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語焉不詳
在蠶事房,謝廣被妹妹謝金蓮嚇過一次之后,痛定思痛,認為搞些花花事還得離家遠些才穩妥。不然新村、舊村、東村、西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也確實不好。
而且在媳婦眼皮子底下,萬一露個馬腳就又捅了馬蜂窩。
前些日子,謝廣老往西州的牛馬肉鋪子上跑,在那里又搭勾了一個,這女子二十來歲,聽說是被夫家休出門的,父親原是西州兵曹衙門一個令史。
謝廣不知這個令使史因為何種大事、被西州府郭待詔將軍射殺于康里城底下了。此女一般,但年輕啊,總好過自家黃臉婆、而且又安全,絕對不會有人尋仇。
他只須隔三差五地拎些牛骨、馬骨去給她們燉湯,連錢都不用花一文。
看到媳婦笑吟吟地從肉鋪子隔壁的絲絹店過來,謝廣發了火兒,“敗家娘們兒,你也跑西州來,家里怎么辦,誰來照顧?!”
大嫂道,“你在這兒呢,家中還有誰?大不了我天天把熱酒給你在這兒燙上,”謝廣聽了無計可施。
不久,先是七夫人麗容返回西州家中。然后五夫人崔嫣、八夫人蘇殷與長孫潤、高堯一行同時抵達牧場村,高峻的家里一下子熱鬧起來。
長孫潤在東村早備好了新房,柳玉如先在家中招待長安來的妹子,然后再與家中人到東村去幫著收拾,讓這兩人住進去。
蘇殷進門時,已經由一位西州的長史降為了西州司馬,女司馬。柳玉如待她十分的熱情,仿佛從她的降職一事上,就體會到了蘇殷在黔州這件差事的艱難似的。
柳玉如領著蘇殷到謝金蓮和思晴的屋中,讓她與家中這兩個坐月子的姐妹見面,陪她一起俯下身仔細看還在襁褓中的孩子,向她詢問黔州抗旱的情況、問甜甜和婆婆的近況。
然后,她還和李婉清、麗容一起,陪著西州司馬同去西村,看她給蘇殷準備下的新的公事房。這個院子很大,不但書案、床榻、卷柜等一應俱全,而且連那些女護衛們臨時休息之處也都考慮到了。
在蘇殷的眼中,柳玉如這一次對自己好像更親近了一層。因為回來時她對蘇殷說,新村家里一樓房間中,蘇殷那個小跟班的床,已經讓她給搬到西村、蘇殷辦公事的院子里去了,日常就讓她住在西村。
而且,連蘇殷開始放在這里的書案、屏風等物也一并移去了西村的院子,除了是在一樓,蘇殷房內的布局陳設,已經與樓上各位姐妹屋中的一樣,而且材質和式樣更新。
柳玉如這個舉動讓蘇殷心底又一松,說明她對自己的態度又放松了一步。
回來的頭一天晚上,蘇殷躺在家中自己的房間、自己的床上,很快便恬然入睡,攪擾她多日的惡夢不用她戒備和防范,竟然一夜也沒有光顧。
晨曦透過西面的窗子晃開她的眼睛,被子也是柳玉如讓人提前晾曬過的,松松軟軟,壓在身上十分舒適。蘇司馬不想立刻起來。
耳中聽不到一點點動靜,所有的女子們都在這樣慵懶、肅靜、而不必動什么心思的早晨懶床。這才是家的感覺,黔州那些揪著心的日子,以她的降職為結果,永遠地過去了。
隨著樓上兩個新生兒的哭聲,家里立刻有了動靜。二樓上有人走動,廚房里也傳來婆子做飯的動靜。
蘇殷從床上爬起來,看到屬于自己的嶄新的梳妝臺、明亮的銅鏡,她坐在那里給自己施妝。
宮樣的淡妝完畢,在鏡中端詳了好一陣子之后,想想家中的人都不施妝,新妝又被她洗掉了。
麗容卻一步鉆進來,求著蘇姐姐給自己妝扮一下,說她很想學一下。蘇殷就給她臉上涂抹。
之后麗容跑出去,讓李婉清看,李婉清想夸獎她一下,恰好柳姐姐走過來看到了也沒說話,婉清就也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下了。
因為是遠行歸來,頭幾天,蘇殷還可像別人一樣晚起,但之后就不行了,她是有公職的。高峻不在,她更該早早地去西村的公事房去。
在路上,蘇殷才體會到柳玉如這樣安排的用意,這是不便明說的。但從新村穿過牧場、再過舊村、東村的路程,注定了回家是不大方便的。
蘇殷在車中,為柳妹子的小心思又笑笑,她不介意,再遠還能遠過黔州的那些縣份么?再說這處院子是她在自己去黔州期間定下的,而柳玉如的態度在自己由黔州回來后又有了新的變化。
另外,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也許柳玉如不久就會體察到的。
皇帝安排劉敦行和蘇殷換了位置,既調動了劉敦行的積極性,蘇殷又不介意,尤其是在大都督不在的時候,往常需要她定奪的一些事,這回都輪到由劉敦行決定了,蘇殷在西村中竟然沒那么忙了。
她還有時間到隔壁院子麗容父母那里看望一下,麗藍恰好也在,拉著她的手也是十分的熱絡,仿佛老八老九更有理由親熱似的。
中午的時候,麗藍留她在父母家中用飯,麗容和李婉清去織綾場,此時也跑過來,居然熱熱鬧鬧一湊了一大桌子。
她們說起高峻,麗藍說,“父母從交河縣搬過來時,高峻一點忙沒幫,都是我一個人在忙,搬過來后他也一次都沒過來過。”
李婉清和蘇殷都不便插嘴,但麗容卻替高峻說話,“峻不是忙么,你居然還爭他!我聽說剛剛占了天山上的白袍城,一天未停就又去了余杭郡。”
……
杭州余杭郡。九月初,西州大都督高峻和三夫人樊鶯到達這里。
杭州有八縣,錢塘、余杭、富陽、于潛、臨安、新城、紫溪、鹽官。八縣非緊即望,可想杭州的富裕,而湖光山色也令高峻耳目一新。
樊鶯的祖籍在余杭,但她自小便離開這里,對此地同樣陌生得很。若非褚大人傳遞的消息涉及了父親,她都想好好地在此地流連一番。
褚遂良在給樊伯山的信中,只提到發現了失去音訊已久的樊伯江的消息,居然連樊伯江的生死、近況都未詳說。
對于褚大人在此事上的用意,高峻略略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大概。
褚大人丁憂,一離長安就是三年,這是古制,如果沒有皇帝陛下的特詔,這三年里他就是再心急,也得老老實實地呆在祖籍,非期滿不得離開。
但朝堂上的形勢一日三變,陛下絕不會因為褚遂良不在、就把一應的軍政大事停下來等他。
那么,褚大人那個須要時時侍奉于陛下身邊、隨時備陛下咨詢的通直散騎常侍的職位,十成里就有九成會被人頂上空缺。
在余杭郡弄出一些可以直達圣聽的動靜,比如捐錢助黔州抗旱、在當地組織大規模的屯田,除了褚大人丁憂也不忘朝堂、心系黎民,多多少少也與他對這個職位的擔心有些關系。
這次信中的語焉不詳,足可以把長安的樊伯山及西州的人牽到余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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