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路途之上
接下來,住在賈家的幾個姑娘果然過了一段清凈日子。(千千小說網(wǎng))(就愛看書網(wǎng))
賈家?guī)缀跞ν度肓饲厥系膯适轮校瑢适罗k得轟轟烈烈。而京城的勛貴,或者是因為宮里的大太監(jiān)戴權(quán)親往吊唁,也可說是十分的捧場。
如賈母的娘家,忠靖候史家的史夫人,就是在戴權(quán)出發(fā)往寧府以后,出門吊唁的。
而在榮府的內(nèi)宅之中,家仆們也難免關(guān)注著那些來來往往的勛貴乃至于官宦、宦官,那“天命”之說,因著這場大喪讓人人心里嘀咕的緣故,倒是很快就淡下去了。就連賈母因著瘋馬之事發(fā)作了幾個人的事情,除了相干的幾個,也沒什么人議論。
就是“頭銜”多出來的黛玉,此時的“風(fēng)頭”也不上死去的秦氏。
當(dāng)然,這也多虧了那張淮張玄陽。
賈家人很快就打聽到,這張玄陽非但是張家子弟,還是嫡系。是現(xiàn)如今那個“清源妙道真君轉(zhuǎn)世”的堂兄、師兄。那張清源投到太孫麾下后,似乎這一位就可以肯定是未來的真人了。
“要說真人,能降妖除魔的固然好,可這世上有幾個妖魔?還是要能祈福還愿的才好。”
人們似乎是如此議論的。
但不管未來是否能夠成為真人,這身份已經(jīng)讓張淮的論調(diào)瞬間成為了“定論”。
誰讓道教有這么個天下皆知的領(lǐng)袖,佛教卻沒有呢?
所以,黛玉身上的,就不是氣運,而是正氣。這正氣可能還不是她的,而是她父親林如海的。
而就算是林如海的,也讓賈府的議論轉(zhuǎn)了向。大概還受到那幾個被處置的嬤嬤的親朋影響,如今賈家的家仆私下里論起黛玉來。是這么說的——
“往常就說這林大姑娘清高,還說她只是性子傲,如今想來,可不是和那些酸腐文人一般的脾性?”
“還是未來的真人一雙厲眼,竟一眼就看出來了。”
“要我說,這正氣有什么用處?就是能鎮(zhèn)得住邪祟,難道還能鎮(zhèn)得住小人?看林大姑娘那脾氣。虧得還是個姑娘。要是個爺們,哪能在官場上混得開?”
“你們也不想想,當(dāng)初大姑爺可是一科探花呢。如今做官做了二十年了,還在外頭飄著。也沒能進閣……不是早就擺明了的?”
“說是正氣,正氣有什么用?天下有幾個讀書的官兒不收錢的?”
“倒不是這樣說,林家還是有錢,若是沒錢,只怕也就沒得一身正氣了……”
黛玉的耳朵敏銳得很,加上有個義憤填膺的雪雁——她還當(dāng)張淮的定論能扭轉(zhuǎn)賈府里黛玉的名聲呢——這些私語她倒是知道了大半。(就愛看書網(wǎng))
可是,初初從寧府里回來時,黛玉就已經(jīng)猜到了這話風(fēng)的轉(zhuǎn)向了,故此倒是不覺得驚異。
——賈家下人的心思、嘴臉。她看到多久了?
倒是有一件事。讓她不知道該不該欣慰——
賈母說了她父親給銀子的事,加上她出資資生堂,至少賈家的人目前是知道了,林家不是沒錢……
而且,雖然大部分的賈家家仆依然懵懂無知。就算是曉得賈家惹了些麻煩,但在平靜的日子過了幾日后,也就當(dāng)危機解除了。然而,終究還是有些賈家的家仆真正改變了對她的態(tài)度。如那一次幫著她傳話的孫嬤嬤,事后顯然回過味來,不管何時都對她畢恭畢敬。
黛玉前生甚至完全不記得有這么個人。
同時,黛玉至少知道,不管那張淮是什么目的,他的論調(diào),她真該感謝。
只是,就在黛玉一邊感謝張淮,一邊等著父兄的回信時,她卻不知,在天津衛(wèi)之南,她感謝著的張淮干了些什么事。
天津衛(wèi)之南。
大楚朝的驛站經(jīng)過百年的建設(shè),雖還不是櫛比蔓延,卻也有了相當(dāng)數(shù)量。且此時四周安靖,并無戰(zhàn)事,是以驛站不但不用忙著轉(zhuǎn)運兵糧,反而很有些清閑無事。
不過,這清閑無事,也單指“本職”。
洪文乃是專走這順天到應(yīng)天一線的驛卒,自由順天府派馬供其驅(qū)使,撇開年節(jié)時,在順天、應(yīng)天頂天了都不過休個一二日,剩余時候都奔波在這路上。
幸運或不幸的是,他又不是管軍務(wù)或密奏的,倒也不用日夜奔馳,也不用與人接力,算好路程,倒是每日里都能在驛站里免費吃住。
這一日過了天津衛(wèi),遇見第一個驛站時,天色已晚,洪文便舒了口氣。
驛站因在官道之側(cè),且離著天津衛(wèi)不遠,倒還顯得簇新。洪文也是老客了,一進驛站,才下馬就喊,“葉小子可在!?你洪大哥來了!”
他喊得倒也有用處,不過這么一聲,一個一身灰撲撲的短打,年紀不超過二十的少年就從院子里滿院車馬中一輛車子后轉(zhuǎn)了出來,熱情迎上,“哎呦洪大哥,就算著你該來了!今兒你這包裹看著有些分量啊!?”
