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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0章 十字街心


  麗藍偶爾便替高峻飲上一杯,李元嬰很大度,也不計較。

  又喝了有半個時辰后,高峻真有些頂不住,李元嬰哈哈笑著起身,“快哉快哉,酒逢知已千杯少,本王已有些年未這般盡興了!”

  高峻以往認為,這個李元嬰要多不著調(diào)、有多不著調(diào),只是個典型的紈绔王爺。但是通過這次喝酒,卻發(fā)現(xiàn)他的談吐并非想象中那么不堪。

  誰知剛作此想,李元嬰又不著調(diào)起來。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又作勢拉住雪蓮的手,說道,“本王一直以為,那個鄭曼便是天底下的美人,豈知高大人府上的管家夫人也不輸于她!”

  雪蓮紅著臉、抖了兩下沒抖落開,高峻連忙過來打圓場,“王爺可知她是誰?原來是雅州郡王妃的貼身侍女。”

  李元嬰馬上松手,鄭重盯著雪蓮看,又深深沖她一躬,“原來是雅州我那位族兄府上的,名不虛傳!”

  李元嬰貞觀四年出生,貞觀十三年六月受封為滕王,在滕州行為不端,招貓斗狗、上墻、揭瓦、扒窗戶,影響極壞。

  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罷了。

  山東乃是江夏郡王的根基,最后李道宗實在忍無可忍了,李元嬰被李道宗三番兩次地上本參劾,皇帝也只是將他斥責(zé)了一次,讓他去了福州。

  尚書令與九夫人親送福王出府上馬,李元嬰一連認了幾次馬鐙,腳也穿不進去,乜斜著眼道,“本王喝多了!也不知能不能殺得了狗。”

  高峻忽然就有些感動,有家人欲上前幫忙,他沒讓,而是親自上前相扶。

  李元嬰一邊感謝著,“有勞尚書令!”一邊攀鞍子上去,卻是打馬如飛,一會就不見了蹤影。

  高峻搖著頭感慨著,已須麗藍摻著回府,又有些看不透這個福王了。

  他回想起方才在酒桌上,李元嬰曾脫口稱太子為“豎子”,大概他是心中有些不平啊。

  李治生于貞觀二年,李元嬰生于貞觀四年,比李治還小了兩歲。

  但兩人的身份已經(jīng)不能再比了,高峻認為,這是李元嬰私下里以皇叔的身份發(fā)一發(fā)牢騷、表達一下嫉妒之意,也當(dāng)不得真。

  ……

  尚書省下設(shè)六部,在吏、戶、禮、兵、刑、工六部之上的總衙叫作“都堂”,高峻日常就在這里辦公。

  自貞觀四年以來,經(jīng)常出入都堂的只有個尚書左仆射房玄齡。而右仆射(參豫朝政)、兼吏部尚書杜如晦在同年因病去世之后,右仆射之位便一直空懸著。

  說心里話,老杜這個右仆射的位子李士勣想過不是一回兩回了,在兵部尚書職位上再往上邁一步,幾乎就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刈诘竭@上面。

  直到高峻出任兵部尚書、李士勣領(lǐng)兵去高麗時,心中雖有不忿,他還盼著在前方能打出些名堂來,那么,回師之后榮升右仆射也有可能。

  高峻一開始也真給面子,從不對前方的戰(zhàn)事指手劃腳,后勤供應(yīng)得也很是不錯。

  但因為一個思摩就把事情搞砸了。

  回師之后第一次面君,李士勣便讓高峻當(dāng)眾掀了個大跟頭,連帶著,這個他向往以久的右仆射也跌得沒了蹤影了。

  為了捉拿和押送金煥銘一事,他最最得力的一位老部下,遼州都督李志恩,也糊里糊涂地這么完了!

  這到底是哪柱香燒歪了?

  有時候,李士勣瞧著高峻在都堂里出出進進,便琢磨他身兼的數(shù)職,又是尚書令,又是兵部尚書、絲路督監(jiān)、總牧監(jiān),真是一點不知道壓身。

  尚書省有了尚書令,這是名正言順的首輔,估計不可能再有左、右仆射這兩個職位了。

  因為尚書令一職的填實,中書省、門下省的地位似乎一下子降到了第二位去,李士勣有時想,到底是這個職位的原因、還是人的原因?

  即便有尚書左右仆射的職事,也不可能再加什么“同中書門下”的銜兒,這個銜就是“如同中書省、門下省長官身份”的意思,尚書省有了貨真價實的老大,誰去借別的省名頭!

