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未見之別
林墨玉是個有野心,但也有自知之明的人!揪蛺劭磿W】
他有來自后世的學識,也有改天換地的志向,但他不會盲目的狂妄。
雖說一步將這個和明朝類似的楚朝推到民主共和這一步基本沒有可能——歷史有其發展規律。但擴大內閣權力,架空皇權,并且促使君主立憲的提前實現,在依然處于儒學盛世晚期的時代,是大有可為的!
但在這個階段,有一個很大的問題——游牧民族及其他外敵的入侵!在農耕時代,游牧民族以戰養戰的戰斗方式,對穩定的農業社會來說確實是太大的威脅!
而他就算是不想著君主立憲,傾盡家財去發展技術,在沒有權勢推動的情況下,也沒可能在短時間內造成工業化的轉變。
那么,作為一個只能走文官之路的人來說,武力上盟友是必須的。
畢竟大楚不比宋朝。
歷史也一樣會吸取教訓——固然看如今勛貴們普遍的沒落,就知道朝廷對將門軍閥的擔憂。但在同時,也不會讓文官掌武事,如宋時那樣隨意打壓武官了。
就好像黛玉……她再聰明,若真想稱量天下,也別指望做寵妃皇后時能做到。
只是,這個在武將一系的盟友,林墨玉可謂是多費思量。必須要是剛剛起步的,不能有太大野心的……
畢竟,平靖四夷,對朝堂上的皇帝和文官來說,也是相當大的功勞。
他本來覺得寶玉不錯,但后來卻覺得,寶玉只怕容易女色誤事。
但是好吧……
其實這個搞不好也會。
墨玉默默的注視著站在自己馬前的張灤——身量還未完全長成,但氣質已經顯得頗為成熟的少年,眉宇間有一種寶玉那樣的穿越者也并不具備的氣質。
那是一種經歷世事的穩重滄桑。
他是張家之子,注定了只能在積累一定的功勛后急流勇退——只要他有頭腦的話。這種頭腦他看來確實也有。
而他若是為了彌補他前生的遺憾,這種選擇一點都不奇怪。[就愛讀書]
可這個家伙,雖然比寶玉成熟。但多半也很容易被黛玉吃得死死的吧?但自愿而且清醒的被人吃住,確實是比懵懵懂懂被人蒙騙要好得多。
暗嘆一聲,眼看著對方就要離開京城了,這一去沒有個一年半載的沒有了結。他也確實是不愿意放過這個試探的機會。
加上墨玉其實也不怎么在乎那些勛貴紈绔對自己的看法。所以他心里糾結歸糾結,面上卻還是頗為干脆的翻身下馬,道,“相逢即是有緣,我對東瀛,倒也委實知道一二。”
黛玉坐在馬車里,有點兒無聊。
這次出門,她沒有帶上椎帽,因此也不好下車。畢竟來送行的人里,紈绔實在是不少。她不過在車邊聽著。就聽見了好幾個前生有印象的名字。
而要說這些紈绔,倘若是一個人乃至于三兩個,那都沒什么。
他們出門在外,多半還是能保持大家子弟的風度的。但是一旦人都聚在了一起,那就很難講了。
黛玉前生幾次聽見這些紈绔子弟在京城鬧事的例子。倒有那么一成半成的可能不是因為女人或者戲子。但基本上十成十都是在聚集了一定數量以后。
黛玉雖然不同一般大家閨秀的做派,卻也萬萬沒有招惹這些人的打算。
不過,她也不是完全無聊。
雖人生嘲雜,不少人發表意見,讓黛玉聽不見墨玉他們到底在說些什么,但是云蘿是聽得見的。這個本來百無聊賴的姑娘,似乎終于找到了樂趣。時不時就像黛玉轉述幾句。
黛玉雖然猜到墨玉對倭寇會有些研究——而那進行刺殺的人,使用的也終究是倭寇的忍術……
但只聽云蘿轉述的那幾句話,黛玉就知道,沒有那么簡單。
墨玉對倭寇……或者說日本,真是有相當的研究。包括他們的歷史和文化,“武士”的發展。還有,日本國內如今正的內亂導致的民生凋敝……這是倭寇重要的來源之一。
不過,倭寇不過是海盜,如何能明白大楚東南的地形,人口分布和其他?如何能做到迅速劫掠。一沾即退?
