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歡雖然看不透陸小超，但徐大仙，他有點看明白了。之所以有人愿意相信徐大仙，因為目前為止，這個神棍沒有說錯過一句話。

　　徐大仙知道那個算財運的小姐要結婚。這顯然不是信口開河就能做到的事情。

　　不過就算這神棍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些判詞在李清歡看來仍是一堆正確的廢話。

　　徐大仙的回答對顧客的生活起不到任何建設性的作用。不信的人壓根不信，凡是肯三更半夜來這種地方算命的人，不可能一點不迷信。徐大仙正是利用這種心理騙錢，還以“逆天改命，摸骨算命”為名，摸遍了大學女生的臉蛋、屁股、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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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歡正琢磨著，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急遽的剎車聲。

　　聽那剎車聲來得這么急，李清歡忍不住出去瞧了瞧，只見一輛紅色小蹦蹦停在起名館門口。

　　李清歡幸災樂禍的目光中，滿頭金發的老王，從蹦蹦車里走了出來，還是那樣一副憂國憂民的表情。

　　王老爺子進門后沒有排隊，徑直走向小黑屋，引來周遭一片竊竊私語：

　　“這老頭怎么不排隊呀？”

　　“倚老賣老！真差勁！”

　　“太沒素質了！”

　　“簡直LOW到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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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男和刀疤龍，迎面攔了上去。

　　刀疤龍踏出一步，昂首挺胸，制止道：

　　“先生，請排……”

　　“隊”字還沒吐出來，刀疤龍戛然而止。他見到老王就像耗子見到貓，嚇得兩腿抖像篩糠一樣發抖。

　　鐵男的也流露出恐懼的神情，顯然已經聽說過刀疤龍的遭遇。

　　顧客的議論聲中，老王面無表情地掏出一張“搜查證”展示給在場所有人。

　　霎時間，現場鴉雀無聲。

　　排隊的顧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陸陸續續離開是非之地。

　　刀疤龍和鐵男感覺形勢不妙，果斷脫下行頭走人。

　　李清歡不禁感嘆，臨時組團果然不靠譜。他解下圍巾跟老王打了個招呼，默默跟在老爺子身后，一步步走向徐大仙。

　　面對迎面而來的兩人，徐大仙面無表情，淡定道：

　　“二位好像沒按規矩來吧，貧道還未請教……”

　　老王自報家門：

　　“吾乃摩登王爵，超越死神和虛無的存在！”

　　徐大仙掐指一算，輕蔑地笑道：

　　“大爺，你的搜查證是假的。晚輩奉勸你一句：老老實實滾蛋，別妨礙殘疾人創業。”

　　老王突然一步竄出，伸手摘下徐大仙的小圓墨鏡，厲聲道：“你不是殘疾人。”

　　李清歡也懷疑這個怪叔叔不是真瞎子，不過僅僅只是懷疑。一般盲人跟人面對面的時候，可以明顯感覺到目光很迷茫、很遲鈍、很空洞，就跟徐大仙此刻的樣子差不多。

　　徐大仙微微一笑，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旋即在八仙桌上碼出一排證件，介紹道：

　　“這是貧道的身份證、殘疾證、營業執照……所有證件一應齊全。你沒權利逮捕貧道！”

　　說話的時候，徐大仙沒有看人，眼珠子始終保持不動，好像瞳孔無法聚焦，眼睛看起來沒有正常人那么有神。

　　老王二話不說，照著徐大仙的眼睛就是一拳！

　　然而，這一拳并沒有真打，而是剛好停在徐大仙眉前一厘米處！

　　徐大仙鬢角被一股強勁的拳風吹起，居然紋絲不動。

　　李清歡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如果剛剛徐大仙躲了，老王當即就能判斷他不是真瞎。因為正常人被這樣一拳打過來勢必會下意識躲開，哪怕反射弧再長的人，也會在2秒內做出反應。

　　可是徐大仙連眼皮也沒眨一下，腦袋一動也不動。

　　李清歡感覺現在麻煩了。老王既沒有證據，也沒有正當理由舉報徐大仙，除非有辦法證明他不瞎。

　　老王突然劍眉一皺，毫無征兆地解開自己的皮褲腰帶。

　　李清歡急忙按住他的手，問道：“王大爺，您寬衣解帶這是鬧哪樣？”

　　老王認真道：“本王要考驗此人是否真瞎！”

　　“大爺，咱能用正常點的方式么？”李清歡小聲勸道：“如果這怪叔叔是個有內衣癖的變態，就算給他看你的裸體也未必有效，沒準還會愛上你。我在美國大片里看過處理這種情況的辦法……”

　　李清歡趴在老王耳邊說了幾句。

　　老王聽完點了點頭。

　　徐大仙百無聊賴地用五根手指，一下一下，輕輕敲著桌面，一副來者不拒的表情。

　　老王走到徐大仙身后，兩只大手搭在他肩膀上。

　　徐大仙瞬間感覺全身被牢牢按住，整個人被禁錮在椅子上動彈不得，大喊道：

　　“你們膽敢造次。貧道可要報警啦！”

