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說話憑良心
烏攸沒法和林回今接觸,當然不知道林回今和素芳已經接上了頭,即使她事后知道了這件事,也很懷疑,倘若在晚上之前她和林回今見了面,按照林回今那個五行缺德的尿性,會不會告訴她這件事。
她趴在阿岳的搖籃邊,玩著阿岳的小包子臉,軟軟肉肉滑滑的,手感超級好,而楚吾曉正坐在一邊,看著女兒和兒子的互動,原本低落的心情才稍微轉好了一些。
他沒想到,素芳看上去那么溫柔,居然能做出這種用好處來唆使小孩子叫她娘的齷齪事情,更是沒想到,她居然這么早就有了取賀氏而代之的想法。
他剛剛已經在飯桌上教育了烏攸半天,讓她今后不許再那么混叫,否則的話……就不讓她吃飯。
當然,楚吾曉訓話的時候沒什么氣勢,更何況他是一邊給烏攸夾菜一邊威脅不給她吃飯的。
沒辦法,楚吾曉一向拿自己的女兒沒辦法,在他心目里,這個女兒雖然比較調皮,但大多數時候扮演的都是貼心小棉襖的角色,他也實在不忍心對她太兇,象征性地威嚇她一番,她應該就不敢再亂說些什么話了。
而且,訓話到后來,楚吾曉都心疼了。
他的阿攸一句話都沒有頂回來,他說什么,她都是默默地點頭,默默地往自己嘴里塞飯吃,一邊吃眼淚一邊啪嗒啪嗒地直往碗里掉,叫他怎么能再下得了狠心再說她點兒什么呢?
歸根到底,還是素芳這個人有問題。
阿攸年紀本來就小。還處在給根棒棒糖就能哄走的年紀,素芳利用了這點。給了她點兒小恩小惠,就能把單純的她哄得叫她阿娘,幸虧阿攸心里頭藏不住事兒,脫口叫了她一聲,自己恐怕還不知道。素芳竟然是這么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這件事也叫楚吾曉有了點兒想法:
自己養女兒的方式是不是有點兒問題?
以前他倒沒這種感覺,要不是今天的事情,他的這個想法還不會被觸發出來。
他得把女兒嬌養起來。
今天素芳給她買了那么些東西,她就能叫她娘,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楚吾曉這個當爹的錯,如果從小就讓她多見見世面,也不至于別人就給了這么點兒東西。她就對別人的話言聽計從。
可是這又產生了一個矛盾:客棧的盈利并沒有到豐厚的地步,他不僅要養著客棧里的人,還要養著母親和大哥,他實在沒有多余的能力來讓女兒過上要啥給啥的日子。
一想到這點,他又一次糾結了。
楚吾曉看著女兒,心里頭很不是滋味,只好站起身來,叮囑她不要和弟弟玩兒得太晚。叮囑完之后,才滿腹心事地出了房間。
目送著楚吾曉出了房間門,烏攸才長出了一口氣。揉揉眼睛,暗嘆道:
果然,包子屬性的人最不好調教了,尤其楚吾曉還是個糾結型的包子,剛才烏攸偷眼打量了他好幾眼,覺得他的眉毛都快擰成囧字形了。
好端端一個根正苗紅的帥哥。偏偏天天憂愁得要死,真是不知道他哪里來那么多的心思。
烏攸想著,捏了捏搖籃里阿岳的鼻子,說:
“阿岳,你以后千萬不能像你爹,知不知道?”
阿岳吐著泡泡,咿咿呀呀地哼唧起來。
烏攸剛想洗洗睡了,素芳便推開門,連個招呼就不打就進來了。
看著素芳那張殘念的臉,烏攸歪著腦袋打量了她一下,說:
“素芳姨,你這么晚還不睡覺?”
素芳磨著后槽牙,冷笑著吐出了一句話:
“素芳姨?怎么現在不叫我阿娘了呢?”
反正楚吾曉也不在,她得好好跟這個死丫頭說道說道。
而這時,烏攸的想法也和素芳奇妙地重疊在了一起:
太好了,楚吾曉不在,我可以和你好好說道說道了。
她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自己數手指吐泡泡玩兒的阿岳,說:
“素芳姨,咱們出去說行么?別吵著我弟弟。”
好啊,正中下懷,出去說就出去說。
現在已經是三更天了,按照現在的時間來算是夜里十一點鐘,但有點兒出乎烏攸意料的是,素芳并沒有把她帶到后院里的哪個角落談話,而是把烏攸帶到了后門外。
烏攸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大街,又看了看被素芳虛掩起來的后門,第一時間便產生了懷疑:
你是不是找人來偷聽了?還是打算打我一頓然后殺了拋尸?
不能說是烏攸感覺太敏銳,實在是因為素芳的舉動不大符合常理,為毛非得把她帶到外頭來說事兒?楚吾曉、侯大和田賬房都已經歇下了,有什么話在院子里頭不能說?
