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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3章 耳目一新


  上一次李士勣想領(lǐng)兵出師室韋的愿望落了空,反倒是薛禮,幾乎就是單槍匹馬地走了一趟,一下子便升到了從三品。這一次又是誰呢?

  這一刻,兵部侍郎暗暗咬了一下后槽牙,出班奏道,“微臣舉薦黔州刺史高審行。高刺史在黔州政務(wù)雷厲風(fēng)行,不計個人毀譽、校正錯案,開荒抗旱政聲顯著,于經(jīng)濟、人事、政務(wù)、律令諸多方面堪稱典范。”

  李治還未說話,尚書令便一步出班,微微憋紅著臉奏道,“殿下,微臣反對!!!”

  說罷,還皺了眉瞅了李士勣一眼。

  太子笑道,“鷂國公因何如此緊張?依寡人看,英國公對黔州刺史的評價也算在理,但為什么……”

  高審行在子午峪丁憂期間失德的事,總讓高峻認(rèn)為是顆炸雷,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炸了。收黔州呂氏為側(cè)室的事也一直令高峻不爽快,其實連劉青萍,他都認(rèn)為年紀(jì)太小了。

  還有崔嫣、蘇殷和麗容等人在抗旱期在黔州的見聞,高峻哪會不知道?

  再加上高審行在西州任長史時到底表現(xiàn)有多大的能力,高峻清楚,確實不稱中庶子之位。

  上一次,閣老高儉臨終請求讓高審行丁憂的用意,高峻更清楚。能力如果不比劉洎更高,跑到太子身邊來也許就是自取其擾。

  太子問話,高峻不能想什么就說什么,回道,“殿下,家尊說過,只要微臣在尚書省,他就不會考慮到長安來。”

  太子尋思著道,“那么……右庶子呢?也不算升職,仍是正四品上階。”

  尚書令回道,“殿下,家尊在黔州一力主持開荒、抗旱,身體已大不如前了,在黔州刺史任上已上勉為其難,不宜在中庶子這樣重要、且事務(wù)繁重的地方任職了。”

  太子感慨道,“黔州刺史真是高風(fēng)亮節(jié),令人欽佩!”

  尚書令顯然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什么,隨即奏道,“殿下,微臣有個提議。自離開西州后,臣已很久沒有機會去西州,天山牧也很久未去了。”

  太子道,“鷂國公想親自領(lǐng)兵前往?”

  李士勣想,難道是他自己想貪功?但剛說了龜茲是塘內(nèi)之舟,怎么會呢。

  高峻道,“乙毗咄陸部歸順,足見絲路之重。但臣所任的絲路督監(jiān)之職,其實已有些鞭長莫及了!豈不誤了大事?微臣舉薦,由安西都護府長史郭待詔兼任此職,郭將軍勇武通達、至情至性,正適此任。”

  這一次褚大人就沒什么顧慮,現(xiàn)身回應(yīng)道,“鷂國公所言不差,安西都護府正當(dāng)絲路要沖,由都護府長史出任絲路都監(jiān),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趙國公長孫大人也感慨道,“尚書令的提議,臣也認(rèn)同。”

  李治道,“尚書令剛剛還不認(rèn)同黔州刺史回京任職,卻提議了安西都護府的一位長史,任人之風(fēng)果然令人耳目一新,寡人無比欣慰!”

  這就算通過了,吏部又有的事干了,委任郭待詔的任狀隨即發(fā)往焉耆。

  因為又是兼職,比照上都護府副都護級別,是正四品上階,與兵部侍郎同階。

  李士勣算是服了,高峻不惜拿出自己身上的一個閑差,借著乙毗咄陸部的內(nèi)附、大談絲路的重要,然后就又扶上去一個。

  而他知道,郭待詔剛剛已經(jīng)是掛職的昆丘道行軍副總管,那么,等龜茲拿下來之后,估計郭待詔也該如薛禮一樣,至少又會升一階了。

  最讓李士勣難過的,不是自己怎么也回不到三品的職事上去,也不是眼巴巴地看著別人離著三品越來越近,而是——這次明明看清了尚書令的用意,但他卻沒有一點點的反制理由。

  高峻剛剛否絕了高審行升職,你能說尚書令任人唯親?嘴得多大才敢講。

  另外他也納悶,怎么高峻說什么太子都同意,還有沒有點主見了!這么大個兒的英國公在朝堂上晃了多久了,非要等著高峻吱聲了,人們才看得見?

  李士勣一進家門臉色鐵青,說茶太熱、燙了嘴,耍著瘋摔碎了一只茶壺,讓丫環(huán)們拿薄荷、冰片。

  但凡有點本事的人脾氣都大,李士勣出道以來領(lǐng)軍無數(shù)、破敵無數(shù),本事不是一星半點,但再這么下去,他八成是要減壽的!

