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詩書與刀槍
何順發(fā)與何碧彤,又吵了起來。
何碧彤洗了澡,換了衣服,喝了熱湯,不愿意聽父親的嘮叨。
“行了行了,如果你們害怕,我明天就走還不行嗎?”
“你這叫什么話,老大不小了,什么也不懂,姑娘家都講個賢惠道德,孝敬端莊,你看看你,東跑西顛,也不怕人家笑話……”
父女倆誰也說服不了誰,都是氣鼓鼓的,沒個好臉色。
正在爭吵,秋霜跑進(jìn)來,“老爺,不好了,二小姐燒暈過去了,直說胡話……”
“唉,”何順發(fā)氣急敗壞,嘆了口氣,趕緊跟著秋霜來到何碧瑤的房間里。
對于何碧瑤在南宮仕面前的失態(tài),何順發(fā)并沒往心里去。
二女兒還是個小孩子,單純幼稚,平時也聽話,性格比較柔順,不象老大那么暴烈執(zhí)拗。
這年月,但愿老二別象她姐姐一樣,出去惹是生非……
唉……
何順發(fā)滿腹焦躁。
何碧瑤的房間里,一股中草藥的味道。何夫人坐在女兒床前,一臉愁容。
何碧瑤躺在床上,滿臉通紅,腮邊猶有淚痕,正在昏昏沉沉的睡著。
何夫人抬起頭來,“你說,那個八路南宮隊長,到底是什么人,碧瑤為什么見了他神色慌張?回來就躺倒了,這……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知道?”何順發(fā)煩躁地說:“想過個安生日子,卻全都不聽話,什么八路九路,與咱們家有什么關(guān)系?最可惡的還是老大,我看,老二的病,也是她給鬧騰的……”
“你這叫什么話?”
“唉……”
…………
第二天,一個打扮入時,神態(tài)瀟灑的富家公子,來到何家登門拜訪。
他是千戶鎮(zhèn)宋正豪的公子,宋翰。
宋翰提著個禮盒,文質(zhì)彬彬,恭敬有禮地拜見何順發(fā),“世伯,聽說碧瑤表妹身體染恙,好些了嗎?家父命我前來看望。”
見到宋翰,何順發(fā)滿心歡喜。
他覺得,象宋翰這樣有才氣,有禮數(shù)的年輕人,才是真正的“治世良才”。
“呵呵,承蒙令尊掛念,碧瑤么,沒什么,風(fēng)寒傷食,今天已經(jīng)好多了。”
何順發(fā)帶著宋翰,來到女兒的房間里。
“碧瑤,宋家小哥看你來了,你們聊聊吧。”
看女兒沒精打采的模樣,何順發(fā)又說:“多跟宋家小哥學(xué)著點,你看看人家,通達(dá)有禮,博學(xué)多才,將來一定是有大出息的人,哪象你們姐倆……”
何碧瑤皺皺眉頭,一副倦怠神色,“知道了。”
她并不是因為病情,而是因為……她討厭宋翰。
宋翰的確博學(xué),的確謙恭,就象戲臺上那些“狀元公子”一樣。
但是,何碧瑤就是從心里排斥。
也說不清為什么,見了宋翰,她總是不自覺地把他和南宮仕作比較。
南宮仕的粗獷、豪邁、不通文墨……似乎與宋翰正好相反。
可是,他身上的熱情、善良、寬厚、疾惡如仇以及民族正義感,卻是宋翰望塵莫及的。
更重要的是,南宮仕正投身抗日,率領(lǐng)部隊殺敵報國,他就象是一面旗,一團(tuán)火。
宋翰那些舊式的文采與謙恭,在南宮仕面前,顯得那樣小家子氣,暗淡得不值一提……
“宋哥,您請坐,”何碧瑤不失待客禮數(shù)。
“碧瑤,耽誤好長時間的學(xué)業(yè)了吧,如果精神尚佳,我給你客串一把先生,咱們討論點詩詞學(xué)業(yè),如何?”宋翰興致勃勃。
“那……謝謝宋哥。”
兩個人議論了一番功課,何碧瑤說累了,合上了書本。
宋翰笑道:“古云,讀經(jīng)味如稻粱,讀史味如肴饌,讀諸子百家如醯醢,一點不錯,多讀詩書,文化興邦,才是正道,我最瞧不慣我父親他們,總是想著掄槍桿子,打打殺殺……”
他又鼓吹這一套了。何碧瑤不反駁,心里膩煩。
“昨天,我和父親還吵了幾句,叔叔他們倆,商量著去清水河,布什么陷阱,去網(wǎng)羅八路軍……反正都是陰謀詭計那一套,我插了兩句嘴……”
“是嗎?”何碧瑤問:“布陷阱?什么陷阱啊?”
“不清楚,好象……說什么成立自衛(wèi)團(tuán),建據(jù)點什么的,吸引八路來攻,然后……咳,我對那些不感興趣,對了,他們說搞什么‘十面埋伏’之計,我對父親說:古人治軍,是講禮法的,君子半渡而不擊……結(jié)果我們便吵了起來。”
何碧瑤的心,“忽”地飄了起來。
天啊,宋家要搞陰謀詭計,暗算南宮仕。
宋翰下面說什么,她幾乎完全沒聽見。
南宮仕正處于危險中。
這個念頭,強(qiáng)烈地涌入何碧瑤的心里。
昨天,南宮仕對她的漠視,仇視,那樣深深刺痛了少女的心,她本來以為,自己上次給他報警,雙方已經(jīng)解除誤會了。
可是,為什么?南宮仕還這樣?
她想不明白,滿腹的委屈,滿腔的傷心。
南宮仕走了以后,她再也支撐不住,身體打顫,頭腦發(fā)蒙,回到屋里便暈了過去。
她也恨南宮仕,我何碧瑤問心無愧,何必再理你。
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可是……
有人正要暗算他,設(shè)下陷阱害他。
我……管還是不管?
這個念頭只在心里轉(zhuǎn)了一秒鐘,便有了答案。無論如何,南宮仕再仇恨自己,那是誤會。
讓他被人暗害?這怎么可能!
何碧瑤很快便打定了主意。
她推說頭痛,需要休息,跟宋翰告別。
“好的,碧瑤,等你身體好了,咱們再討論功課。”
“謝謝宋哥。”
宋翰走了。何碧瑤匆匆收拾了一下,準(zhǔn)備出門。
臨走,她靠在門框上,穩(wěn)定了一下心神,心里有些委屈,有些別扭。
南宮仕那樣對待自己,可是,我還巴巴地去給他送信……
他會不會認(rèn)為,我這人很賤?
眼淚又幾乎涌出來。
轉(zhuǎn)了幾番念頭,終于狠了狠心,邁步出門。
她心想:南宮仕,我給你送信,絕不是怕你,也不是想買你的好,這是我的良心。
何碧瑤找到秋霜,悄悄叮囑了兩句,提了個小包袱,趁著父母都不注意,邁步出了家門。
出門以后,她打了個冷顫,秋風(fēng)涼了,迎面生寒。
上回,出了村便遇到了那個叫“江臘月”的姑娘,何碧瑤知道她是核桃峪的,因此,她打定主意,到核桃峪找臘月去。
迎著秋風(fēng),何碧瑤拖著虛弱的身子,走上田野間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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