想到這兒,烏攸下意識地離素芳遠了兩步,預備一會兒萬一打起來了她還有機會逃跑。
素芳倒是滿心思都惦記著自己花出去的那些錢,以及被烏攸無緣無故地黑了,她一定得為自己討個說法。
她調動起自己所能調動出來的所有的溫柔表情,對烏攸說:
“阿攸,素芳姨問你,素芳姨什么時候讓你叫我娘了呢?”
此時烏攸已經從被莫名其妙帶出來的疑惑中脫身了出來:怕個鬼,她又不是把自己帶到了荒郊野外,在這種地方,自己只要一嗓子嗷出來,素芳還能把自己給當眾活吃了?
現在她就擔心有人在偷聽。
她會不會拉來楚吾曉,在暗地里偷窺自己的一舉一動?
想到這兒,烏攸就無恥地下定了決心。
不就是裝嗎?我就裝單純無辜裝櫻桃小丸子,我不認,你能拿我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怎么辦?
于是。烏攸雙眼迷蒙,作瓊瑤女主狀。說:
“素芳姨,不是你讓我叫你阿娘的么,你不是說過,你想當我娘,想嫁給我爹。你怎么現在不認賬了呢?”
在這一刻,烏攸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一瞬間,白吟霜汪紫菱新月格格靈魂附體,她就差捧著心臟控訴素芳為什么要欺騙她純潔的小心靈了。
素芳顯然沒想到烏攸居然能睜著眼說瞎話連草稿都不打,氣急攻心,聲音都提高了好幾十個分貝:
“你一個小女娃怎么這么不要臉!我什么時候叫你說了!說話得憑良心!”
這話脫口而出后,素芳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了。剛想把自己的聲調壓一壓,就聽到烏攸悠悠地說:
“素芳姨,你說話才要憑良心。你不是說了么,還讓我回來哄阿岳叫你阿娘,我沒答應,說只有我叫就行了,以后阿岳叫不叫,是他的事情。你還不高興呢。不過你放心。素芳姨,這件事我沒跟我阿爹說。”
素芳一聽,險些一口氣沒倒過來厥過去。
這丫頭顛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雖然這些念頭早早地就在她心里頭轉過。可她沒有對阿攸說過啊!
而烏攸的態度也很明確:
你不是想當x子立x坊嗎,那我就把你的衣服給扒了,再給你牌坊推倒,我看你能說出個什么來。
素芳的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強忍著一巴掌呼到這死丫頭臉上的沖動,扯著嘴角。難看地笑著,說:
“阿攸,你最好說實話,小孩子撒謊可是要遭天譴的。”
她這話一出口,烏攸反倒放心了。
即使她真的請來了什么人偷聽,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楚吾曉,她還不敢在楚吾曉在的時候放言說她該遭天譴。
說不定她叫自己出來,只是覺得外頭說話比較方便吧。
確定了這一點,烏攸的嘴也控制不住開始犯賤了:
“天譴?得了吧,素芳姨,你要是信天譴這回事,你倒是說說,你跟你公公那回事是怎么回事?難不成你覺得你現在裝個純情,你就真成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龍女了?得了吧,一個人要是爛的話,從芯兒就已經爛透了,就比方說天生一口老鼠牙,再怎么整,也不會開一朵牡丹花出來的。您那點兒門臉,放地上還不夠鞋墊大,還以為自己了不起呢?素芳姨,你洗洗睡了得了。”
素芳哪里能想得到,這死丫頭居然一開口就把自己的黑歷史給整個兒地兜了出來,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知道的。
但是素芳立刻覺得很不妙:
看來這丫頭是早就知道自己的來歷,才想要整她的。
那如果,她把自己的過去告訴了楚吾曉呢?
在拉烏攸出門前,她還沒有殺人滅口的打算,可是烏攸這番話一出口,素芳連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現在的素芳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你傻啊你,沒事兒給自己找來個聽墻角的,這下可好,不僅自己白白賠進了個簪子,還讓這死丫頭把自己那些歷史說了出來,就算要滅口,還要滅兩個人的口。
俗話說,狗急跳墻,兔子急了還能撓人呢,烏攸的話,叫她惡向膽邊生,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些變了:
“你再說一遍?”
烏攸看著她的眼神充斥著同情與鄙視:
“你耳背么?哦,算了,既然你讓我再說一遍我就再說一遍好了,但我不保證能把說的全給重復一遍。素芳姨,你說說你,干了潘金蓮的事兒,非要擔王寶釧的名兒,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有多大的臉多大的心死皮賴臉地倒貼我爹?你是單純沖著我爹?還是沖著客棧?給句痛快話好伐?你這么裝情種,讓人誤會你天真無邪啥都不懂,有意思么?”
素芳的腦子徹底被這番話給打擊木了,火那是蹭蹭地往上冒,什么理智都沒了,揮手就朝烏攸臉上打去。
而她全然沒料到,烏攸的反應比她快得多,她的身子往下一蹲,輕松避開素芳的巴掌后,利落地跳起來,一巴掌不偏不倚地扇到了素芳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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