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節 蠱方的用處
霞飛院的搜尋緊鑼密鼓地進行著,而白姨娘帶著人去了連翹院,兵分兩路,各自調查。
眼見著月亮漸漸升上了中天,安榮禹坐得全身酸痛,還沒等到白姨娘的回信,他便換用了更舒適的坐姿,跟大爺似的二八五萬倚在椅子上,叫烏攸給他捶著腿。
烏攸看到他這個清閑的坐姿,真的很想問,你是認真來審訊的嗎?要不要給你來套全身spa外帶精油開背?
安榮禹不發話,而底下的兩個女人也都不說話,也難為她們了,干的都是體力活,得保持著自己的眼淚不比對方先干涸,還不能像安榮禹這樣休息一下,更糟糕的是,這些天天氣轉冷了,地上的青石板磚又硬又涼,跪上去絕對是關節炎的噩夢。
看著這倆在底下一唱一和似的落著淚,還得維持著自己楚楚動人的姿態,烏攸都替他們累得慌。
剛生過孩子沒多久的陳姨娘首先跪不住了,她以一個侍兒扶起嬌無力的姿勢朝一邊歪去,一邊忍著因為膝蓋的麻木而齜牙咧嘴的沖動,一邊咬著嘴唇怯怯地看向安榮禹。
她還蠻聰明的,借著流眼淚的功夫把臉上哭花的妝給抹了,現在素面朝天的,做這種委委屈屈的表情也并不違和。
跟她一道來的銀竹和杭菊也都和自家姨娘心意相通了,看到陳姨娘軟倒,立馬一左一右地圍了上來。
開玩笑,陳姨娘跪著,她們也跪著,腿也早就麻得沒有知覺了,不趁著現在的機會起來活動活動筋骨還等什么時候?
銀竹眼含熱淚,看向安榮禹,說:
“三少爺,姨娘剛剛生產完,身子受不住呀……”
安榮禹被銀竹一點,才記起了這件事。看著陳姨娘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柔和。
也是,雖然陳姨娘生的是女兒,但好歹是個康健的崽,能哭能笑能吃能睡的,不像安景徵,安榮禹都怕逗著逗著他,他腦袋一歪就死了過去,看著都提心吊膽的。
祝姨娘察覺到安榮禹面部細微的變化,心下更加著急:
這會兒三少爺心中的天平就傾斜了,一會兒要是真找到什么證據。那可怎么辦才好?
祝姨娘要是現在還想不明白是有人想要暗害她。她就可以活生生一頭撞死回爐重造智商了。
但是她弄錯了想要陷害她的人的人選。
今晚的事情發生得如此突然。睡蓮居然莫名其妙地指證自己是唆使她加害三少爺的元兇,這叫祝姨娘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把懷疑的矛頭對準了陳姨娘。
小樣兒,你以為我傻啊,連你以前和睡蓮關系匪淺都忘了?
看著陳姨娘全身跟沒了骨頭一般。小聲啜泣,力圖勾起安榮禹心里的那絲憐惜之情,還邊哭邊小心地查看安榮禹的眼神的模樣,祝姨娘恨得直咬牙:
梔子!你既然如此想要趕盡殺絕,那就別怪我拉著你一起下水了!我不好過,你也別想活得逍遙!
陳姨娘當然感覺不出來祝姨娘身上縈繞著的殺氣,她只是斜瞥了祝姨娘一眼,看著祝姨娘臉上一閃而逝的怒意,感覺很是痛快:
你現在都是奔三的老女人了。你敢像我這樣對三少爺各種軟綿綿各種嬌媚嗎?你個老女人就滾一邊兒哭去吧,看三少爺會不會多看你一眼。
祝姨娘冷笑了一下,說:
“是,陳妹妹早些去休息,可別叫心虛膽怯給弄壞了身子。”
一直看著這兩人之間嘁吱咔嚓閃亮著的小火花的烏攸聞言。眉毛一挑:
當著安榮禹的面諷刺?這是要撕破臉皮的節奏?
看著祝姨娘眼底流露的譏刺,陳姨娘的梗勁兒一下子就上來了,馬上重新擺好姿勢跪好,口中對安榮禹說話,眼睛卻挑釁地看向祝姨娘:
“祝姐姐多慮了,妹妹沒有什么可心虛膽怯的,愿陪著姐姐同跪,直到妹妹此身清白。”
安榮禹看著這兩個人之間又開始火花四濺,只覺得厭煩。
反正他對陳姨娘的愛憐也只是一瞬間的罷了,細想想看,剛生完孩子有什么了不起,他才是最可憐的那個好不好。
愛跪就跪著吧,爺還就不慣你這種軟骨頭毛病。
陳姨娘本來以為自己一跪,安榮禹必定會心疼,到時候再把自己叫起來賞座,那才真的能把祝姨娘氣個半死不活,可是自己一跪下,三少爺居然就不提叫自己起來的事兒了。
如果剛才沒有站起來那一下的話,自己現在的感覺可能還會好些,可剛才只是稍稍松動了一下筋骨,她的腿的酥麻感還沒有褪去,這次再跪下,反倒是疼了起來。而銀竹和杭菊也因為陳姨娘的自作死舉動,不得不回到原位去老老實實地跪著。
烏攸坐在上面,看著陳姨娘一臉被坑了的吃癟表情,非常惋惜:
陳姨娘你真是腦袋不靈光,要是換我上,絕對把祝姨娘這話當空氣,然后舒舒服服地搬個凳子坐她旁邊休息,保證她氣得吐血卻又無話可說,你這口氣賭的,糟踐的可是自己的身體。
而也許是旁觀者清的緣故,烏攸看著祝姨娘臉上惡毒的得意,反而覺得這個女人已經徹底廢了,不會對她再構成任何威脅了。
以前的她,會為了在口舌上壓過了一個人一頭而如此沾沾自喜么?