  他想,這個高峻真是邪了門了,他到底使了什么手法兒,趙國公、江夏王、褚遂良,還有鄂國公盧國公等等一干人,怎么都圍著他轉(zhuǎn)?

  褚遂良難道轉(zhuǎn)了性,不再嫉賢妒能了?

  ……

  鷂國公高峻回到永寧坊時,皇帝所賜的三日之酺已拉開了大幕。這次是全城范圍的狂歡,府中人們早就備好了酒宴,專等他回來了。

  眾人馬上入席,柳玉如說,“這么好的日子,蘇姐姐她們怎么還不回來,均州也沒多遠(yuǎn),我懷疑她們偷偷去西州了。”

  高峻道,“去就去吧,她們腿上也沒拴著繩,我也沒什么辦法。”

  一邊喝著酒,高峻提到了不久就要開始的龜茲大戰(zhàn),人們問,“只是郭叔叔那些人馬,不知夠不夠?”

  高峻道,“怎么不夠?上次我與待詔大哥去疏勒,途經(jīng)龜茲時,錦囊妙計我們兩個早就定下了。”

  人們紛紛問是什么妙計,但高峻就不細(xì)說,只是對她們道,“其實龜茲早就能打下來,但我等著是時機。乙毗咄陸部一歸順,大勢更在我們這邊,也許用不到大年初一,龜茲可下。”

  柳玉如嘆了口氣道,“唉!就是不知麗容此時如何了,我倒希望蘇姐姐和麗藍真去了西州,順便看看她的境況。”

  “我們喝酒!”高峻自已先灌了一大杯。

  ……

  在黔州刺史府大門外,出來迎接蘇殷和麗藍的,只有刺史高審行。

  當(dāng)這兩位兒媳在冷冷清清的接風(fēng)家宴上問到母親青若英時,高審行臉色微微一變,用意掩飾著道,“哦,她們呀,去云游了!”

  蘇殷聽得出,高審行用的是“她們”,“云游”,就是說,連劉青萍這個年紀(jì)還小過她們的側(cè)室夫人也出門去了。

  而云游二字,更有著不甚明確的目的地和行期,但臨近年尾,若非有個閏月的話,此時已是貞觀二十三年了,二人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去哪里云游了呢?

  但高審行不說,為了不再給她們再問的機會,他馬上問道了長安的事,高峻升任尚書令,刺史大人當(dāng)著兩位兒媳表示出了高興。

  他對她們說,回永寧坊之后,一定要多多勸誡高峻,長安比不得西州,行事不能莽撞、說話不能不加思量、老臣的話不能不權(quán)衡、與大臣的交往也不能不慎重。

  兩個人唯唯喏喏,看得出刺史大人不想說兩位夫人的事,蘇殷和麗藍的心中就更是不住地猜測。

  蘇殷認(rèn)為回長安之后,總得將婆婆的確切去向與峻和柳玉如說,于是試著再說道,“府中只有大人一個人,又忙在公務(wù)上,起居沒個人照應(yīng)總是……”

  高審行打斷她道,“哦,這個好說,本官已給西州去了信,讓崔穎在年前趕回黔州來,想來她也該收到本官的信了!”

  隨后又喝了幾杯,高審行借故說還有點公務(wù)要處置,起身欲走,但蘇殷的擰勁兒忽然冒出來,問道,

  “大人,母親也不在府中,我們明天便回長安,但母親的去向我與麗藍姐須得知道,不然回長安怎么與峻說?”

  麗藍初次見到高審行被逼問到面色發(fā)紅,也納悶蘇殷的大膽。

  高審行無奈,恨恨地回道,“本官將她們一塊兒休掉了!”

  “休掉了?!什么理由?”連麗藍的眼睛都瞪了起來。

  “青若英不告而別,一去十?dāng)?shù)年,乍然出現(xiàn)在興祿坊高府中,引起你們祖父閣老病發(fā),這還不夠休她么?!劉青萍……婚后久而無子,正在七出之列!你們不必多問了。”

  高峻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在府中說過,執(zhí)掌中樞之后,就沒有機會跑到黔州來看望母親,不知他聽到這個消息,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

  但蘇殷感覺,讓青若英離開的原因絕對不止這個,難道刺史大人就不考慮她還有個做著尚書令的兒子?

  但高審行說過之后,已經(jīng)絕然地起身出去了。

  這個突聞的消息,讓兩個人六神無主,飯也吃不下了,蘇殷喃喃道,“我真的是不祥之人,怎么偏偏是我將這個消息帶回去呢!”