  不過,即便不加銜兒,也沒他什么事兒。

  馬上,李士勣就得到了來自于東市的消息,福王李元嬰把那些重金買來的斗犬大刀一揮全宰了之后,已經(jīng)拍拍屁股回福州去了。

  而尚書令將七夫人休回西州一事,讓李士勣再一次體會到,高峻這人行事不顯山、不露水,但有些時候也真夠狠的。

  因為李元嬰的撤出,以及被尚書令休掉的七夫人麗容,使東市上熱火朝天的斗狗局面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隨之,狗肉館兒又興盛了一陣,然后就再也沒人提狗的什么事了。

  但全民騎馭之風(fēng)卻一直不見衰減。

  這天早上,高峻帶著衛(wèi)隊馳去參加朝會時,一路上想著在頡利部舊地上籌建四到五座牧場的事情。

  頡利部遷入夏州之后,部眾擁有的數(shù)千牛馬隨之都到了夏州左近,而夏州牧草資源本就不多。

  將來,這些畜群必然與當(dāng)?shù)嘏f有民眾爭地,甚至啃踏耕地上的莊稼。

  一但雙方有了磨擦,那么必然會有違皇帝照顧頡利部的初衷,不但思晴會難受,夏州刺史府就有的干了。

  而頡利部在漠北大片的舊有草場,現(xiàn)在處于空白無序的狀態(tài),冬至過后,春天一眨眼就到了,那些地方你不去填實、自會有極北的元戎部落南下。

  那么大唐失了利益、又被擠壓了空間不說,同異族間不該有的糾紛也會隨之多起來。

  但高峻不大傾向于在北方用兵,因為真到了不得不動兵的時候,每名唐軍在原來須配備的器械、帳篷基礎(chǔ)上、還要再操心御寒。

  而勝利的所得微乎其微,可以說充其量也只算是保本兒。

  與其被動去保,何不未雨綢繆搶先占住?如此的話,一般也就沒有什么人敢再來爭奪大唐的地盤和草場了。

  尚書令已經(jīng)預(yù)見到了這些,最好的辦法,便是不給這些必然的摩擦留出一絲的機會。

  大唐動兵,向來程序森嚴,全國軍府雖然由十二衛(wèi)和六衛(wèi)率分領(lǐng),但同時又按地域隸屬于各道,對府兵作雙重節(jié)制。

  十二衛(wèi)和六衛(wèi)率領(lǐng)有軍府,但不得自行征調(diào),調(diào)兵須有皇命,地方上不見命令不得發(fā)兵。

  十道及下屬各州也不直接領(lǐng)兵,發(fā)兵時,各軍府須以魚符為憑,各衛(wèi)、率所屬軍府也不集中在一道、一州。

  這樣可以有效地防止結(jié)黨、尾大不掉,但缺點是不利于應(yīng)急,尤其是在處理一些小摩擦?xí)r有牛刀宰雞的味道。

  可有時不作處置,又會示弱于人,往往積小弊而成其大害。

  高峻主張,要威服四夷,屹然天下,以牧御邊是個不錯的選項。

  護牧隊行動便捷,不是軍事編制,在指揮上只隸屬于牧事機構(gòu),因而反應(yīng)能力之快、將能很好地填補軍鎮(zhèn)上的弱點。

  一但出現(xiàn)護牧隊也應(yīng)對不了的局面,至少還可以控制事態(tài),為決策和出動正規(guī)唐軍爭取時間。

  他已就這個設(shè)想與太子殿下溝通過,李治也贊同這個想法,這一設(shè)想報到翠微宮去之后,皇帝更是大加贊賞,圣諭從速施行。

  因而在今天的早朝路上,尚書令就與馬部郎中長孫潤提到了這個問題。

  高峻讓長孫潤立刻主持操辦這件事,他讓長孫潤盡快去夏州,在年前完成五座中等牧場的籌備任務(wù)。

  一下子便是五座中等牧場,這也是從沒有過的事情,長孫潤對于尚書令將如此重擔(dān)壓到自己的身上,有些誠惶誠恐,

  “高大人,中牧啊!一下子就是五座!還年前!可這都十一月過了一半了!一座中牧便有正六品下階的牧監(jiān)一位、從六品下階的副監(jiān)兩三位、從八品上階的監(jiān)丞、還有主薄、團官、牧尉、群頭……可我只有一雙手!”

  尚書令對他道,這算什么,本官光嚇人的頭銜便有三四個、哪個銜兒不得直接沖陛下交待?手底下的正三品尚書管著五位、兼著一位,難道不比你累?

  “反正草還沒長起來,你還是有功夫的!再說你這個馬部郎中不是正該替我分擔(dān)?”

