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接踵而至
真是已經(jīng)面目非。(就愛看書網(wǎng))
黛玉隔著窗紗往外看,雖朦朦朧朧的,卻也能瞅個大概。
前生她在賈府時,若是不算寧府,那不過跟著賈母出過一次門,去的是清虛觀。那時候元春已經(jīng)做了賢德妃,賈府正顯出虛假的中興之態(tài),當真是赫赫揚揚。
提前幾日就已經(jīng)到清虛觀中布置好,出門時車馬邊圍了不知道多少丫鬟媳婦、小廝管事。雖不曾事先凈街,但等出了門,百姓們都被唬到了道路兩邊,也和凈街無異了。
等到了觀中,不說凈觀,不許其他人入觀,連道士都被趕出來不少。
可現(xiàn)在這一次,若和記憶中相比,那真是輕車簡從。就是賈母作為超品誥命的規(guī)制都沒拿出來。
而凈居寺,雖是京城附近有數(shù)的大寺,但賈府與之素來沒有什么來往,想要提前一天通知人家凈寺,顯然也沒什么可能。能租到一個偏院住上兩天就很不錯了。
不過,對和黛玉坐在一輛馬車上的青玉來說,她的感想是另一碼事。
因為她拿來做對比的,是那次在墨玉和寶玉的護送,去廣法寺上香時的情形。這么對比的話,賈府這次的陣仗可就大了。
這讓她看不到街上的景致。
但也無所謂了。
青玉只要想到,在凈居寺里的時間不會有功課,不會有女紅,就已經(jīng)相當高興。她只是略有些疑惑——
“說起來啊,姐姐。昨天早上,外祖母不是派人去打聽情況了嗎?后來的果怎么樣了?”
因看不到街景,青玉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回來了。
可黛玉也一樣不知道,她搖了搖頭。“外祖母也沒有告訴我。”
青玉“啊”了一聲,忍不住的討論起來,“是沒打聽到什么嗎?姐姐……”
她想到黛玉之前的言論,小心翼翼的看著黛玉,“要是和那個圓光寺沒有關(guān)系怎么辦?”
黛玉瞥她一眼——她當她之前那番話是無的放矢嗎?
黛玉自認,她看的游記雜記一類的數(shù)量確實是遠遠少于經(jīng)史、詩詞一類,但要說那些出名的也都看過。沒有點底氣,哪能說那樣的話?
何況,還有個寶釵。當時的場合,寶釵不在。可事后肯定聽說了。而黛玉知道寶釵和她的不同——別看寶釵現(xiàn)在一副貞靜賢淑的模樣。她小時候受父親寵愛。看廣泛繁雜。反而經(jīng)史才是后來補上的。
現(xiàn)在賈府幾乎是唯一能幫到她的。若她知道什么雜記里有催花藥的記,肯定會說話。[就愛讀書]
再而且,因為住在賈母院中的緣故。黛玉是知道的,前一天晚上,賈母派人找了邢、王二位夫人去她房里,還撇開丫鬟說了些什么。甚至院中還有賈母發(fā)怒的傳聞……
但黛玉這么想了一通,卻沒用對青玉說出自己想的東西。略想了想,只是道,“你當盆花里為什么也會被藥?為什么我房里的會早早凋謝?這事兒,只怕是有人暗地里幫忙。要這么說的話,圓光寺的消息,只怕也是幫忙的人放出來的。”
青玉眨眨眼。忽然又道,“那要是……圓光寺是被人栽贓的呢?”
黛玉再次看了青玉一眼。
——總是這樣,青玉。某些方面天真幼稚,連惜春也比不上。但有些時候,又復(fù)雜得令人驚訝。或者說,有點兒……憤世嫉俗?
她能想到“栽贓陷害”的可能,卻忽略了一點,如果是栽贓,那栽贓的手段也未太低劣了些。況且,栽贓總是有目的的。讓年紀幼小的寶玉和圓光寺一個寺廟翻臉,有多少好處?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太多的證據(jù)來證明什么。
——如果他們來自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可真是令人難以想象。
想到那樣的可能,黛玉就沒將自己關(guān)于圓光寺的想法說出來,只是淡淡道,“這些事情,外祖母自會打聽清楚……以外祖母的年紀閱歷,哪能輕易被騙?不管是什么情形,終歸不是我們能處理的。”
青玉想想,這次點了頭。
當然黛玉這番話也是實話。
她可以通過對賈母的了解,在言語上給賈母一些提示,但終究依然是個閨閣女兒家,且年紀幼小。能做到的事情太有限了。
不說現(xiàn)在,就是古時候,女的束縛沒那么多時,也沒聽說哪個閨閣女兒能在朝堂上做一番事業(yè)的。
盡管這些時候以來,她覺得這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雖說最開始,她只是擔心墨玉壞了父親的事,自己又想在孝順外祖母的同時壞了寶玉的事……
朝堂和后宅,都充滿了各種爭斗。黛玉來覺得自己不喜歡勾心斗角,但奇異的,前者卻是不讓她討厭。大概是因為,朝堂永遠關(guān)系著天吧。后宅的話,不管怎么斗來斗去,勝敗如何,又有什么趣味?
