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節 從軟妹子到女漢子
安莘完全猝不及防,就被這個原本按輩分算是她堂妹的小姑娘一屁股坐翻在地,挨了兩下打后,她才反應過來,一邊痛叫著一邊想伸出手去撓安芝的小臉蛋。
但她忘記了,她面對的是三個人。
她的兩個妹控哥哥哪能允許這個半路冒出來的粗魯女孩傷到他們的寶貝小妹妹,一個拽手,一個拖腿,白衣男孩安景潤是個書生氣很重的孩子,只抓著她的腳,不讓她亂踢踢到自家妹妹身上,可青衣男孩安景洪就不一樣了,被安莘的尖爪子撓了兩下,他的手背上出現了兩道血痕,安景洪本來就是個小暴脾氣,也不管什么以多打少以男欺女了,一屁股穩穩地壓在了安莘的臉上,上下左右前后地蹭了起來,把安莘蹭了個發鬢盡亂七葷八素。
安芝的小宇宙爆發之后,身嬌體軟易推倒的軟妹子立即變身成了狂霸酷炫吊炸天的女孩子,手腳并用,越打越起勁,還伴隨著尖聲的喊叫:
“我叫你說我是丫鬟的孩子!”
“嗚嗚……”
“我叫你說我和哥哥是野孩子!你才是野孩子!我在外面都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野孩子!”
“唔……”
“我叫你推我!我們二房不是那么好欺負的!”
“哼哼唔唔……”
不是安莘不想回嘴,是因為她的整張臉都被安景洪的屁股坐住了,連嘴也一并堵住,除了能發出吚吚嗚嗚意味不明的哼唧聲外,啥聲兒也發不出來。
打了一會兒,安芝打得累了罵得也累了,站起身來,又恢復了軟妹子的屬性,嗚嗚哭著一頭栽到了安靜潤的懷里,這個哥哥安撫著自己可憐的小妹妹,用眼角的余光狠狠瞪著躺在地上抽搐的安莘。
安景洪還不罷休。扯了好幾把安莘的頭發,才站起身來,跑到自己妹妹身邊,把她的小腦袋揉了一圈后,兩個大孩子就扯著妹妹逃離了案發現場。
林回今在假山上,目瞪口呆地看著三個孩子圍毆著安莘,又在半分鐘內跑得無影無蹤,半晌后,才如夢初醒,抬手抹去了嘴角邊的口水。
真精彩啊。比看場大戲還要精彩。
其實。林回今本來就是抱著想讓安莘挨頓揍的壞心思。才把她的珍珠項鏈偷出來,讓這兩邊發生矛盾。
反正是孩子教訓孩子么,也沒啥大不了的對不對。
但是下面發生的恐怖襲擊事件徹底粉碎了林回今的三觀,他真的是一邊看一邊捂著自己的胸口。捫心自問現在的孩子都是怎么了,難道自己是真的老了嗎。
在對自己的年齡和閱歷進行了一番審視和懷疑后,林回今縱身跳下了假山,走到了趴在地上不挪窩的安莘旁邊。
別叫那小子拿自己的屁股把安莘給悶死了吧?
但走近后,林回今很快發現,安莘只是被這一頓暴風驟雨般的狂捶給弄蒙圈兒了,現在正躺在地上緩神呢。
既然沒死的話……
林回今拍拍屁股,便把安莘一個人留在了那里。
回到了扶風院,林回今實在是控制不住滿腹的幸災樂禍之情。向烏攸講述了安莘被其他幾個更剽悍的孩子圍毆的故事,講到興致勃勃之處,他一個沒兜住,把自己暗地里偷拿安莘珍藏品和把本體化出來去當鋪當東西換錢的事情也全盤交代了出來。
看著烏攸瞇起來的眼睛,林回今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話說多了。
然而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林回今只能嘿嘿嘿地傻笑著,試圖說些別的岔開話題,烏攸也就叫他一個人自顧自地說下去,不打斷,也不插話。
等到林回今的獨角戲實在唱不下去了,他索性一閉眼,來到了烏攸床前,認命地蹲了下來。
烏攸也不客氣,伸手便扭住了他主動送上來的臉,但并沒有怎么用力,只是象征性地捏著,狠狠地說:
“你要死啊,為了買點兒東西你就變人形,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以為你耗費的靈識是大風刮刮就能刮來的嗎?能不能知道點兒輕重了!”
林回今在烏攸的手捏上他的臉卻沒有用力擰的時候,就知道烏攸不是真的在生氣,于是,他又恢復了死不正經的本性,涎著一張臉,笑瞇瞇地說:
“嗯嗯,我下次肯定注意啦。但是為了老大,我這個下屬什么事兒都可以做的。真的。”
烏攸可不理會林回今諂媚肉麻的“真情告白”,把擰著他的臉的手一松,拿帕子擦擦手,說:
“少貧嘴。不說這個了,安莘被打得怎么樣?”
