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jié) 我再也不燒房子了
烏攸的突然發(fā)聲,把林回今嚇得一個激靈,不過他因為第一時間沒確定來者何人,連頭都不回就撒腿想跑,跑出兩步開外,才猶豫地回過頭來,等看到烏攸后,才舒了一大口氣:
“你呀?大半夜不睡覺瞎跑什么?嚇我一跳。”
……林回今,作為一個同樣大半夜不睡覺出現(xiàn)而且還在這兒刨坑的人,你能告訴我你是以什么立場質(zhì)問我的么?
一個小少年,大半夜吭哧吭哧地挖坑,腳邊還躺著兩個生死不明的小孩子,再怎么看都是赤果果的殺人現(xiàn)場吧?
她來不及深究為什么林回今會突阿武是有奪妻之仇殺父之恨么?
而林回今看到烏攸的眼睛,就知道她想要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才不會說劉大夫的老父叫他回去相親,他不得不把店鋪暫時關(guān)閉回家相親,自己因此就有了一個月的假期呢。
他才不會說是自己想見到烏攸,就尾隨著她來到了胡氏所住的村落里,之后碰巧遇到了吃完晚飯在外頭瞎跑的阿文阿武,順道問起楚家在哪里時,他們卻叫烏攸丑八怪的事兒呢。
他才不會說自己很生氣可又無可奈何,打算第二天去找烏攸,然后順道趴在烏攸和仙兒所住的房間邊,聽了半宿仙兒的哭訴呢。
他才不會說自己把這兩個小子的劣跡聽了個十足十呢。
當然,在烏攸的審視目光下,他連第一輪審訊都沒有熬過就招了個干干凈凈。
不過。他挑的是最嚴重的那件事說的:
“這倆小子要燒你們的屋子。”
烏攸一驚,看向地上躺著的阿文和阿武。
不得不承認,楚家的基因是真良好,即使這倆孩子有點兒不修邊幅。但面目都算是清秀俊朗,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的時候,是完全想象不到他們犯起混來,是多叫人想打他們的。
看烏攸似乎是不大相信的樣子,林回今走上前去,在阿文的身上一通摸索。掏出了一塊火石來。
直到看到火石,烏攸才相信了林回今的話。
烏攸倒是不是不相信他們會放火,而是不相信他們居然會干出這么蠢的事兒,這火要是一點起來,可不止燒的是他們一間屋子,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懂不懂?如果這房子一沒了,就算大家全部安然無恙地逃出生天,那么這一大家子要住哪兒去?難道要住在他們的客棧里?
……等等?
看到烏攸的臉色變幻莫測,林回今無奈地攤了攤手。
他剛才的世界觀已經(jīng)被這倆熊孩子顛覆了一次了,他決定。一定不能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瞎。
他蹭到烏攸和仙兒所住的房間窗戶底下,聽著仙兒的哭訴,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大概了解了個七七八八后,又開始泛壞水了。
自己要不要趁仙兒睡著后,給烏攸來個surprise?
他是從房頂?shù)箳煜氯サ暮媚兀是把臉貼到窗戶上的好呢?
要是能嚇到烏攸的話。那就好了。
林回今抱著這樣齷齪的心思,想找條路溜進楚家,他很快發(fā)現(xiàn),楚家的門是虛掩著的。
在他一邊感慨此地民風淳樸,居然可以夜不閉戶,一邊厚顏無恥地溜進了楚家時,他注意到了兩個小小的身影正縮在一間房的角落處,竊竊私語著什么,因為他們背對著門,林回今能看到他們。他們卻看不到林回今,他開門的時候又很注意,沒有發(fā)出什么聲響,他們倆對于林回今的偷窺,可以說是渾然不覺。
如果烏攸和林回今的身份掉個個兒。出于保險起見,烏攸絕對不會靠近什么的,但是林回今簡直是個傻大膽,他的思維是這樣的:
啊,你們在說悄悄話——加我一個唄,讓我也聽聽。
他仗著熊孩子的觀察力不好,悄沒聲兒地順著墻根的陰影處一路摸到了距離他們只有三四米的一個大米缸邊。
也得虧他這么粗線條外加好奇心旺盛,才聽到了這倆熊孩子到底在計劃些什么。
如果把場景還原,當時的情境是這樣的。
阿文說:“你看到她們身上穿著的衣裳沒有?阿娘跟我說,那好貴的。”
阿武扁扁嘴:“咱們也沒有。你說說,倆丫頭片子都有,憑什么咱們沒有?”
阿文也很不平:“奶奶還說寵孫子呢,騙人。你說,咱們要不要把她們的衣服偷過來,叫她們一大早沒有衣服穿?丟人現(xiàn)眼?”
阿武好像不大贊同,但他并不是在意這兩個姐姐的感受:“這有什么的,偷了又能怎么樣?你看看二叔那個傻勁兒,肯定又給她們買新衣服,在我們面前臭顯擺。”
一提到楚吾曉,阿文也憤憤起來:“哼,不就仗著有點兒臭錢么。就連仙兒也在我們面前擺腔調(diào)。要是爹娘當初把咱們倆送到二叔那里,現(xiàn)在哪里有她享福我們吃虧的道理?”