對此墨玉沒有多說,但黛玉聽見云蘿轉述也就明白了。
墨玉的話已經說得相當明顯,幾乎是在肯定的說,國內有人與倭寇勾結!甚至黛玉還想到了南方領軍的南安郡王身上。
這位郡王是水溶的父輩,雖是庸碌無為,卻因緊跟在太皇與當今的身后而始終掌握實權……
黛玉覺得,墨玉沒有必要說得那么清楚。就是說得隱晦些,水溶不說,張灤肯定能明白……甚至可能早已經知道了內外勾結的可能。
畢竟有探春的慘痛經歷。
可話說回來,雖然云蘿沒有轉述張灤和北靜郡王的反應,只評價了一句那些送行的紈绔“一個個大驚小怪的”,以黛玉對墨玉的了解,卻也可以肯定。
墨玉能把話說得這么明顯,只怕也是張灤或者北靜郡王的反應合他的意的緣故。
……那么,墨玉若是當真準備拉上張灤一起去完成他的野心,事情會變成怎樣?
黛玉這會兒卻也不知道答案,只是心中難免浮想聯翩。
她想她終究還是要和墨玉好好談一談的。
但是,有一點墨玉卻沒有想對。
雖說就算是沒有愧疚的前生,寶玉對黛玉也幾乎也是言聽計從,但那其實也是因為黛玉并不會逼迫他去做任何違背本心的事情的緣故。
兩世為人,黛玉永遠都是最清楚這人想要什么的人。
因為黛玉的緣故,幾乎是一見面,墨玉就略有些意外的得以和張灤、水溶搭上了話。而且也算是相談甚歡。墨玉對東瀛表現出來的專家態度,以及他如同講故事一般的方式,就是那些與己無關的紈绔們都被吸引了。
一個個坐了下來,聽墨玉講述。
這使得墨玉在不少京城紈绔的心里,都成了見聞廣博的人。
——顯然,并沒有多少人會認為,墨玉對東瀛的了解,建立在想要對付東瀛的基礎上!
如此盤桓,很快就到了晚膳的時候,天色漸暗。便是順天的城門,也很快就要落鎖了。
若是再說下去,不說紈绔們回不了京,就是已經請旨出京的水溶,都只好延期再行。
水溶自然不肯真耽擱到明天,雖對墨玉有些不舍,但還是忙忙的起身告辭。
又難免又約回京再見等語。
不過,等水溶辭別上馬,目光忽地轉到了一直停在驛廳邊,只說了一句話之后,就沒有再傳出聲音的馬車上。
之前的疑惑還是再次浮上心頭——之前張灤那短暫的失態,到底是為什么?
因他有些后知后覺了些,自然是沒有注意到,作為他這次的護衛,在跟著上馬之前,張灤并不明顯,但確實頗為流連的往馬車那邊看了一眼。因這會兒他真是背對眾人,是以,就是墨玉,也不能肯定說自己看到了什么。
倒是云蘿……
她跟在黛玉身邊,自然注意到了掃過來又流連了片刻的視線,低頭小聲對車內道,“林姑娘,那張清源,可是往這兒看了一會兒呢!
云蘿出身江湖,兼且黛玉又縱她的性子,她這話倒有些調笑的意味。
然而,車內卻沒傳出任何聲音。
云蘿偏了偏頭,不敢肯定黛玉這個往日里不同于其他閨閣諸秀的姑娘是不是也會為這個害羞,但到底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好多說什么了。
她自然不知,黛玉之所以不說話,只是因為短期內相對張灤說的話,已經說全了。
接下來……終究得看接下來的發展。
倒是另一邊,在目送水溶、張灤那支年輕的隊伍匆匆策馬而去之后,馮紫英卻再次迎上了往馬車這邊過來的墨玉,“真不知道清之兄居然有那樣的見識!倒顯得我們在京城都白活了這十幾年。若以清之兄來看,不知清之兄覺得,郡王他們何日能夠功成返京?”
馬車之內,黛玉的雙眉一蹙,微微冷笑一聲。
在上輩子,賈家敗落之前,寶玉往來的那些勛貴之后里,唯有這個馮紫英,黛玉能肯定這不是一個真紈绔!
雖說在忠順之叛里,馮家是站對了位置并且因此而得意的家族之一。
不過……倒也無妨了。
以黛玉對墨玉的了解,都能猜得到他的回答。
果然,墨玉雖然沒和他妹妹一樣覺得這是試探,卻依然保持了謹慎,“事關重大,我如何知道?何況,郡王此去,也并非是為了追剿倭寇。說倭寇,不過是因為那頭的事情尚且沒有頭緒罷了。再說了,若真是插手倭寇一事,只怕南安郡王還要上本呢!
這話說得馮紫英身后的紈绔們都是一陣哄笑。
似乎他們已經忘記了在那場獵賽上丟丑乃至于死亡的人。那些,才是水溶和張灤等人今日南下的根本緣由。
兩位郡王同在南方,其中可能引發的糾葛,才成了他們新近最關心的事!
墨玉看在眼中,心中冷笑。
黛玉在車中,則是微微嘆息——說到底,這些人都沒真把南方可能的動蕩放在心上。
——然而,即使猜到日后南方可能有大動靜的黛玉也沒有料到的事情是……
水溶和張灤這一次南下,就走了兩年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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