林回今樂得看到烏攸主動轉換了話題,還轉換到了他最感興趣的那個方面,講起來更是事無巨細滔滔不絕,關鍵的地方還舉起手來連說帶比劃,看得烏攸也發自內心地愉悅和放松起來。
平心而論,烏攸很感激林回今,為自己出了這口鳥氣,自從她丟臉地被一個熊孩子揍到臥床不起后,她的胸口始終堵著一口氣,聽到林回今帶回來的消息,烏攸心理陰暗地覺得,真的好爽啊。
但爽過之后,烏攸也萌生了擔憂:
這會不會引起二房和三房的爭端?畢竟自從安榮澤回安府后,二房和三房之間的關系相當微妙,上次安景嵩患天花的事件,其實已經夠條件引爆兄弟之間的炸藥包了,要不是烏攸想要借著這事兒玩一手乾坤大挪移,把自己上一世的不祥罪名洗刷刷洗白白,這事兒怕是得鬧上好一陣。
后來,那個叫南星的丫鬟被丟在柴房里無人問津,聽任她自己病死,從她死后,一切就這樣草草收尾了。
而安小熊和二房兄妹的這場小孩子之間的架,會不會成為某些嚴重事件的導火索呢?
聽完烏攸的擔憂后,林回今卻不在意地揮揮手:
“嗨,首先你可以放心,安小熊絕對沒大事的,她穿著冬裝,主要打她的又是個比她小的女孩子,不會有什么太嚴重的皮外傷,我覺得她是經拉又經拽。經蹬又經踹,打一頓替她松松皮子也是好事。在三房跋扈慣了,總得有人能收拾她一頓吧,不然的話她就真的能在三房橫著走了。還有,二房和三房有爭端又怎么了?咱們的任務不就是把安家這潭水攪渾嗎?”
烏攸的嘴角抽動了兩下:
“我糾正一下,我們的任務,是把祝姨娘搞下來。”
林回今攤攤手:
“那我的思路和你的目的也不相悖啊,把安家整垮了,祝姨娘不也是被搞下來了?”
他這句話,再次印證了烏攸之前的想法:男人不狠。江山不穩。瞧林回今說“整垮安家”時那輕描淡寫的樣兒。這個男人也是夠毒的。
但林回今的狠勁兒只在他臉上存在了一秒不到,他前一秒還怎么看怎么像一只慵懶但善于算計的貓,下一秒就變成了一只搖尾巴的哈巴狗,一副“求表揚”的表情。蹭到烏攸身邊,說:
“怎么樣?我今天的表現?很好吧?”
烏攸看著他那雙泛著粼粼水光的狗狗眼,強行忍住了去摸他的毛的沖動,說:
“嗯,可以。”
林回今得到了想要的表揚,尾巴搖得更歡實了,笑瞇瞇地說:
“只要你開心就好啦。”
說完這句話,他就歡歡喜喜地蹦起來,去給烏攸弄藥膏去了。
但他留下的這句話。卻讓烏攸的心猛地一動。
什么叫“只要你開心就好”?這話聽起來怎么那么曖昧呢?
望著林回今歡脫的背影,烏攸撇了撇嘴,收起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還是那句話,烏攸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自己是老牛。就不會想著去吃嫩草,滅絕師太和小包子之間,是沒有任何發展的可能的。
這廂,烏攸被林回今的一句話挑起了一些想法,而那廂,安莘在自己的床上躺著,頂著一張悲催的生無可戀臉,苦著臉聽著阿爹的訓斥。
她本來挨了一頓力量對比懸殊的暴揍,心情非常不好,臉上也被擦破了好幾處,尤其是額頭的一處傷口,聽大夫說,說不定得留疤。
她的心情正抑郁著,結果丫鬟在替她整理弄亂的屋子時,發現了她丟失的東西,還沒等到她高興寶貝失而復得,得到消息的阿爹就匆匆趕來,發現她其實沒受多大傷,又從季姨娘那兒得知了自己責打丫鬟的事兒,虎著臉就訓她不知輕重,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不懂得體恤下人云云。
當然,安榮禹自己也是個高興的時候把下人當人,不高興的時候下人就連條哈巴狗都不如的主兒,但在女兒面前,他還是蠻道貌岸然的,安莘被他訓得直縮脖子,心里卻不服氣。
能服氣得了嗎?
在她看來,自己只是“正當”地索要回自己的東西,卻被三個沒有家教的人圍著打,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才不會想起來是自己伸手推了人家姑娘,還撒潑說人家是野孩子才挨打的呢。
可安榮禹的臉色也不好看,訓了安莘幾句后,便出了尋藤院,一路溜溜達達,尋思著該去哪兒找點安慰。
現在祝姨娘還在孕期,而且她孕吐得厲害,看見他也是怏怏地,沒個好臉,安榮禹自顧不暇,哪里會指望她來安慰自己。
白姨娘現在正在打理三房的事務,忙得不可開交,自己去就是純添亂,安榮禹這點兒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那么韋姨娘呢?還是算了吧, 她那三寸玻璃心,自己說兩句話就能把她的眼淚招出來,到那時候是她寬慰自己還是自己寬慰她?
季姨娘?得了,她都把自己的寶貝女兒教養成那個樣子了,一個小姑娘居然和人去打架,還有沒有點兒女兒家該有的嬌羞溫婉了?
說到嬌羞溫婉啊……
安榮禹打定了主意,腿兒著就去了烏攸的扶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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