可惜的是,就是不說年齡,她女兒家的身份也太讓人無奈了。
當然,黛玉其實也很清楚,真的想要對朝堂做點兒什么,即使是女兒家,也不是沒有辦法。那就是嫁一個能讓夫人影響到外宅的丈夫。歷史上不少女人都是這么干的。
如秦宣太后,如則天女帝,如章獻劉后。
或者,選擇一個能聽夫人話的重臣。
當然這么做的話,就難以被入史冊……
可這樣的事,一樣是她沒法接受的。因為她依然厭惡“祿蠹”。
何況,雖然絕不想做一個困在后宅的婦人,但婚姻和自己的未來,來就是她最困惑的事。
偏偏這樣的困惑苦惱,卻又是沒法和人傾述的。哪怕是她寫給父親的諸多家信里。也沒法說到這方面的事。
坐著車的黛玉幾乎一路苦惱到了凈居寺。在她看來,資生堂的事情,她已經(jīng)沒什么好做的了。以賈母和現(xiàn)在這個寶玉的能力,應(yīng)該能處理妥當。
她卻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里,唯一一個和她相關(guān)的小小的漏洞,最終會讓事情變成什么模樣。
一時間,車隊已經(jīng)出了城,早有人先行到凈居寺去報。令賈家人驚喜的是,平日里香火旺盛的凈居寺在前一日里才得到了消息,此時卻是在一定程度上凈了寺!
雖沒有趕走事先不知情,早早到達的香客,卻已經(jīng)放了言,不再接待其他香客。
這樣明確的善意。哪怕是迎春。在聽見時也忍不住目光閃動。
她是有自知之明的。新的護膚理論確實是有相當?shù)臐摿Α?梢仓皇巧虡I(yè)上的潛力而已!
居然牽扯進了朝堂的爭斗,居然現(xiàn)在還牽扯了宗教?
這遠遠超出了她的預(yù)期,也不是她擅長的領(lǐng)域。甚至。多半還會將她對未來的計劃打亂……當然,開資生堂的事情已經(jīng)打亂過一次了。
那么現(xiàn)在,對于這種“不熟悉”,她應(yīng)該將自己的心血放手么?還是……
凈居寺表現(xiàn)出了善意,賈母自然也不會不領(lǐng)情。一進了山門,賈母就命避開其他香客,讓太太、姑娘們轎——寶玉雖然說的是讓賈母帶姑娘們來,但除了還在養(yǎng)胎,不敢走山路的熙鳳之外,邢、王二位夫人也來了。甚至賈母還請了薛姨媽和寶釵。
薛姨媽雖然最終沒來。但寶釵沒有拒絕。
黛玉幾乎是一車,和姐妹們站到一起,就看到了力持鎮(zhèn)定,但眼中的疑慮不能掩藏的寶釵。她覺得,現(xiàn)在的寶釵只怕比迎春還要摸不著頭腦。
不過,現(xiàn)在的賈府面臨著危機卻也面臨著機會。黛玉同樣覺得,如果要學(xué)起來,寶釵和探春保不定都會比迎春學(xué)得快。
黛玉才這么想,寶釵便朝她點頭,含蓄微笑。
也許還不夠成熟,但寶釵是個聰明且自信的女孩,她早就看出青玉對她的針對,也看得出黛玉對青玉的勸阻。而她相信,黛玉的勸阻出自真心。
這讓她們的關(guān)系,有了一個不錯的開局。
當然,寶釵也不會對黛玉多么親近。理由和探春基一致。
“林姐姐,你知道不知道,這凈居寺和圓光寺到底有什么區(qū)別?”惜春卻拉了黛玉小聲的問她,“這事兒真讓人糊涂。”
黛玉覺得,以惜春的年紀,能一眼看出其中的關(guān)鍵,就怎么都和糊涂拉不上關(guān)系了。
不過……在她的前生,寧國府被抄家之前,惜春就已經(jīng)決絕的出家了。而且沒選擇家廟之類的地方……
“我也不是很明白。”黛玉道,“不過,想來大抵是道門正一和真那樣的關(guān)系。”
惜春若有所思的點頭。
因道教并沒有“胡派”的問題,驅(qū)趕了元蒙之后,也就基沒受到打擊。從太祖起,就一直以正一道統(tǒng)領(lǐng)道門,但也保護、推崇如今以武當為首的真道。
到了如今,道門諸多流派大抵都可以歸到正一或者真之,是以惜春也有些了解。
她也就不再多說,拉著黛玉,跟上了賈母等人。
丫鬟們已經(jīng)大半去收拾凈居寺空出來的院了,但賈母要先去主殿上香,姑娘們自然是要跟上的。
進香一事,自是和天的信徒都沒有什么不同之處。凈居寺只是讓其他香客暫避而已。知客念業(yè)雖出來招待,卻也不過分熱情。而黛玉雖是表明了態(tài)度不待見僧道的,在這個時候,也沒有什么特異之舉。
倒是等大家都上香了,最是漫不禁心的黛玉就首先發(fā)現(xiàn),管家媳婦林之孝家的就等在殿門口,看著略有些著急。
真來了。
黛玉心里暗道。
雖寶玉的決定得很快,沒聽打聽消息的回報,就要求了賈母到凈居寺來上香,但賈府走漏消息的速度,黛玉也是知道的。
她別的不知,只知道,連那種催花的奇藥都用出來了,不管事情的因果如何,相關(guān)的人物必然會有手。
果然,賈母此時也見了林之孝家的,忙派了鴛鴦去問。鴛鴦回來就告訴賈母,“是東安郡王妃,也帶著幾個少爺姑娘來凈居寺上香了。凈居寺如今已安排了西院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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