  長孫潤道,“但大政方向你得定吧?重要的官員你得過目吧?牧場建在哪個方向你也得定!別的事不要干,就是這么來回的上去、下來往你這兒跑腿兒請示,沒有半年光景都不大夠用。”

  尚書令道,瞧你說的,此事到底是你操辦還是我操辦?本官只管牧場建在哪兒,這是軍事與牧事布局的大事,其他的都要你負責(zé)!

  長孫潤道,“親哥!舅子!小人只是個從五品上階的馬部郎中!你讓我確定正六品的牧監(jiān),這……成嗎?”

  高峻道,“馬部郎中也就是大唐的副總牧監(jiān),你不該管?再說誰要你確定了?人選你來琢磨,但最后點個頭的事還得我親自來做的。”

  長孫潤哭笑不得,這純粹是大撒把!

  尚書令正色道,“庭州與伊州之間拉條直線,在這一線方向、往東北二百里——渾河中牧!豐州西北方向一百五十里——軍山中牧!松漠都督府西北向一百五十里——金微中牧!”

  “還有呢?還差兩座呢!”長孫潤一一記下,又問。

  “那兩個我就不管了,總之也給你個大致的思路,我方才講到的三座牧場,將來是關(guān)內(nèi)道豐州正北方向的一條橫線,既占草場也填實地盤。

  剩下的兩座中牧放在哪里、叫什么名字你要自己想,可推前、也可后置。有事,五牧自可互成犄角、鼎足之勢。”

  尚書令對如此大事就在上朝的途中定下來了,將全部的官員、人事、地理籌劃都交給馬部郎中去做。

  而且他給的政策也極為活絡(luò),牧場可官辦、還可官私合辦,官員、馬匹都可著夏州頡利部,但也可從現(xiàn)有各大牧場任意抽調(diào)。

  一時馬匹不足,也可從現(xiàn)有牧場借用,只要做好帳目就行了,先把大架子撐起來,等將來新牧場有了馬匹后再如數(shù)歸還。

  但時限是雷打不動的——貞觀二十二年的大年三十以前。

  兩人邊走邊說,講的又都是極為慎密之事,他們彼此的衛(wèi)士們騎著馬,都自覺地拖在后頭不去打擾。

  尚書令在左側(cè),長孫潤在右側(cè)并轡而行,也不快,此時剛剛走到了平康坊南曲的大墻外十字路口。

  但此時,便猛然聽到一陣很急的馬蹄聲,從高峻左側(cè)這邊的崇義坊大街街心里傳過來,并有女子清叱馭馬的嗓音。

  兩人正在說大事,誰都沒有在意,但隨后一匹紅馬載著個年輕女子,一下子往十字路口正心里沖了過來。

  后邊,尚書令與馬部郎中的護衛(wèi)們還隔著有十幾步遠,叫道,“大膽!還不快停下……”

  話音未落,女子已沖至高峻的身側(cè),眼看就要撞上了,她像有什么急事趕路,又是清晨坊門方開,以為沒什么人。

  但突如其來的變故也讓她大吃了一驚,分明出現(xiàn)在路口的,是不知幾品的當(dāng)朝大員。

  這要是撞上,自己的急事耽擱了不說,還不被判個冒犯命官的過失?

  她急忙勒馬欲停,但來勢太快了!而她學(xué)著騎馬也不算久,連人帶馬直接往尚書令的身上撞過來。

  高峻此時正與長孫潤說到了“互成犄角之勢”,長孫潤伸著耳朵、極是認真地聽,等兩人發(fā)現(xiàn)時,一人一馬已經(jīng)沖到了!

  任何人的在思考著如此大事的時候,意識上都不可能做出多麻利的反應(yīng)。尚書令抬起頭來、只來得及下意識地拽了一下馬韁。

  長孫潤喊了一聲,“哥,留神!”

  炭火卻不管這個,于電光火石之間四只蹄子一跳、直接朝向了來馬,兩只前蹄借著騰挪之際、已經(jīng)狠狠地對著那匹馬踢出去!

  女子嚇得尖叫一聲,死勁地拉起韁繩,但這匹馬的頭臉上就重重挨了一下子。它身子一晃,四蹄在地下拌蒜、往后退了兩步,轟然倒地——被踢暈了。

  而女子驚叫著、直接由馬背上摔出去,她在石板鋪就的大街上又蹭滑了一下才停住,一時沒能爬起來。

  護衛(wèi)們已沖上來,都有些不知所措。

  而被踢的那匹馬也緩過神來,此時掙扎著試圖要起來。

  有護衛(wèi)斥責(zé)女子道,“你去赴宴嗎?!敢沖撞尚書令!”

  女子仰著臉、驚愕莫名地看著這些人,這是個十五、六歲的姑娘,突發(fā)事件不在她預(yù)料當(dāng)中,闖大禍了!沖撞了這么大官,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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