一邊說,又忙一邊趕著過來,幫忙往下卸。
洪文忙推開他,“別別,你這一身臟,莫污了我這些信。”
姓葉的小伙子倒詫異,“哎,洪大哥,不要我?guī)兔Γ愫拔易魃酰吭僬f了,除了邸報,你這兒還有什么金貴信不成?”
洪文道,“你這小子還是做事兒的時間短。如今年節(jié)剛過,聽聞這陸路初通,那些不肯派家丁的官兒,往南邊的信可都在這包袱里呢。還等到了應(yīng)天才得松快。再說了,我怎么知道你小子就弄得一身臟?”
洪文原也不是沒力氣,只是奔波了一日,不免疲累。
見那小伙子不能幫忙,還是自己拎了那半人大的包裹,自往里走。
小伙子忙在一邊解釋,“這不是才幫著卸了貨了么?也是個趕路的,若不是帶得貨多了,又沒趕到天津衛(wèi)。只怕還不肯住這兒呢。”因和洪文熟,他小聲加了一句。“他們給錢也大方。”
洪文笑道,“聽你這話,倒像是改行做店小二了。”
小伙子瞅著四下無官,也笑道,“洪大哥你說,可不就是這樣!?你看這兒,不活生生就是客棧嘛!”
洪文眼見得大門就在眼前。倒不敢亂說。只斜覷了他一眼。
看出他意思,小伙子笑道,“洪大哥莫擔(dān)心,哪有這時候上京的官兒?這還天寒地凍著呢。就是富家公子。如今也不到這兒的。”
洪文聽見,笑聲都大了兩分,“既如此,東西不要你拿了,快去說,給我準備上幾碟小菜,一份熱酒……再準備一桶熱熱的水。”
雖笑得豪爽,但也是洪文心知這驛站有利可圖,故此才這么說。
需知大楚太祖出身不高。很是憐憫那些辛苦跑腿的吏卒。設(shè)置驛站時,給驛卒們預(yù)留的分例卻算是豐厚。
相比之下,官員俸祿都顯得低了,且太祖又極恨貪官,立法極嚴。大楚初立國時,甚至都有“當(dāng)官的不如跑腿的”之言。
如今局勢雖已不同,但洪文乃是子承父業(yè),常年干這一行,分寸還是把握得好的。
等那小伙子高高興興的去了,洪文自拎了包裹進了驛站廳中。對眼前宛若客棧、酒家的擺設(shè)卻是半點兒也不奇怪。
不過,或者留宿的都是自知趕不到天津衛(wèi)的,想來也才進驛站不久,這驛廳里倒是三三兩兩的聚著不少人。
洪文雖趕著跑腿的行當(dāng),性子卻還謹慎,找空位時,已經(jīng)將四周打量了一番。
拿著驛劵住進驛站的,果然大半是商人,洪文久走南北,早把商人的習(xí)性認得真真的了,單掃過商人的坐姿就看得出來。
想來都是貪驛站住得便宜,又有兵卒守衛(wèi)。
這驛廳里如今就大半是商人及他們雇的手下、護衛(wèi)。
唯有幾個例外。
一個是單獨坐在驛廳里,撫著長髯看書,大有“往來無白丁”架勢的中年人,穿得頗有些古舊單薄,且不過是極尋常的棉布料子,洪文也見過這樣的人,猜想這多半是在官家坐席的不第儒生。
他還有個書童,年紀不過二十許,腳下放這個書簍,站在中年人身后,見洪文進來,還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木愣愣的。
洪文見他站著,他先生身前桌上又不過一個壺,一碟花生,一碟青菜,倒是暗地里嘆了聲可憐。
還有一個例外,則是坐在驛廳角落里自斟自飲的書生。這書生穿得倒是比那中年先生好,卻也不見富貴。且洪文雖看不清他五官神情,卻覺得他一舉一動都滿是沒落孤寂之感。
當(dāng)下洪文也就不再在意。
如今他包裹里雖沒什么公文,但若是出了什么事,他這驛卒也一樣干到頭了。
但至少這驛廳里,看著沒什么能挑事兒的。
洪文放了心,也就沒想著到房間里去吃用,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不多時,就有人奉上了酒菜,連驛臣也走了過來,問洪文順天府中最近發(fā)生的大事。
洪文隨口說了幾句。
倒是恰好,這驛廳里竟似乎沒有一個一樣南下的,俱是要北上的。他一開口,倒是將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拉了過來,洪文心里得意,雖有心克制,還是多喝了兩口,聲音也大起來。
“這京里最近也不算有什么大事……不過,有個姓施的千戶,領(lǐng)著兩百來號人,說是要追拿近日里都知道的那個欽犯韓奇,將榮國公府的一間莊子圍了……你說為何?他家親戚是在太仆寺的,多喝了兩杯,竟誤讓那馬料里摻了什么毒草,瘋馬沖撞了榮國府的車轎,很是被教訓(xùn)了一通……這姓施的也無能,都將莊子圍了,大半夜的,愣是被里面正住著的千金姑娘給嚇退了……”
ps:
三月的第一個星期過去了,接下來的這個星期沒有什么推薦,不過效顰繼續(xù)努力的雙更……
感謝、胭脂鳩兩位同學(xué)的平安符,感謝同學(xué)的粉紅票,還有在在角色嘉年華里為黛玉投票的所有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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