又問。
流霞微微一楞,有些難堪:“我對這類藥,沒什么研究……”
玄麒還想問,不想被又一陣劇烈震動打斷,之后,就聽到沈天暉的一聲悶哼。
“你怎么樣?”他臉色很難看,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上滾下,讓我頗為擔憂。
“小小法師,想找死,我成全你。”狼王的一句話,也使我的擔憂進一步加深。
“玄麒,快把佛珠給沈天暉。”流霞眼珠一轉,想起了什么。
玄麒聽了,趕忙照做,沈天暉趁狼王又轉開對付巫煬,接了佛住套在腕上。
我想,既然這樣,匕首說不定同樣能派上用場,便也將它拿了出來。
“不要!”不想,流霞看到匕首,竟一下把我推開,“這東西已經認主,別人拿到也白費,你用的話,沒有法力加持,就是個純粹的辟邪之物,對結界反而沒有好處。現在,我什么都做不了,巫煬一直被狼王拖著,只能靠沈天暉了。”
“我……我也能幫忙……”能看出妙妙非常害怕,身子止不住地發抖,卻很想表現得勇敢些。
流霞看她一眼,并不以為然:“你?恐怕連一下都擋不住吧。”
妙妙碰了個釘子,一時有點難堪,但轉念一想,覺得這話沒說錯,也就釋然,縮到一邊不響了。
狼王與巫煬的對峙仍在繼續,雖說疾風丹的效力只能維持一刻鐘,但這段時間對我們來說,漫長得可怕。巫煬的焦急幫了狼王,使他總能找到機會朝結界下手。沈天暉撐得越發辛苦,緊緊咬著牙,額上青筋暴起。
流霞的眼珠咕嚕嚕地轉著,束手無策,玄麒目不轉睛地盯著沈天暉和他頭頂上的結界的裂痕,妙妙則幾乎完全嚇傻,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面前的一切。
突然,我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巫煬與坤罡交手時的情景與流霞剛才的一句話。
“匕首認主,是什么意思?”我抓住她問道。
流霞不耐煩地瞥了我下:“你都已經能驅動它了,還多問什么?”
“我驅動的?”莫非,匕首在空中轉身,刺中坤罡的傷口,真的是因為我,而并非奇跡或巧合?
“對,不過,只是巧合罷了。”流霞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憑你的實力,想要自如操縱根本不可能,我沒有對你抱任何希望,你也最好不要嘗試,剛才失手,巫煬還能抵擋,但現在,容不得一點失誤,搞不好我們的命就全沒了。”
和妙妙一樣,即使再不服氣,我也無法反駁她的話,可實在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沈天暉最終力竭,結界破裂:“不管怎么樣,總要試一下,哪怕只是嚇一下狼王,拖住他一秒也好。”
流霞沒搭腔,看看交戰的雙方,看看我們,猶豫起來。
“情況……不會更糟了……”這時,沈天暉開口了,“試試吧。”
流霞思索幾秒,下了決心:“那,隨你吧,反正,也未必能成功。”
終于得到首肯,我卻一下茫然起來,回憶先前的事,只記得也是一樣的心急如焚,不斷禱告,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驅動匕首,竟是完全不知道。
而結界外,狼王再一次發動猛烈進攻,開天刀被舞成一片殘像,不僅彈開烏羽鞭和黯火,還把巫煬逼到半空,回頭一道強勁的掌風,炮彈般撞在結界上。
這次真的是天搖地動,沈天暉都差點撐不住,好在有流霞和妙妙一左一右護住,才沒有跌倒。
咔嚓聲更大,響成一連串,看著裂縫一直蔓延到眼前,我的心也跟著顫動。
“你到底行不行?”流霞的一聲大喝,使我漸漸空白的腦袋猛地清醒過來。
怎么辦?應該怎么做?顧不上再想更多,幾乎是下意識地,匕首已然脫手而出。
奇跡沒有再出現,巧合也終究是巧合,匕首歪歪斜斜地飛出去,隨即被開天刀的刀柄狠狠打落。
“無恥人類,想像對付坤罡那樣偷襲嗎?”狼王瞪著我,臉上的怒容越來越盛。
“不好!”
隨著流霞的驚呼,狼王瘋了似的,只一閃便來到近前,舉刀就要砍下來。
幸好,巫煬及時出手,用鞭子阻止了這一下。
可是,誰也沒有料到,狼王的一只手被制住后,像是早有準備,一點也不顯慌張,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另一只手馬上抬起。
我看到他手里的匕首,插進裂縫,往下猛地用力,生生在結界上拉開了一條大口子。
與此同時,巫煬的黯火也到,狼王又是微微一笑,急抖手腕,一下騰空而起,借著拉扯鞭子的那股力道,正好躲過,抬腿向巫煬踢去。
不清楚他們再次交手結果如何,只覺得結界頃刻間支離破碎,迎面而來一股炙熱的氣浪,使我仿佛長出翅膀,雙腳離地飛了起來。
緊接著,領子一緊,聽到流霞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不要亂動。”
她拉著我落到地上,一下站立不穩,我們雙雙跌倒,而直到這時才看清,她的另一只手,還拉著沈天暉。
“都沒事吧?”流霞問道。
“玄麒和妙妙呢?”我發現少了人,趕緊四下張望。
流霞抬手在面前扇了扇,也轉頭去找。
“那里。”還是沈天暉眼尖,一指自己的左手邊。
在滿目飛揚的塵土中,依稀能看到一團身影,像是兩人抱著縮在地上,以抵擋強勁的氣浪。
“哈哈哈哈……”面前不遠處,傳來一陣張狂的大笑,“可惜啊,只差一點點。結界被你自己打破了,這可如何是好。”
煙塵漸漸散去,狼王的進攻更顯凌厲,巫煬則面色凝重,且戰且退,似乎想把狼王引到遠處,可狼王根本不理會,兀自穩穩站在原地,看樣子,還在伺機要對我們不利。
“我們過去,大家集中到一起,妙妙和我合力再撐個結界。”沈天暉腦子轉得飛快,馬上想到了對策,“時間快到了,最后的幾分鐘,一定要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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