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妙手玄貓
妙妙說完這句話,現場一片沉默。
半晌,玄麒問:“有沒有別的辦法?或者,可以用什么東西替代?”
妙妙無奈地搖搖頭,看著插在鎖孔里自己的工具:“現在,是進退兩難的境地,解封錮石,一旦開始,就不能中途停止,要么門開,要么身亡。”
頓了頓,咬咬牙說:“你們誰有戴玉佩的習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倒不如隨便拿塊玉,冒險一試,興許會成功,反正,拿出工具的后果,和失敗了是一樣的。”
“失敗了會怎么樣?”玄麒又問。
妙妙嘆口氣:“一般來說,這樣的符咒總是一些厲害的法術,不是身首異處,就是魂飛魄散。”
“我可以張結界。”巫煬說。
妙妙白他一眼:“張結界?以你現在的身體,可以抵擋嗎?”
巫煬一愣,不出聲了。
妙妙充滿期待地看看玄麒,看看沈天暉,再看看我:“有嗎?”
我搖著頭,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卻突然觸到一塊硬物。
對了,是沈天暉給我的玉戒指。自從香粉婆婆的事情結束之后,就被我穿了根紅繩,一直掛在脖子里,剛才聽妙妙把事態說得如此嚴重,竟然將它完全忘記了。
“這個行不行?”意識到之后,便急忙取下遞過去。
妙妙接到戒指,仔細看后,連連點頭:“行,行,看起來,是好幾百年前的古玉。不過,中間進了些邪氣,而且太薄,怕等一下撐不住的話,會碎。”
我看向沈天暉,畢竟,這是他的祖傳之物。
“拿去用吧。”沈天暉絲毫沒有猶豫。
妙妙一掃之前的沮喪,將戒指往脖子里一套,歡天喜地地又繼續搗鼓鎖孔去了。
秦龍早就將鮫珠在旁邊的凹坑里放妥,而直到他上岸,我才發現,他下身已經長出了透明的裙狀薄帶,但身體兩側還沒有出現半透明的皮質翼和飄須,背上,也還沒有如鯊魚般的角質鰭。
玄麒原本是替妙妙打著手電的,但妙妙說自己在黑暗中視力很好,不需要手電,又嫌旁邊有人,礙手礙腳,就將他攆走了。
他走過來看到秦龍這副模樣,不禁好奇心又起,伸手摸了摸那些薄帶:“挺好看的,有什么用?”
“游泳的時候,把腿裹在里面,速度會很快。”秦龍答道。
“這么說起來,鮫人是有腿的,而不是像美人魚那樣,下半身是魚?”玄麒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問道。
秦龍“嗯”了一聲。
玄麒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不過,怎么沒有看到鰭呢?你這樣光著,不冷嗎?”
秦龍搖搖頭:“自從可以變身之后,我就很喜歡呆在水里,而且,只會覺得水太燙,不會覺得水太冷。鰭的話,好像和鱗甲差不多,要變出來是需要費點力氣的。”
玄麒再次打量他,許久后才說:“能變成鮫人真的這么好嗎?”
秦龍笑了笑:“其實,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
“報了仇,感覺會好點嗎?”沈天暉也湊過來問。
秦龍微微一愣:“說實話,我竟然什么感覺都沒有,甚至,事后回想起來,還覺得自己被愚弄了。”
沈天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人,的確是非常容易被仇恨蒙蔽的。”
“你們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童年吧?”說到往事,秦龍還是憤憤難平,“記憶里只有被排擠、被欺負的童年。”
“你怎么知道我們沒有?”我忍不住反問,“既然傒囊說了很多事,那你應該知道,我們幾個在普通人眼里都是怪物。我和玄麒小時候的玩伴,幾乎沒有人類,親戚也不愿接近我們,鄰居家的母親,總是教育自己的孩子要離得我們遠遠的,躲我們如同躲避瘟疫,同學也是如此,一直到現在。”
玄麒聽著我的話,不斷地點頭,秦龍怔怔的,一副完全沒想到的樣子。
沈天暉則長輩似的,語重心長地說:“一生不管多長,都是有限的,時間少瞬即逝,若是每時每刻都記掛著仇恨和痛苦,豈不是太累?”
秦龍低下頭,沒有說話。
這時,忽然聽到“啪”的一聲脆響。
“哎,說是封錮石,也不算很厲害嘛。”隨后,傳來妙妙得意洋洋的聲音。
“開了嗎?開了嗎?”玄麒異常興奮地第一個跑過去。
“開了。”妙妙笑嘻嘻地說,“小菜一碟。我用了多久?”
