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節(jié) 逼我們相愛相殺？
周約的父親，姓周。
周約的母親，姓張。
最關(guān)鍵的是，這貨信誓旦旦的說，他還有倆已經(jīng)嫁了人的妹妹。
烏攸眉眼間含著無比淡定的笑容，和周約對視著，追問道：
“我反正是不識得他的，我們鄰居的確是有戶姓蒙的人家，可他母親不姓張，姓朱，也沒有什么妹妹，只得他這么一個獨苗，哪里來的兩個已經(jīng)嫁了人的妹妹？雖然蒙家人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知所蹤了，可我原先的住處肯定也是有人認(rèn)得這家人，記得這家人的狀況的，絕不像此人所說的那樣。我且拿表嫂的父母名諱詐了他一下，他便露了餡。我先問表嫂，可認(rèn)識這個浪蕩登徒子？”
還沒等周約回話，烏攸就燦爛地笑開了：
“表嫂，這還不明白么，他只是個來登門欺詐的狂徒罷了，連我和表姐的父母名諱都能搞混，這個孝子，這位青梅竹馬，看起來倒假得很呢。”
看著烏攸舌燦蓮花笑容滿面的樣子，周約無比后悔剛才自己采取了作壁上觀的態(tài)度，而沒有趁熱打鐵地把她給踩死。
她沒想到，這么一個看上去柔弱得跟朵菟絲花似的姑娘竟半分顏色都沒變地就把這么一場危機(jī)給化解了，看來，那綠簾還真有可能是她送給麥大正的。
可是為了什么呢？自己和她也算是無冤無仇……
難不成……她知道契約的事情了？
以前，孫婆婆和松子仁還沒有成為一對怨偶的時候，曾經(jīng)偷偷潛入烏攸的房間尋找過契約，找到的只是一張寫著“爺會飛”的紙條，被嚇著了的兩人并沒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周約，只是含糊著說沒找到，生怕周約責(zé)怪他們沒能力，所以周約對此事還只是持有懷疑……
沒能借這個機(jī)會把她給送出去，委實是太可惜了。
周約看著挺寬容。實則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綠簾和烏攸肯定是有關(guān)系的，既然是烏攸先動的手，往自己的院子里插釘子。那也就別怪她心狠手毒了。
……可是誰能料到這個和她演對手戲的居然能蠢到這個份兒上？！
周約還想添點兒油加點兒醋，黑烏攸一把，沒料到身旁的樓夫人先幽幽地開了口：
“那婚書可怎么解釋？”
烏攸笑得更加真誠溫柔：
“這種東西，隨便請一個書畫齋里對書畫有些許了解的先生就能做出來，橫豎我不能把我父母喊出來對質(zhì)，這人許就是欺我父母不在了，才敢拿著這樣的東西上門欺辱我吧。”
樓夫人卻仍不依不饒：
“那你一個深宅大院里正守孝著的姑娘，誰會算計你，誰又會知道你父母雙亡？誰知是不是你和人私相授受，被人尋上了門來？”
烏攸的瞳眸一瞇。喲，這是要把我愣生生踩死的節(jié)奏？這話說得真是夠誅心的，屎盆子忒大了，我這么小一腦袋瓜子真心扣不起。
奇男子本來已經(jīng)認(rèn)為自己被戳穿了，眼珠子正滴溜溜轉(zhuǎn)著尋找逃跑的路呢。一聽樓夫人這么說，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對這個美娘子這么有敵意，但也明白，私相授受的罪名總比他上門來侮辱人家姑娘清名的罪名要好些，他急忙膝行幾步，急吼吼地湊到了烏攸的身前，說：
“攸兒。你不能翻臉不認(rèn)人啊，我母親的確是姓張，的確是有妹妹，你都不記得了么？”
面對著樓夫人的刁難和奇男子的奮起，烏攸先是一笑，然后一個凌波微步閃開了奇男子的臟爪子。優(yōu)雅地?fù)崃藫嵝淇诘幕y紋路，輕笑道：
“公子，你就別說話了，越編越亂，你光說你的母親和妹妹。怎么不提你的父親了呢？我剛才問得那么清楚，你也答得那么清楚，分明說你父親姓周。連你父親的姓氏和你自己的姓氏都記不清楚，可見是個記憶力不好的。”
噎了奇男子一把后，烏攸又朝向了樓夫人，行了一禮后才開口講話：
“樓夫人，有時候，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我父母親雖然早亡，但是留給我的東西也是不少的，金銀玉器什么的，雖說沒有太過貴重的，好歹也夠我吃喝十年有余，還有一間鋪子的契約。這些東西林林總總地加在一起，也難怪有些人會動些旁的心思。”
這意思，就是徹底要和周約撕破臉了。
怎么著，姐也不是孤女，姐好歹也是個經(jīng)濟(jì)獨立的女人！
說著，她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從周約發(fā)白的臉上掠過。
周約咬緊了牙：
鋪子的契約！
她果然是知道了！
搞不好連自己派人監(jiān)視她，搜她的屋子的事情，她也是清楚的！
難怪她唆使著給麥大正送女人，難怪她給自己那樣的難堪！
周約心中無數(shù)個驚嘆號跟蘑菇云似的，一朵一朵那叫一個繽紛絢爛，可是她面上仍鎮(zhèn)定得很。
她知道，至少眼前這招棋，是自己輸了，單看在場夫人的神色變化，就知道，這丫頭的名聲勉強(qiáng)算是保住了。
對此，烏攸內(nèi)心的os是：保住了算個毛，我還要把我的名聲發(fā)揚光大呢。
烏攸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就聽到麥大正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是在做什么！”
