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八卦陣法
馬洇目光閃爍,飛快地眨著眼睛。
他只有那么一瞬間的遲疑,張佶就已經(jīng)忍不住了,對他大聲道,“這么大個都濡城,你還敢說做過一回縣令、連個人都找不出來么!!!”
馬洇這才一個激零,猛地回過神來脫口道,“下官昨晚是剛剛趕在城門關(guān)閉之前進(jìn)城的,因而并未碰到更多熟人,只碰到了城中某坊某巷的寡婦呂氏!”
澎水縣縣令張佶猶自看著他,仿佛對他抬出這么個證人來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高審行也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按著呂氏昨天到達(dá)刺史府的時間算起來,她出都濡城的時間與馬洇所說沒有出入。
接下來,蘇殷只要再問一句呂氏的去向,那么這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女子、與蘇殷比起來,她那點小聰明根本微不足道的女子,就算此刻遠(yuǎn)在黔州,也一定會被人很快拉到這里來。
蘇殷的樣子也極是意外,她飛快地看下刺史大人,微微地皺著眉問道,“哦……馬大人與這個呂氏很熟么?”
馬洇神色已經(jīng)回復(fù)正常,正色道,“蘇大人,卑職與她還能有多熟!”
高審行心里罵道,“你他娘的還能有多不熟!”
“卑職任都濡縣令時見她生活孤苦無依,有時順便過去問問她的生計關(guān)照一下,但也僅限于送她些細(xì)米、佐料什么的,給她貼補(bǔ)一二罷了。”
這回,輪到高審行惡狠狠地盯住馬洇,目光如刀,色厲內(nèi)荏地喝問,“說這些沒用的做什么!有道是拿人的手短,你倒很會選人,本官看你深夜到這里來就真有些蹊蹺了!”
蘇殷繞了這么半天,丫環(huán)一直聽不出蘇姐姐給馬洇畫的什么圈子,聽到這里她的心就一陣狂跳,強(qiáng)自抑制著不去看刺史大人。
聽蘇殷再不以為然地道,“一個寡婦……閉城時分趕出去,不知要謀什么大生計……想來她也不大可能看上馬大人的那些細(xì)米了!”
馬洇情急之下也只能把這個女人搬出來了,除了呂氏,馬洇自問也找不出其他人甘愿替自己圓謊,而且也都禁不住別人一問。
但只要呂氏來了,到時自己搶先說上一句半句話,或是偷偷給她個眼色,她也會用心用意地幫著自己把這場戲演下去。
他終于笑著說,“長史大人,非也,她恰好也趕在關(guān)門前進(jìn)城。”
高審行說不清是喜是憂,只是重重地哼了一聲,此時刺史大人倒要看他怎么編下去。
蘇殷之前的拐彎抹角兒、差點就讓馬洇相信是她是在替自己說話。此時他也在心里冷笑一聲,但臉上卻仍是一副恭敬的神態(tài),并且還有些討好地對蘇殷道:
“長史大人,卑職知道呂氏的住處,大人要不要卑職立刻把她叫過來,讓大人詢問一下,好好證明卑職的清白。”
他看到蘇長史的臉上現(xiàn)出一種琢磨不定的表情,于是又道,“反正這里離著都濡城也不遠(yuǎn),只要大人你有一句話,卑職立刻就去!卑職一心為了黔州水務(wù),深更半夜地趕過來巡察,豈容有人對卑職生出半分的懷疑!”
熱伊汗古麗昨晚明明說天黑后呂氏的小轎進(jìn)了刺史府,丫環(huán)立刻就想大聲地揭破馬洇,但是發(fā)現(xiàn)蘇殷正以目示意,不要她吱聲。
這讓她猛然想到,萬一自己喊出呂氏不在都濡城中的話,有人若問“那你說她在哪里?”那么她就沒法子再說了,總不能說呂氏在刺史大人那里。
蘇殷淡淡地道,“哦,既然馬大人已有個證人,我想父親大人一定也不會懷疑馬津丞所說的了!馬大人就不要再堅持了。”
馬洇非要堅持道,“這不大好吧蘇大人,在這樣大是大非的事情上,卑職一向釘是釘、鉚是鉚,眼里不揉砂子,尤其在涉及到刺史大人一力督行的抗旱大事上,卑職一定向長史大人要個清白。”
蘇長史問,“張縣令,你的意思呢?”
張佶斟酌著道,長史大人,其實下官最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山上跑水的真正原因。這可是個大隱患哩!好好兒的、半宿的功夫水就跑光了!如果確定馬大人沒有嫌疑的話,那么我們就要從排洪閘口的方面找找原因了。
只有高審行知道呂氏后半夜才離開的刺史府,此時應(yīng)該還在黔州驛館里睡覺,看著馬洇還腆著臉在那里裝,高審行也就知道他所說沒有一點是真的。
再看看腳下,大水過后一片狼籍的山坡,高審行的胸口中有一股無名之火,想忍都忍不住了。
高審行雖然有些容不得李引與夫人崔氏走得過近,但有些事情畢竟只是自己的懷疑和猜測,并未得到進(jìn)一步的證實。
但從馬洇此刻的表現(xiàn)看,這場毀地、毀了莊稼的大水多半便是他做下的了。而此時張佶有意往閘門上引,刺史就更懷疑連張佶也不地道。
蘇殷對刺史道,“父親大人,兒媳看張大人所言極有道理,我們?nèi)f萬不可避實就虛、舍本求末,耽誤了引水抗旱的大事。自今年以來,父親大人排除萬難、發(fā)動黔州軍民一力開荒,地畝翻了一番有余,深得陛下嘉許!面對干旱的天時,父親大人百折不撓、任人唯賢,黔州引水大計方才見了些成效,此時雖然有了曲折,我們更不能自擾視聽,功虧一簣啊……”
李引一直在旁邊聽著蘇殷與馬洇斗法,這位西州來的女長史到黔州之后,與崔穎形影不離,李引對她已有了些了解,確信這位蘇長史一定不會對自己發(fā)難。
但她分明又十分贊同張佶的話,似乎想把費了好大周折、方入正題的線索放棄不顧。李引一時猜不透,立意冷眼旁觀。
高審行感慨道,“有理呀,有理!自亂陣角的事本官是不會做的。”
他正色對馬洇道,“馬洇,你非要個清白,那本官就給你個機(jī)會,只有先把你撇清楚了,我們才好光明正大深挖大水沖田一事的責(zé)任!”
馬洇立刻道,“刺史大人所言極是!卑職這就去城中把呂氏找來做個見證!”
刺史大人冷笑一聲,“本官若由你獨去,便有失公允!你若與那呂氏串了口供怎么說?”他吩咐手下兩名最為得力的護(hù)衛(wèi),“你們與馬大人同去。”
看著馬洇在兩名刺史府護(hù)衛(wèi)的陪同下、雄糾糾打馬下山,丫環(huán)當(dāng)著李引大人的面,即沖蘇殷擠眉弄眼,蘇殷故意不看她。
李引看丫環(huán)這樣得意,似乎馬洇的下山就已經(jīng)對自己極為有利了。
李引怎么都搞不懂她們打的什么啞跡,心中暗道,難怪自己在雅州會糊里糊涂地敗在高峻的手下。
這次到黔州來的八夫人,擅擺八卦陣,神秘、又不露聲色。那么她方才對高審行的一大段恭維之辭,想來也是這套陣法當(dāng)中的一環(huá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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