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人淚
“是不是表妹?”玄麒擠眉弄眼的一臉賤相。
沈天暉笑笑:“排起輩來的話,我應(yīng)該叫她表姨。”
玄麒愣了愣,一時還無法把“表姨”和面前的人聯(lián)系起來。
“這是我的表姨,梓蕓。”沈天暉說完,又將我們一一做了簡單的介紹。
照道理,若是沈天暉叫她表姨的話,我們也應(yīng)該跟著這樣稱呼,但看著眼前跟我們年紀(jì)差不多,也許還可能比我們小的梓蕓,我和玄麒都是無論如何叫不出口,只點頭笑笑,說句你好了事。
梓蕓回了禮,看著貪狼,眼里滿是贊賞:“這孩子是你們的鄰居?真漂亮。”
“你才多大呀?”貪狼對“孩子”一詞頗為不滿。
“我呀,比天暉小七歲。”梓蕓轉(zhuǎn)頭去看沈天暉,“我從小就被放在沈家寄養(yǎng),是跟在天暉身后,一起長大的。”
沈天暉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說話,甚至臉上帶著的微微的笑容,看起來都顯得有些勉強(qiáng)。
“嘁,才這么點大,怎么就是表姨了呢?”貪狼很不服氣。
“人家輩分大啊。”玄麒看大家都站著,沈天暉也不像要招待客人的樣子,便忙把梓蕓讓到沙發(fā)上坐下,到廚房泡茶去了。
他一走,房間里頓時安靜下來,巫煬還沒有徹底放松,盡管遠(yuǎn)遠(yuǎn)地坐在窗臺上,一雙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梓蕓,妙妙倒是毫不在意,最初的驚嚇過去后,早已坐在沙發(fā)一角開始舔前爪洗臉。
“這貓好可愛。”梓蕓看得喜歡,伸手就想去摸妙妙的腦袋。
不想,妙妙很不給面子地躲開了,跳下地,轉(zhuǎn)眼就跑了個無影無蹤。
梓蕓并不介意,又來對我說:“你和玄麒是雙胞胎嗎?長得真像啊。多大了?”
也不知是為什么,她的聲音,總覺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聽到過。
“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我想答話,但被沈天暉打斷。
“你忘了這個?”梓蕓從領(lǐng)子里拉出一根紅線,底下,系著個小小的,呈水滴狀的血玉墜子。
這是平常的血玉,看起來并不算什么稀奇的東西,卻使沈天暉再次語塞,表情十分復(fù)雜。
“你的那個呢?還戴著嗎?讓我看看。”梓蕓繼續(xù)道。
“早不戴了,沒什么可看的。”沈天暉盡量輕描淡寫地說。
“哦。”梓蕓顯得有些失望,“沈家現(xiàn)在怎么樣了?誰在主事?”
“叔叔。”沈天暉的回答越來越簡單。
梓蕓又“哦”一聲,定定地看了沈天暉一會兒,才說:“聽說,你現(xiàn)在經(jīng)商了,而且做得還不錯。”
停了下,見沒有回話,又說:“到底都是至親,早晚是要回去的,你年紀(jì)也不小了,不要別別扭扭的,他們又不會害你。”
“不要用長輩的口氣跟我說話。”沈天暉皺起了眉頭。
梓蕓笑了:“可我確實是你的長輩啊。”
“那又怎么樣?”沈天暉的語氣是難得一見的很不客氣,“你有一點長輩的樣子嗎?幾句話不對,說走就走,從此杳無音訊。”
“不走,你覺得我能怎么樣?我應(yīng)該怎么樣?”梓蕓也不客氣了,“當(dāng)時他們連你都容不下,那里豈能有我的立足之地?”
“可你至少應(yīng)該告訴我一聲。”沈天暉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時,玄麒正好端著茶出來,不禁一呆:“怎么了,這是?”
沈天暉別過頭,又不說話了。
玄麒放好茶坐下,發(fā)現(xiàn)氣氛好像有些不對勁,很是不解,我則從先前的對話里,覺察到這兩人的關(guān)系,原本可能是非常親密的,而梓蕓的不告而別,惹得沈天暉相當(dāng)不快,遲遲難以釋懷。
梓蕓若無其事地喝一口茶后,轉(zhuǎn)移了話題:“我剛才到這附近的幾家賓館旅店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現(xiàn)生意都是出奇的好,全部住滿了,如果方便的話,你們看,我能不能在這里逗留一兩天?”
