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授人以柄
丫環(huán)相信李引絕不會有錯,錯的一定是這位張大人,她急于替李引辯白,但最后的半句話仿佛也把刺史大人說進(jìn)去了。
高審行:咄!你一個丫環(huán)插什么嘴!夫人平時是怎么管教你的,把一點(diǎn)規(guī)矩都忘了,還不快快與我退了下去!
蘇殷:父親大人,她不能走,今天的事她也有個見證。她方才所說的,正是兒媳也要問的……馬洇,當(dāng)時你說鋤地是張縣令的安排,那么是你說謊,還是別人說謊?
張佶偷偷地瞪向了馬洇。
馬洇:長……長史大人,卑職、卑職大約可能記錯了,張大人是昨天讓卑職帶人上去鋤地,但卑職記到今天了也說不定啊。
蘇殷:也就是說,今天山上澎水縣的那幫民役,張大人是不知情的。
張佶:對,對,本官當(dāng)真是不知情。
蘇殷:馬洇,按你所說他們今天是在鋤地,但我與丫環(huán)明明到那里察看保墑之事,怎么未見他們鋤地?那你說,他們在干什么?
馬洇:卑職……下官只是交待了他們幾句,就回了渡口,難道他們竟敢偷懶!
蘇殷:馬大人,原來是你在偷懶,放任他們在李引大人水渠貫通的工地?cái)嚁_!你與張大人一個不知情、一個記錯了,但石城縣和信寧縣兩位縣令、李引大人還有我都在那里,我們總不會都看錯吧?
石城縣令:刺史大人,蘇長史所言無虛!
信寧縣令:下官親眼所見,那幫人不忿我縣民役們掙些貼補(bǔ),爭論無果。他們上了山之后,大水就沖下來了。
高審行從幾個人的言來語去中也就了解了個大概,對于張佶和馬洇搞出來的這些事,刺史也不大認(rèn)可,心說你們怎敢破壞我的抗旱大計(jì)。但今天他不想著重說這個。
高審行:李引,你是在場的官職最高者,民役們?yōu)榱藘蓚錢分爭幾句也可理解,但今天卻弄出了這樣惡性傷人事件,你脫不了干系!民為萬事之本,你卻只顧了一段石渠,放任民役被傷,那么引水又有何用?
李引:……
蘇殷:父親大人,若說官職,兒媳看輪不到李大人說話,因?yàn)槲乙苍谀抢铮业墓俾氝高過李引,傷人的也是我的護(hù)衛(wèi),有什么事只管對我說罷。
丫環(huán)無聲看向蘇殷,眼神里充滿感激。
而高審行想不到,自打一到黔州,就處處低眉順眼的八兒媳蘇殷,今天卻有些咄咄逼人寸步不讓的意思。
她似乎在處處維護(hù)著李引,身為一位刺史和長輩,他可以喝斥丫環(huán),但絕不會當(dāng)著屬下與蘇殷翻臉,他只沖李引說話。
高審行看李引這家伙沉默不語,仿佛還沒有從刺史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上回過味來。
他冷笑著沖李引道,“陛下曾說過,民可載舟、亦可覆舟。政務(wù)以民為本,但你急功近利,眼看我們抗旱大計(jì)所倚賴的民役負(fù)傷,也不聞不問,真讓本官失望之至!”
蘇殷:父親大人,在山上,那些砌筑石渠的民役被突如其來的激流沖下山去,當(dāng)時便有幾人負(fù)傷,若無李引大人當(dāng)機(jī)立斷進(jìn)行救護(hù),恐怕早就出人命了!
丫環(huán):還有蘇姐姐,她已答應(yīng)給那些負(fù)傷的人承擔(dān)治傷的花費(fèi),人早已安頓下來了。
這次,高審行沒有喝斥丫環(huán)多嘴,而坐在凳子上的那個腿上中箭的民役聽了丫環(huán)的話,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到縣令張佶的臉上,帶著乞求的意味――因?yàn)樗藏?fù)傷了,卻沒有得到任何的承諾。
蘇殷再道,“抗旱的捐助,理應(yīng)為抗旱的傷役出力,但那些干擾抗旱的,我不抓他進(jìn)大牢,就算對得起他!一文錢也沒有。”
高審行幾次對李引發(fā)難,想不到都被蘇殷截下來了。他也看出,今天的事只能到此為止,再糾纏下去也不會有結(jié)果。他擺擺手,示意眾人散去。
石城、信寧兩縣縣令同時向刺史大人和長史行禮后離去,張佶和馬洇起身也走,誰也不顧那個坐在凳子上的傷者。
這人看了看,再呆下去沒有一個人替自己說話,于是有些艱難地蹭起來,一步一步要往外挪。丫環(huán)迫急地又看蘇長史,心說就這么讓他溜了?
蘇殷道,“你站住!我不發(fā)話,門外那些女護(hù)衛(wèi)會讓你離開么?別再那條腿上也給你一箭……說你叫什么!”
民役立刻站住,身子有些搖晃,張佶和馬洇一走他失了仗勢,就去看刺史大人。丫環(huán)對他道。“你肯說實(shí)話,是誰指使的,或許蘇姐姐會給你些錢養(yǎng)病。”
但刺史對他怒喝道,“你這廝,當(dāng)真以為我不知你怎么想的!你只想著一天那幾個大錢的貼補(bǔ),便不管不顧置你們張縣令于何地,若非本官愛民,今天就不饒你了,還不快給我滾!”
看來今天的看病錢還得朝馬洇去要,但刺史大人發(fā)話,門外那些女護(hù)衛(wèi)們一定不再為難,這人顧不得腿疼,一瘸一拐出去了。
李引躬身向著刺史大人一禮,說道,“刺史大人,小人幾月的忙碌也沒什么成效,以三保五的水網(wǎng)很快也就全面貫通了,但那是刺史大人調(diào)度有方。而小人也險些給大人惹出大麻煩,不如這就辭了都水使的職事、回都濡縣去。”
高審行擺擺手,“李引,這個以后再說,但你也該回都濡去看一看了。”
對于高審行的這個回答,蘇殷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他完全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架勢。難道讓李引回都濡縣去看一看,就比李引提出來的辭職之事還緊要?
難道他不知道黔州的抗旱能取得今天這樣的成果,全是李引在忙?
如果就這么讓李引走出去的話,無疑的,他的辭職請求也就有授人以柄之嫌了。
萬一刺史大人正有此意,只須順?biāo)浦埸c(diǎn)個頭,那么李引到時候想后悔都難了!那么他該如何面對早晚都要?dú)w來的崔夫人?崔夫人豈不會傷心?
崔夫人與麗容走后,如果刺史態(tài)度有變,在黔州、肯于站在婆婆的立場上支持李引的也就是蘇殷和丫環(huán)兩個。而蘇殷以為,在婆婆趕回來之前,無論如何,自己都必須有個明確的立場。
在西州時,蘇殷即從柳玉如、崔嫣、謝金蓮等人的話語中聽出她們對婆婆的尊敬之意。在這一點(diǎn)上,一向有些小矛盾的柳玉如和麗容兩個卻是出奇的一致。
反倒是這位刺史大人,幾乎很少被她們提及,偶爾提及時也是一帶而過、似乎神色間還有那么一點(diǎn)不想多說的意味。
那么自己被家中人派到黔州來,不向著婆婆說話還能怎么辦?如果在這件事情上自己讓婆婆感到失望,那么將來回到西州去后,自己就不好見柳玉如這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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