  麗藍道,“當(dāng)然還有我呢,不然我們怎么會到黔州來呢。妹妹,要不我們連夜回長安吧。”

  蘇殷說,“回去也得把事情搞清楚,不能模楞兩可。這件事一邊涉及著黔州大人,一邊又是母親,中間夾著峻,我們有哪句話說差了,峻在火氣上,你想想,我們府中會出什么大事!”

  麗藍害怕了,“你說怎么辦?我們到哪去找這兩個人?”

  “怎么也得先找個丫環(huán)問問。”

  于是,就在刺史府的后宅,她們找來了幾個丫環(huán)、仆婦,問兩位刺史夫人的事。她們?nèi)巳硕颊J(rèn)得蘇殷是尚書令的八夫人,不敢有半分的隱瞞。

  蘇殷和麗藍從她們的支言片語中,也就把事情猜得差不多了。

  事情的轉(zhuǎn)折點,就是在高峻榮任尚書令的消息傳到黔州之后。

  高審行認(rèn)為相比而言,自己這段日子的官路就太差勁了,兒子是宰相,而老子只是個中州刺史,將來萬一見了面,怎么說?

  他認(rèn)為自己在黔州的政績已然是不錯,尤其是到黔州的初期,可說得上是蒸蒸日上。他感覺自己真正讓人遺忘、并束之高閣,正是從崔穎遠(yuǎn)離黔州之后、青若英重現(xiàn)之時。

  抗旱是他醞釀了許久的大手筆,搞得也算轟轟烈烈,但連這個也沒有給自己帶來進步,反而還差一點因為丁憂丟了刺史之職。

  到明年,黔州三年的刺史任期就要滿了。

  按著大唐的吏制,刺史三年一考功,縣令四年一考功,而按著目前不溫不火的局面,他能混個留任就不錯了。

  再想想崔穎在時,自己的仕途那是個什么成色!可以說是一年一步。

  得知高峻升職的這一日,他就是這么悶悶不樂走回內(nèi)室來的。刺史低著頭一邊想心事一邊走進后宅,腳底下也沒什么動靜。

  他聽到自己的大夫人和三夫人一個在勸,一個在抹眼淚。

  三夫人劉青萍說:“看來我真讓那個呂氏說著了,是個不會生養(yǎng)的,這些日子連人也沒臉見了,姐姐,說不定我哪天不見了,你知道我的心苦就成了。”

  大夫人不住的勸解,說錯又不在你。

  三夫人說,“怎么錯不在我,你看姐姐你和崔夫人,都生養(yǎng)過,怎么到了我就不成呢,老爺就是休我出去也沒的說了。”

  大夫人青若英面對著放下來的門簾兒,但她眼神不行,沒有看到簾后的人影,而三夫人劉青萍背對著門抹眼淚。

  青若英到黔州之后也沒個伴兒,回長安也沒意思,高審行一天到晚也沒句話對她說。

  她生怕劉青萍想不開,勸道,“總之錯不在你,是老爺身子有毛病了。告訴你吧,其實高峻也不是我親生的,不然峻兒和嫣兒怎么能在一起,但你再莫深問,也別哭得我心顫了。”

  話剛剛說完,高審行怒不可遏地挑簾子進來,對青若英吼道,“我看你才是有毛病了!”。

  ……

  第二天一大早,蘇殷、麗藍匆匆與黔州刺史告辭,說要回長安。

  高審行從她們閃爍的眼神里猜到,這兩個女子已經(jīng)什么都知道了。他又和藹、又威嚴(yán)、還略帶一絲警告地對她們,黔州的事,回去之后不要亂講話。

  刺史說,以青若英和劉青萍兩人亂嚼舌根的表現(xiàn),本官對外說她們出游,還是留了很大情面的!

  言外之意就是,蘇殷和麗藍回去后,若是敢說青若英和劉青萍被他攆走的事,那她們就也是“亂嚼舌根”,也欠被攆走。

  在返回長安的半道上,麗藍悄悄問蘇殷,“回府后我們說不說這件事?”

  蘇殷心煩意亂,也拿不定主意。

  上次到黔州時,她和崔嫣就在簾外偷聽到了崔夫人與高審行的爭吵,那時高審行與崔夫人說到崔嫣時,便稱崔嫣是“我們的女兒”。

  崔夫人習(xí)慣上也稱呼高峻所有的夫人們?yōu)椤芭畠骸保@大可理解為親近,高審行稱崔嫣“我們的女兒”也可以這么理解。

  但是這一次,大夫人青若英的話就真切地印證了這一點:高峻根本不是黔州刺史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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