阿武很贊同:“就是,要是咱們也能住到客棧里頭去……哎,大哥,咱們憑什么就不能住到客棧里去呢?”
阿文跟阿武是一塊兒從喬氏肚子里鉆出來的,雖然不完全做到心意相通,這點兒小事還是能心有靈犀一點通的:“你是說……”
阿武得意地點點頭:“阿爹說過,二叔最好騙了,如果咱們悄悄放把火,把房子點了,奶奶沒處去住,我們肯定會住到城里去的。”
阿文絲毫察覺不到這個主意有多臭,簡直比三個臭皮匠加起來還臭,反倒高高興興地表示了同意:“對啊,咱們就說是半夜起來起夜的時候不小心把蠟燭給打翻在柴堆上了,奶奶那么疼我們。也不會罵我們的。”
總之,這倆人一拍即合,分開行動,一個去找火石。一個去找蠟燭去了。
林回今聽得一身冷汗,直到這倆小兔崽子分頭行動,他才擦了一把汗:
這也忒可怕了吧,現(xiàn)在的孩子怎么個頂個的都這么嚇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想想。再過兩天就是胡氏的生日了,你們想送個壽禮,也不用這么紅火這么熱鬧,萬一把胡氏嚇出來個好歹,你們賠得起么?
林回今自認為是個善良的孩子,他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這倆熊孩子縱火成功的,一是烏攸還在這屋子里頭,火勢一旦控制不住,到時候跑不出來就麻煩了,二是因為他可不想讓這倆死孩子進到城里去。那樣的話,萬一他們半夜又琢磨著放個火什么的,如果牽連了醫(yī)館,那可怎么辦?
綜上所述,這倆熊孩子必須給就地正法了。
幸虧林回今這些日子來跟著劉大夫,至少對一些主要的人體穴位了解了個七七八八。對付兩個小孩子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只是得小心著點兒,別讓他們倆叫出聲兒來就行。
林回今采取了各個擊破的手段,先背后偷襲成功了拿火石的阿文,然后又順利拿下了拿著蠟燭偷偷摸摸地往屋前摸的阿武,在整個過程中,阿文和阿武都沒有看到他的臉,由此可見,林回今還是有做特務的潛質(zhì)的。
把這倆孩子都給弄暈了過去后,林回今本來想送他們回房間好好睡一覺。也算是送佛上西天,完成整套服務,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萬一他一走,這倆死孩子明早一醒。記吃不記打,還琢磨著要燒房子,那可怎么辦?
所以,林回今就決定給他們一個教訓。
……
看著地上兩個已經(jīng)齊腰深的洞,烏攸有些不敢置信:
“你不會是因為這件事要活埋他們倆吧?”
林回今搖了搖頭,說:
“我比較推崇以德服人。這么血腥的事兒我絕對不會做的。只是給他們一個教訓而已。”
看著這兩個坑,再看看林回今看似誠懇無比,實則道貌岸然的臉,烏攸覺得林回今簡直是岳不群投胎轉(zhuǎn)世,他的心里絕對轉(zhuǎn)著什么不可示人的小九九。
和他呆在一起這么久,烏攸覺得,這貨有的時候冒出的壞水簡直比自己還多,創(chuàng)造力比自己還要豐富。
但這阿文阿武做得也實在是太過火了,這要真的是一把火點起來,他們逃得出來逃不出來還是兩說,萬一殃及到鄰居家,那楚家的罪過就大了。
而楚吾曉還沒能全然跟楚家劃清界限,如果他因此背負上了什么債,那才真是得不償失。
而且債還是小事,人要是出了事,可無論如何都救不出來了。
如果是對普通的熊孩子來講,一般只需要威脅一句“你告訴我你多大你媽電話多少號我保證不告訴她讓她打死你”,他們就能老實,可就這兩個孩子的表現(xiàn)來看,熊,對他們來說已經(jīng)是一個自帶屬性了,要讓他們服服帖帖,唯一的辦法就是暴揍,犯一次揍一頓,打死為止。
在烏攸思考的時候,林回今則在悄悄地觀察著烏攸的表情,他表面上還是滿不在乎的,可心里頭還在打鼓。
他還以為烏攸是因為覺得自己這樣做太冒險,或者說不該下手這么狠。
但接下來烏攸的話,便打消了他全部的疑慮。
烏攸站起身來,拍拍手,說:
“這坑不是很深啊。”
林回今如此聰明伶俐,立刻領(lǐng)會了烏攸的意思,揮起鐵鍬就繼續(xù)干活了,而烏攸想了想,回了趟楚家,撿了兩根木柴,用石頭在柴的光面一筆一劃地刻下了幾個字,一邊刻一邊想:
阿文,阿武,這就算是姐姐給你們的見面禮吧。
……
第二天一早,早起耕地的農(nóng)人聽到空地邊上有小孩的哭聲,跑過去一看,驚得鋤頭都掉了。
阿文和阿武的半個身子都被埋進了土里,土被填得又實又厚,他們根本爬不出來,而他們面前分別都插著一根木柴,柴的光面上歪歪扭扭地刻著:
我再也不燒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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