他的聲音含著顯而易見的怒意，聽得周約的身子猛抖了三抖。
以前的麥大正基本是從不發(fā)飆的，但自從他納了那個綠簾后，不知道她給麥大正吹了什么枕頭風(fēng)，讓他近來對自己簡直是橫挑鼻子豎挑眼，幾十幾百萬個不滿意。
想到這些，周約就恨得直咬牙，可是她仍頂著一張滿漾春風(fēng)的臉，迎了上去：
“爺……”
“爺”的音還沒發(fā)完，麥大正就目不斜視地越過她走了過去。
林回今非常不爽，在聽完了葫蘆娃的報告，要不是他在心里催眠了自己十好幾遍“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估計早就跳起來去找那個無恥之徒，往他身上澆點汽油燃油色拉油，然后助他早登極樂。
奇男子見到健壯的麥大正。也就是林回今，唬了一跳，好容易才定了心神，想把自己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的原因系統(tǒng)地解釋一下。林回今就一腳踹在了他的身上，踹得他橫滾出去老遠(yuǎn)，差點兒滾到樓夫人腳下，嚇得樓夫人哦喲一聲跳出去老遠(yuǎn)。
踹完那一腳之后，林回今猛地回頭，看向了周約，聲音中帶著不可遏制的憤怒：
“我的院子里出現(xiàn)了旁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周約身子一顫，立馬跪了下來：
“爺，這人聲稱是……是烏表妹的……老相識。是來尋烏表妹的……”
對于這樣上桿子找罵的行為，林回今表示，這特么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啊，不關(guān)我的事兒啊。
他冷哼一聲：
“怎么，尋人能尋到我的后院里來？你是怎么打理院子的？上次不是叫你看緊門戶么。怎么還能叫人隨意進(jìn)了我的家？這回是烏表妹的老相識，下次會不會是你的老相識？還是你開著后門，擎等著你的老相識來，沒想到這人就誤打誤撞地沖了進(jìn)來？”
周約被這一番話氣得臉青白交加，牙齒咬得咯咯響，但眼見著自家爺?shù)哪樅鹊猛t，知道他喝了酒。說的也是醉話……
特么醉話也不行啊！
看著在場夫人把原本該投向烏攸的審視的奇異目光轉(zhuǎn)投向了自己，周約想死的心都有了，但她偏偏又不能申辯或是發(fā)怒，否則估計除了“治家不嚴(yán)”的罪名外，還會添上一個“不講婦德”的大帽子。
烏攸打量著周約的臉色，暗道。小樣兒，現(xiàn)在知道被戴大帽子什么感覺了吧？
這樣想著，烏攸冷靜地整理了衣衫，沖林回今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一禮，把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娓娓道來。條理那叫一個清楚，邏輯那叫一個嚴(yán)密，最后做了一個總結(jié)陳詞：
“表哥，這事兒可大可小，但事關(guān)我的清譽，我還是希望表嫂有一個公正妥當(dāng)?shù)奶幚怼！?br />
林回今看著地上被自己踹得蒙圈兒了的奇男子，暗暗地活動了一下腳腕，又是一腳踹了上去：
“處理？什么處理？送官！”
奇男子迷迷糊糊地躺在地上，隱約只聽懂了“送官”兩個字，頓時就精神了，從地上爬起來就接著去攀扯烏攸，不過他也沒那么大的膽兒敢繼續(xù)賴著烏攸不撒手了，他這回湊上來，目的十分明確，涕淚交流，比剛才的倒霉相更真誠也更凄慘了幾分：
“攸兒……哦不，烏姑娘，我是被人雇來的，我不是有意要毀你名聲的，是有人給了我錢讓我來找你的，求求你了，放過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兒子，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喵的，求饒經(jīng)典臺詞啊。
烏攸和林回今交換了一下眼神，同時也交換了一下意見。
烏攸：怎么著，饒了他？讓他把幕后主使說出來？
林回今，大爺?shù)模垈�鬼，敢攀扯我老婆，讓他把幕后主使說出來，然后頸部以上截肢就好了。
看烏攸保持沉默，奇男子更慌了，嘴皮子溜溜地就把幕后主使給賣了：
“我真的……姑娘，姑娘你說話啊，你救救我啊……”
他悲戚地朝一旁的……綠簾，伸出了手去。
綠簾從剛才起就一直站在周約身邊充當(dāng)丫鬟，端茶倒水捏腰捶腿，低眉順眼一言不發(fā)，估計是得到了林回今的授意，頂撞周約得留在私下里，所以她那叫一個乖巧，而周約也一直沒有發(fā)難，弄得烏攸都快要忽視綠簾的存在了，直到奇男子對綠簾伸出那罪惡的手的時候，烏攸才知道，哦，周約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呢。
烏攸剛開始不可避免地怔了一下，繼而也想明白了：
哦，周約還是有點兒智商的，沒派自己身旁的丫頭去干這種事情。
不過……這是逼著自己跟綠簾相愛相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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