沈天暉看看表:“十分鐘樣子吧。”
“妙妙,真厲害啊。”玄麒也不知是在捧她,還是真的夸獎。
妙妙仰起頭,笑沒了眼睛。
“既然開了,那就趕快繼續下一道鎖吧。”巫煬冷冷地插進來。
妙妙聽了這話,似乎剛想起來還有一扇門,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現場的熱烈氣氛一下變得有些僵。
“天亮前,我們應該能進去了吧?”巫煬又說。
妙妙訕訕地扯扯嘴角,拿好工具走到旁邊的石門前。
“需要我的血嗎?”秦龍跟在她身后問道。
“等一下吧,不急。”妙妙說著,將脖子上的玉戒指拿下來套在手指上,“先把這個鎖解決了。”
此刻,我們都不約而同地不再聊天,而是緊張地注視著妙妙的一舉一動。
就在套著戒指的手慢慢伸進刻滿符咒的凹坑里的同時,我看到一道白光,閃電般擊在戒指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妙妙更是大叫一聲,迅速縮回手。
“完了,完了,難道是頂不住?”她喃喃地說著。
巫煬和沈天暉立刻戒備,不斷四顧。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發現風漸漸大起來,一陣猛似一陣,夾帶著灰塵,吹得人眼睛都很難睜開。
“蹲低些,小心飛石。”巫煬大聲說。
我們急忙依言照做——按目前的情形這樣發展下去,飛沙走石是遲早的事。
“有沒有發現什么?”沈天暉拿著黃紙問巫煬。
巫煬輕輕搖頭。
好在,大風并沒有持續多久,過了大約五分多鐘就慢慢變小,最終恢復到之前偶爾一陣微風的樣子,巫煬和沈天暉又觀察片刻,這才最終放松下來。
“怎么回事?”玄麒站直,拍著滿頭的塵土。
“不清楚。”沈天暉說,“妙妙,你看看戒指有沒有怎么樣。”
妙妙一點頭,立刻將戒指拿到眼前細細地看。
“沒事。”隨后,她面露喜色道,“幸好,幸好,看起來是可以的,大概是正常反應,我再試試好了。”
說完,又慢慢將手伸進凹坑,白光再次出現,但是弱了很多,只兩三秒,便徹底消失。
妙妙深深地呼吸幾次,說:“好,要開始了。”
這次,她的臉色比剛才更凝重,動作也更輕,戴戒指的手懸著,停留在凹坑里,另一只則拿著工具,小心翼翼地伸進鎖孔。
不知道別人是什么樣的,但是我,在這一刻,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妙妙顯然也是非常緊張,有汗順著臉頰緩緩流下,但手卻是很穩,沒有絲毫顫抖。
緊接著,那工具像是碰到了鎖芯,妙妙也屏住呼吸,我更是緊張得幾乎窒息。
過了幾秒,見什么動靜都沒有,她終于松口氣,說:“這個戒指可以,應該沒事了。”
隨后,就聽到很響的吸氣聲。
雖說我們是放松了些,但妙妙仍然不敢大意,一邊動作很小地撥動著手里的工具,一邊豎起耳朵細細地聽,相當的專心致志。
還是沒人說話,因為怕打擾到她。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過去,妙妙彎著腰伏在門上,幾乎一動不動,現在的我們,等于已將生死完全交到她手上。
巫煬和沈天暉一左一右地站在門邊,隨時準備著一看到不對勁就采取保護措施;秦龍坐在潭邊,雙腳伸進水里發著呆;而玄麒,則已經等得靠在門上睡著了,居然,還說夢話,真的很佩服他,在這樣的氣氛之下,還可以睡得這么死。
我坐在他身邊,完全沒有睡意,不知道為什么,腦中竟不斷閃現臨走時,秦蘭淚流滿面地看著我們的樣子。石門后面等著的,究竟會是什么?迷仙花?不朽草?鮫人的寶藏?又或者是其他?
又過許久,玄麒忽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揉揉眼睛,見妙妙還在原地沒動,不免有些失望。
“幾點了?還沒有打開?”他小聲問我。
我看看表:“三點多了。這個鎖大概挺難開的,別睡了,萬一不行,想躲都來不及。”
玄麒站起來伸個懶腰,抬頭看了看石門:“你說,會是什么樣的法術,可以讓我們身首異處,魂飛魄散?”
“不知道。”我說,“也最好不要知道。”
話音未落,耳邊響起輕微的“咔嚓”一聲,我一驚,急忙站起來看向巫煬。
巫煬和沈天暉也聽到了,都是滿臉緊張異常,沈天暉手里的黃紙,甚至已經點著了。
“不要怕,是戒指。”妙妙倒是不慌不忙,頭也不抬地說,“快碎了。”
巫煬一挑眉:“開得怎么樣了?”
“快了。”妙妙簡短地回答完,再不出聲。
妙妙,全靠你了。我在心里暗暗道,一定要在戒指碎掉之前,打開這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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