　　李清歡走到徐大仙的側面，掏出一把手術刀，瞄準他的側臉說：

　　“大仙，你鼻尖上有灰，我幫你吹掉。”

　　徐大仙冷笑道：“你敢動老子一下試試！”

　　話音未落，李清歡手里的刀飛了出去！

　　徐大仙忽覺一陣涼風擦著鼻尖蹭了過去，頓時臉色慘白。

　　李清歡撿起手術刀，在手里顛了顛，問道：

　　“大仙，我剛才吹了一口氣，感覺到了嗎？”

　　徐大仙咽了一口唾沫，呼吸驟然變得急促。

　　老王把這一切看在眼中，腦袋湊到徐大仙耳邊，沉聲道：

　　“如果你真的看不見，現在應該不會感到害怕。”

　　徐大仙的嘴角微微一抽。

　　“大仙，別亂動，你臉上還有臟東西……”說著，李清歡朝后退了一步，轉頭問老王：“王大爺，我的精準射程是兩米，差不多就是這么遠吧？我不太確定。”

　　老王搖了搖頭，淡淡道：“應該再遠點。”

　　李清歡“哦”了一聲，又往后退了一步。

　　徐大仙裝腔作勢地威脅道：

　　“你們……你們再敢濫用私刑，我可要叫人啦！”

　　老王敞開大門，冷笑道：“你叫吧，叫大聲點，叫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的。”

　　李清歡有些擔心，雖然外面寂靜無人，但如果吵醒附近熟睡的居民，引來警察，那老王使用假搜查證的事情，豈非就要暴露？

　　徐大仙使勁全身力氣，扯著脖子大喊：

　　“殺人啦！快來救人啊！”

　　結果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真的沒人來。

　　徐大仙喊得喉干舌燥，沙啞的聲音抱怨道：“這什么世道，喊殺人都沒人管……”

　　“大仙，您喊完了？”李清歡舉起手術刀說：“那咱們繼續？”

　　“別別別，我服了！”

　　徐大仙毫不掩飾地緊張起來。剛才死魚般的兩顆眼珠，現在咕嚕嚕地轉動起來，坦白道：

　　“貧道不瞎！左眼5.1，右眼5.2，眼神兒好著呢！”

　　李清歡微微一笑，感覺徐大仙是個聰明人。一旦脫手的飛刀，可不像長在身上的拳頭那樣好控制。即便百步穿楊的高手，也難免會有失誤，哪怕一寸一毫的偏移都得見血，輕則削去鼻子，重則要人命。

　　事實上，李清歡根本不打算出第二刀，只不過試探他一下。現在看來這個神棍除了坑蒙拐騙以外，并沒有別的本事。

　　徐大仙不是真的神仙，哪里清楚這個陌生小伙子心里在想什么？他更沒想到的是李清歡并沒有就這樣放過他。

　　李清歡沒有放下手術刀，表情認真地說：

　　“大仙，你可是有殘疾證的人，別開這種玩笑。我差點就信了。”

　　“我是真瞎！真的！”徐大仙欲哭無淚道：“你們……你們怎么才肯相信貧道不瞎？”

　　李清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

　　“大仙，你不是會相面嗎？幫我看看。”

　　徐大仙掃了李清歡一眼，突然夸張地瞪大眼睛，驚嘆道：

　　“哎呦呦呦呦呦呦！你這個相……可不得了啊！”

　　“怎么？”

　　“你這張臉……這這這……這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絕代風華！可謂是一支梨花壓海棠，風靡萬千美少女，乾坤宇宙超無敵，霹靂絕塵美少年！”

　　李清歡滿意地點了點頭，報告道：

　　“王大爺，此人不瞎，確診完畢！”

　　老王關閉手機上的錄音按鈕，自顧自地走進徐大仙的臥室，開始肆無忌憚地翻箱倒柜。

　　“喂喂喂！別亂翻啊！”

　　徐大仙突然站起來，神色慌張地追進臥室。

　　見他反應這么強烈，李清歡想必那臥室里一定藏著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徐大仙不敢靠近老王，只是高高舉起手機，威脅道：

　　“住手！再敢這樣放肆，貧道就去法院告你們！邀請函發出去了，律師很快就會聯系貧道！”

　　話音剛落，手機響了起來。

　　徐大仙臉上一喜，以為是救兵來電話了，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不曾想對方不是他的律師，而是一個找他算命的女客戶，嬌聲道：

　　“仙爺，我是和您預約咨詢的董小姐，求您幫我出個主意。我男朋友那方面相當沖動，動不動就有欲望，有時候吃飯吃得好好的就把我摁在飯桌上，勺子碗碎了一地都不管，還有時候我電話打得好好的，他就……”

　　聲音戛然而止。

　　“喂！喂……喂？董小姐？”徐大仙納悶道：“哎？怎么沒聲了？”

　　放下手機的瞬間，徐大仙陡然瞪大眼睛，只見老王把一條粉紅色的東西，慢慢從一個編織袋里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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