“不行。”還沒等其他人有所反應(yīng),沈天暉就斷然拒絕。
玄麒更加疑惑:“不是你的表姨嗎,住一兩天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家里還有空房間。”
沈天暉可能意識到這里不是自己家,便沒有搭玄麒的話,轉(zhuǎn)而對梓蕓說:“你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干完了就趕緊走,哪來的回哪去。”
玄麒目瞪口呆的,完全沒想到這絲毫不留情面的幾句話,會從沈天暉口中說出。
“天暉,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來找你的。”梓蕓應(yīng)該也沒有想到,愣了一會兒,再說話時,眼睛里蒙上了一層水霧,“我的家散了,近親朋友,死的死,走的走,已經(jīng)沒有人了。我并不是希望能回到沈家,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給我一個暫時的棲身之所,總不至于太難吧?真的只一兩天就夠了,一找到住的地方,我馬上就走。”
她言辭懇切,樣子楚楚可憐,看得玄麒的同情心立刻就泛濫了:“沒事沒事,你就住在這里吧,最近是旅游旺季,賓館的房間確實很緊張。”
沈天暉看看我,看看玄麒,一咬牙:“那好,你住在這里,我走。”
“哎,別啊,這是干嘛呀。”遲鈍如貪狼,也終于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有什么話好好說啊,至于嘛,有你沒我的,再怎么說,也是親戚不是嗎。”
沈天暉頓了下,一言不發(fā)的,轉(zhuǎn)身把自己關(guān)到了房間里。
梓蕓看著他的背影,嘆口氣,對我們說:“謝謝。真不好意思,我不會叨擾太久的。”
玄麒趕忙客氣地說沒事,一邊和我一起,把貪狼之前用來同化的房間稍事整理,一邊還不忘東拉西扯地閑聊。
沈天暉的房間里始終悄無聲息,非常安靜,直到晚飯時間,也不像要開門的樣子。
貪狼本來是想在這里蹭晚飯的,這會兒看看沒希望了,只好嘆著氣,回去吃昨天留下的剩飯。而就在我和玄麒商量該由誰來做飯的時候,梓蕓自告奮勇地進(jìn)了廚房,說是不做點什么,實在過意不去。
沒想到的是,這頓晚飯居然出奇的美味,玄麒把最后一點菜湯都倒進(jìn)飯里吃了個精光,還是意猶未盡。梓蕓吃得很少,但看到自己的手藝得到認(rèn)同,心情大好,硬是不讓我們動,哼著小曲洗碗去了。
“人漂亮,又能干,真是老婆的上佳人選啊。”玄麒靠在沙發(fā)上,愜意地呷著熱茶。
“別癡心妄想了。”巫煬在旁邊,忍不住嗤之以鼻,“她身上戴的是情人淚,如果沈天暉也有,那他們應(yīng)該是一對。”
“什么情人淚?”玄麒聽到一個新名詞。
“那個血玉墜。”巫煬說,“是一種特殊的玉石,有血滴在上面便會被吸收,隨著時間的推移,玉石的顏色會越來越深,仿佛血液擴(kuò)散開一般。這種玉石通常是有情人滴上自己的血后,互相贈送以定情的,看她那塊,紅色的面積不小,想必是有些年頭了。”
“確實是有些年頭了。”身后,沈天暉不知什么時候從房間里出來了,若有所思地看著在廚房里忙碌的梓蕓的背影。
“真的是你的女朋友?”玄麒一下來了興趣,也不管現(xiàn)在問這個問題是不是合適。
經(jīng)過這幾個小時,沈天暉大概已經(jīng)平靜下來,微微笑一笑,竟是爽快地點點頭:“巫煬說的沒錯,這就是情人淚。一轉(zhuǎn)眼,十多年過去了。”
“我無意探究你的往事。”巫煬少見地語帶抱歉,“只是不喜歡這小子的胡言亂語。”
沈天暉倒并不介意:“我不是責(zé)怪你,只是……”
說著,又朝廚房看了一眼:“到我房間里去說吧。”
巫煬一挑眉,有些意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進(jìn)來再說。”沈天暉等我們都進(jìn)了房間,將門關(guān)好,還特地側(cè)耳聽了一陣。
巫煬揮手在眾人周圍罩了個結(jié)界:“說。”
“她出現(xiàn)得太突然了。”沈天暉臉色凝重,“我們最后一次見面,是在八年前,當(dāng)時我完全沒想過,她會失去音信這么長時間。”
緊接著,想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道:“這情人淚,確實是我得到之后送給她的。因為家族的關(guān)系,我們的交往非常艱難,一開始就不敢公開,但紙終究包不住火,在被大人們發(fā)現(xiàn)后,是遭到所有人的一致反對的。”
“所以最后你們就被拆散了?”玄麒想到了電視劇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橋段。
沈天暉一點頭,說:“那時,家里主事的是我的一個伯伯,他先是找到我,苦口婆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但我就是鐵了心的認(rèn)定這樣沒錯,如果實在不同意,大不了就離開,天下之大,難道還沒有能容得下我們的地方嗎?伯伯看說不動我,又去找梓蕓,關(guān)著門談了幾乎整整一天,等她出來的時候,雙眼哭得又紅又腫。”
“他們都說了什么?”玄麒問道。
“具體說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沈天暉不明顯地嘆口氣,“只是一年后才知道了大概意思,無非就是我們這樣屬離經(jīng)叛道之舉,肯定不能為世人所接受等等,但我覺得,這些都不是重點,讓梓蕓最終下定決心的,應(yīng)該是伯伯的威脅與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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