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麒聽得很是投入：“那肯定是距離越近，感應力越強大嘍？”

　　沈天暉點點頭：“梓蕓在敲門的時候，故意將情人淚放在衣領外，這樣，才是最保險的。”

　　“怎么說？”玄麒沒明白。

　　“道理很簡單啊。”我倒是懂了，“她來前就知道這房子里有幾個人，拋開你我不說，就是萬一貪狼在，也不要緊。如果去開門的是沈天暉，會讓她進來，那是毫無疑問的，但若開門的是巫煬呢？要怎么獲取他的信任？”

　　“哦——”玄麒想通了，“一個人類，身上戴著有沈天暉血的情人淚，她是什么身份，根本考慮都不用考慮，馬上就能想到了。”

　　沈天暉沒有搭腔，能看出是遲疑了下，才道：“其實，不瞞你們說，梓蕓進來沒多久，我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這話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

　　“剛剛看到她，心里百味摻雜，腦子一片空白，又爭執幾句，也就沒空管這種感覺了。”沈天暉說，“后來到房間里，慢慢冷靜下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才把你們叫進來。”

　　“除了那個幾年沒動過的賬號，她還有哪里引起你的懷疑了？”我問。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她身上很香？”沈天暉不答反問。

　　我極力回憶當時的情景，但實在是想不起來了，因為看到這么好看的人來找沈天暉，注意力完全放到了他們是什么關系上，也就是說，八卦的天性讓我忽略了其他。

　　“是很香。”玄麒卻十分肯定，“但不是很刺鼻，我當時還想，這香水不錯。”

　　沈天暉輕輕嘆口氣：“她對香水過敏，不管哪一種，聞到了就會不斷打噴嚏，以前是絕不會用的。”

　　玄麒又有點發愣：“這……”

　　沈天暉繼續道：“有了這些際遇，她的過敏體質必定是得到了改善，因為知道巫煬和貪狼都嗅覺靈敏，才特地噴上香水，以免被聞到帶有狼王的氣味。人類女子，噴一點香水，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這次來，她可真是準備充分啊。”玄麒忍不住感嘆起來。

　　“才幾年的時間，變化真是太大了。”沈天暉也是唏噓不已，“做一族妖王的妃子，大概真的是很風光，她在狼族頤指氣使慣了，卻不想，詭隱根本不買她的帳，狼王都不過是一枚棋子，更何況是她。”

　　“那個人太可怕了。”一股寒意，驀地從背脊直竄到發根。

　　沈天暉沒有出聲，而是罕見地緊緊皺起了眉頭。

　　玄麒的好奇心終于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接下來，很久都帶著一副知足的表情。而我，則發現沈天暉在說完這些事后，表面上還是若無其事地忙進忙出，可一旦閑下來，就會一個人怔怔地發呆，甚至有時在電腦上噼里啪啦地打字時，也會有一時的愣神。

　　貪狼安靜了一段時間后，開始每晚都抱著PS3，踩著飯點過來，但自己不玩，而是說拿來給玄麒玩，順便，就留下來吃飯了。

　　“你的真正目的，是過來蹭飯吧？”我覺得，他是不會真那么好，那么為玄麒著想的，“你媽媽最近都不在家嗎？”

　　“那不是我媽媽。”貪狼不厭其煩地否認著，“她最近生意很忙，每次都打電話說抽屜里有錢，讓我晚飯自行解決。附近的店都去過了，遠一點的不高興跑，吃來吃去，還是覺得沈天暉做的好吃。”

　　沈天暉正好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來，聽了這話，覺得好笑的同時，半真半假地連聲道謝。

　　“我就是來蹭飯的，怎么著？”貪狼斜睨著我，“我可是你的靈寵，救過你好幾次了，給點吃的喝的沒什么不應該的嘛。”

　　“你吃的喝的哪是一點啊。”玄麒一邊緊張地玩游戲，一邊還不忘揶揄，“每次你一來，乖乖，你就看看桌上吧，那可是我們吃一個禮拜的量啊。”

　　貪狼不樂意了：“你別不知好歹，明天我就把PS3藏好，空著手過來蹭飯，我就不信你們還能把我趕出去。”

　　停了下，看看一大桌子的菜，可能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語氣軟了下來：“也罷，我給飯錢好了。”

　　說著，拿出疊大鈔撲克牌般地捻開，神氣活現地當扇子扇起風來：“說嘛，一個月多少？什么標準？錢對我來說，不過幾張紙罷了。”

　　“喲，大款啊。”玄麒扔下手柄，過來就想搶那疊鈔票。

　　貪狼敏捷地左躲右閃，沒幾下，就把玄麒推回到沙發上，朝著廚房大聲說：“沈天暉，你說，多少錢？”