祝姨娘早就不是烏娘那一世的祝姨娘了,她過得沒有那么順風順水,究其原因,也很簡單:
梔子對她的打擊無疑是最大的,這原因之一么,自然是梔子是她當前最信任的,結果卻被梔子活生生打臉,原因之二么,祝姨娘這已經算是在人生中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了,那些丫鬟婆子雖然當面不說,但背地里都調侃霞飛院就是三少爺的后宮預備集團,這話讓祝姨娘聽到后,氣得她直想吐血。
此外,安景徵的提早降生,不僅讓她錯失一棋,失去了安榮禹對她的信任。而安景徵的身體狀況也打破了她的美好期望。
一個病秧子,不足以叫她爬上主母的位置,再加上她暗算陳姨娘失敗,安榮禹對想要讓她徹底掌管三房的事情,居然是不再提起了。
之后無論她怎么努力,怎么討好,安榮禹的眼光都不在她身上停留,反倒是一心哄著陳姨娘、烏姨娘等一干新人,她對于自己年齡、外貌的焦慮越發深重,因而自亂了陣腳。
祝姨娘已經不足為慮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烏攸的任務已然完成了。即使這件事沒有對祝姨娘造成傷筋動骨的損害,她也絕不會再復當初的盛況。
而陳姨娘,屬于把祝姨娘推向死亡之路的有力推手之一。
烏攸不再吐多余的槽,只靜靜地等待著白姨娘回來。
這場短暫的小鬧劇過去后。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白姨娘就折返了回來。
她的手里,捧著一卷竹簡和一個匣子,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什么證據了。
烏攸當然認得那個竹簡,她也清楚,白姨娘不需要再拿出什么別的證據來證明那藥一定是陳姨娘或祝姨娘下的,有了睡蓮臨終前的那一嗓子,一切都不需要再多解釋。
而烏攸透露給白姨娘的,便是自己早就在陳姨娘身旁埋下的一顆陰損的定時炸彈。有了這個炸彈的存在,才能真正燃爆陳姨娘和祝姨娘的關系,叫她們徹底對立。
白姨娘把匣子和竹簡一起遞了上去,說:
“三少爺,我剛才問過搜尋霞飛院的丫鬟婆子們了。她們沒搜出什么東西來。但連翹院卻透著股古怪,似乎有著許多稀奇古怪之物。妾身撿了兩樣看起來最古怪的東西過來,請三少爺瞧瞧看。”
陳姨娘一看到白姨娘手里的竹簡,臉色刷地一下就變了。
骨媚蠱?
是骨媚蠱!
她原來拿它俘獲了安榮禹的心后,就把它好好地收好了。因為最近失寵,她想重新啟用它,甚至連原料都準備好了,把半成品和成品都封在那個匣子里。只是一直等不到安榮禹來,她的一腔熱情也沒有用武之地。
而這東西居然被白姨娘翻了出來!
陳姨娘死死地咬著嘴唇,悄悄抬起頭來,看著安榮禹先是展開了竹簡,皺著眉讀上面的文字。
祝姨娘并不知道那個竹簡中寫的是什么,但陳姨娘和安榮禹的臉色變化叫祝姨娘知道,那必定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在讀完竹簡后,安榮禹覺得自己簡直是個純正不拐彎的二傻子:
他在那段時間還覺得奇怪呢,怎么會對祝姨娘身旁的梔子諸多留戀,甚至日日思念,原來是這個骨媚蠱的功效!
……
烏攸內心os:大哥,你想多了,她能得手真的和這個我瞎編出來的蠱方沒有任何關系,只是你們單純地想要瞎搞,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一個往上湊,一個不拒絕罷了。
……
安榮禹忍著火,把竹簡卷了卷,丟給了烏攸,打開了匣子。
祝姨娘甚至巴不得,那里面會有一個扎滿了鋼針的娃娃,上面寫著自己、安榮禹或是安景徵的生辰八字,那樣自己就有機會反撲了,她甚至醞釀好了一泡眼淚,隨時準備落下來,以控訴陳姨娘的惡毒行徑。
而安榮禹馬上有了動作,他打開盒子后,只往里看了一眼,就暴怒地把盒子劈頭蓋臉地朝著陳姨娘的面門砸了過去,要不是他手臭,砸歪了,陳姨娘的臉蛋估計就得被開一個滿堂彩了。
從匣子里掉出來的東西,叫在場的不少膽小的丫鬟都尖叫起來了。
泥鰍!活的泥鰍!
而陳姨娘看著這滿地爬的泥鰍,腦子當機了三秒鐘之后,一個響頭便磕了下去:
“三少爺!……三少爺,這都是祝姨娘指使妾身所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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