　　沈天暉探出頭來看看，笑而不答，自顧自繼續忙活。

　　玄麒則悻悻地回去繼續自己的游戲，稍帶些嫉妒，說：“一個高中生，拿那么多錢出來，走出去當心被人家給搶了。”

　　貪狼更得意了：“嘁，敢搶我的人，怕是還沒生出來呢！”

　　玄麒無力反駁，嘟嘟囔囔幾句，專心致志地盯著電視屏幕，再不出聲。

　　“看看，問多少錢都沒人理我，算了。”貪狼把鈔票收好，“是你們自己不要的，以后可別再說我是白蹭飯的了。”

　　話沒說完，人已經跑到桌子前，用手抓著菜吃起來。

　　對此，反正大家都習慣了，我們剛才那話，也不過是開個玩笑逗逗他。他說的沒錯，忠心耿耿，屢次救過我的靈寵，給點吃的喝的，根本不值一提。

　　吃過晚飯，玄麒在洗碗，我和沈天暉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貪狼則愜意地靠在一邊打瞌睡，屋里的氣氛相當輕松，令人舒服。

　　“青鸞。”沒過多久，貪狼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了我一聲。

　　“嗯？”我應著，心思全在電視節目上。

　　“那只白老虎什么時候再來？”貪狼問，“或者，你幫我把他叫過來行不行？”

　　“干什么？”我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做軟甲。”貪狼指了指自己，“這家伙爸爸的皮還在我這里呢。上次白老虎來，惦記著腦袋疑案，這件事就給忘了，前兩天，秦蘭突發奇想幫我收拾衣櫥，被她找出來了，問是什么東西，嚇得我呀，一腦袋的汗，所以，趕緊處理了吧。”

　　我忍不住笑起來：“我可沒本事把他叫過來，要不，等巫煬回來，你讓他試試。那東西要實在不好放，就先放到這里來吧。”

　　貪狼想想，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頒發，點點頭，立刻就回家拿了鮫人皮丟給我。

　　“收好，別弄丟了，否則，你負責再給我找一塊來。”順便，還要叮囑幾句。

　　自此，他就把PS3留在這里，大大方方地天天跑來吃飯了，不僅如此，對巫煬更是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關注，幾乎每次見到都會問幾十遍“他什么時候回來”。

　　不過，貪狼這樣的表現算是相當正常，流霞態度的大幅轉變，就讓我覺得難以適應了。因為太過引人注目，每次在學校，只要她一對我打招呼，勢必會引來周圍人的注目禮，更夸張的是，不少想追流霞的人以為我們是好朋友，特地找到我，讓我告訴他們流霞喜歡什么，還要我幫忙。

　　一時間，我從一個幾乎所有人都敬而遠之的“怪胎”變成了香餑餑，任憑說破了嘴皮，也沒人相信我和流霞不過是普通師生關系。

　　“你近來可真受歡迎啊。”玄麒還要嬉皮笑臉地火上澆油。

　　我瞪他一眼，除了苦笑搖頭，也想不出還能怎么樣了。

　　這天放學，我和玄麒照例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準備動身，剛剛跨出教室大門，就差點撞到一個人身上。

　　抬頭，發現這人身材異常魁梧、高大，四十來歲的樣子，濃眉，大眼，四方臉，一身合體的深色西服，看起來，像是個成功的生意人。

　　“對不起。”我沒在意，繞過他繼續走。

　　“你是不是青鸞？”身后，傳來這樣的問話。

　　我一愣，隨即想，肯定又是流霞的愛慕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沒有理會，低下頭，加快了腳步。

　　哪知這人的速度一點不慢，又身高腿長，兩三個大步一跨，再次擋在我們面前。

　　“你是不是青鸞？”看來，不得到回答，他是不會罷休的。

　　“不是。”我硬邦邦地說完，發現他仍然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你認錯人了。”無奈，只好再加一句。

　　他撫著下巴看我，眼神銳利：“是嗎？我問了好幾個人，都說就是你，難不成，他們全部在騙我？”

　　“是，我在這學校人緣不好。”沒辦法，胡謅吧。

　　他不說話了，像座山似的站在那里，我拉著玄麒試了幾次，發覺他動作相當敏捷，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好吧，我是青鸞，你是為了胡老師的事來的吧？”重重嘆口氣——今天，這多出來的事，是無法避免了。

　　“胡老師？”他一挑眉，居然好像沒明白。

　　“胡流霞，胡老師。”我盡量好聲好氣，用商量的口吻說，“你看，要不這樣吧，我帶你去找她，你們有什么事，自己坐下來慢慢談，好不好？我實在是幫不上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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