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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祭奠


  ?傍晚的夕陽將天空斬作倆段,一段是陰云,一段是晴日。遠(yuǎn)在天邊的烏云黑壓壓的沉抑,近在眼前的余暉明黃耀眼的灑下,滴答滴答的雨點(diǎn)下落,落在呂布的發(fā)絲間,脖頸里,手臂上,弄得他身上濕漉漉,一陣狂風(fēng)吹過,吹跑了那洶洶燃燒著的黃紙,也讓那青灰色余燼飄蕩到他面龐,與雨水交織,留下黑斑狀的污點(diǎn)。

  身前一座孤零墳冢,安靜佇立,整座墓碑如一把筆直的劍直插蒼穹,仿佛在向世人昭示著曾經(jīng)的主人縱入地府也要威武不屈。墳前三三倆倆的青草,茂盛的生長著,不是沒有拔草的人,只是沒有愿拔草的人。墳上長青草,一為保護(hù)墳塋,二也是方便后人記住,也有欣欣向榮之意。一座簡陋的祭品臺上,十二盞蠟燭安靜的燃燒著,即使那細(xì)微小雨,也難以澆滅。三牲擺滿,瓜果滿祭,墳?zāi)估锏娜艘呀?jīng)逝去經(jīng)年,但活著的人顯然還會永遠(yuǎn)祭奠下去……

  身披麻服白素的呂布抬眼看了眼天色,沒想到好好的祭奠會恰逢一場太陽之雨,母親黃氏面無表情的盯著白日下雨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這只是正常的自然現(xiàn)象,您可別迷信多想!”瞥見母親那張漸漸陰沉蒼白的臉,呂布啞著聲音,道。

  呂母點(diǎn)了點(diǎn)頭,沉聲道:你又像小時候胡言亂語了。娘清楚,這雨下的奇怪,是老天爺給我的警告!

  “警告,什么警告?”呂布聽出來不對勁,忙問道。

  “沒什么!”呂母擺擺手,隨即擺出威嚴(yán)面孔道:先給你爹磕十個響頭,讓他知道他的兒有出息了。

  呂布看了眼地上泥濘的土地,沒有猶豫,當(dāng)即彎下身子,砰砰砰的連磕了十個響頭,一下比一下磕得重,出于對父親的尊重,十個響頭根本就不算什么。

  “為你父親點(diǎn)上三柱香,默默為你爹祈福,記住,三炷香燃盡,你才能抬頭!”呂母接著叮囑道。

  “這是身為人子該做的,只是天上在下雨,香何時才能燃盡?”呂布問道。

  “香何時燃盡,你無須去在意。只需知心誠則靈!”呂母默默雙手合十,低聲念叨些什么。

  呂布打起火石,打了幾下才冒出火星,用一只手遮住淅瀝瀝的小雨,將三柱香一一點(diǎn)燃。而后他退后了幾步,閉目祈福。

  閉著眼睛,腦海中卻并不寧靜,想著香不出幾下就要熄滅,又要從新點(diǎn)燃。莫非娘在考驗(yàn)我對爹祭奠的耐心,讓我明白孝子的意義,呂布心中這樣想著。

  “爹,您投胎轉(zhuǎn)世了嗎?下輩子是不是還是男兒身,是不是還要找一個娘這么漂亮賢惠的媳婦,生出一個我這樣英武不凡的兒子!爹,你可能要失望了,兒可是要勵志黃袍加身的人,是要為咱呂家打出一片江山的,您要真投胎轉(zhuǎn)世了,除非造你兒子的反,恐怕再怎么努力也就那樣了。爹,下輩子你可別迂腐的只愛娘一個了,要學(xué)學(xué)我,三妻那個四妾,才不枉來人世走一遭啊……”呂布心中默默的為他父親祈福,默默地勸告父親如何找到真正的幸福。

  悉悉索索的,好似脫衣服的聲音傳出,讓呂布下意識的想要睜開眼看個究竟。但一道熟悉的聲音喝止了他。

  “布兒,心誠則靈,別睜開眼,香不會滅的!”母親的話,如一汪清澈的泉,溫暖著呂布的心田。

  呂布強(qiáng)忍睜眼的**,默默的繼續(xù)編織著父親的幸福生活。時間悄然間流逝,呂布覺得時間過得真的很慢,所以他對父親的祈福漸漸變得豐滿與多姿。

  等到他終于祈福到父親投胎轉(zhuǎn)世后二十五年考上了呂氏王朝的狀元,還同時娶了宰相與內(nèi)閣首輔的女兒,洞房花燭夜一龍戲二鳳,成為了人生贏家之后,母親的話語才響了起來。

  “抬起頭來吧,香滅了!”那聲音中有著一絲絲凌弱與顫抖。

  呂布依眼抬起頭來,頓時看到了難以忘懷的一幕,只見母親脫掉了上身的外袍,豐滿玲瓏的身軀在雨水的浸潤下凹凸有致的展現(xiàn)了出來,這不是主要的,呂布還不至于對敬愛的母親有什么不堪的念頭。他只是看著母親顫抖著身子,瑟瑟發(fā)抖著,用雙手抓著上身衣服,在三柱香之上搭建起一座天然的屏障,將雨打芭蕉的雨點(diǎn)盡數(shù)擋下。

  怪不得母親敢在淫雨霏霏的天氣下說出香不會滅的話,原來母親竟然用她單薄的身子,忍受著綿長的寒寂,來無聲保護(hù)著三顆徐徐燃燒著的香。

  呂布眼睛濕潤了,眼淚瞬間決堤,男兒有淚不輕彈,輕彈起來依然淚,而這種淚,更洶涌,更澎湃,更抑制不住。

  脫下潔白的素袍,含液著眼睛,將其倉皇的披在母親懾懾發(fā)抖的身子上。

  “我們回去吧!”呂母突然就這樣說了一句。

  “好!娘親!”呂布想把自己的眼淚偽裝成雨打濕的痕跡。

  ………………

  白駒過隙,不敵歲月滄桑;歲月滄桑,不敵滄海桑田。半月的光陰匆匆而逝,對呂布來說是白駒過隙,對黃氏來說卻是歲月滄桑,而對亂入的呂大梁來說,簡直是滄海桑田啊!

  呂布用他堅挺的人品證明:他絕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更不是一個做事流于恐嚇的人。

  所以,呂大梁的減肥生涯,華麗麗的開啟了。

  “第八套廣播體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呂布的配音是專業(yè)的,至少在這個年代沒人比得了。呂大梁的動作是標(biāo)準(zhǔn)的,那是無數(shù)次血與淚凝聚出的成果。因?yàn)樵?jīng)因?yàn)橐粋動作不標(biāo)準(zhǔn),他被呂布足足踹了一百腳,血淋淋的記憶在提醒著他,做錯動作的后果很嚴(yán)重,很嚴(yán)重。

  當(dāng)看著呂大梁跟著配音,均勻而有序的伸展胳膊,挺胸,踢腿,身上的肥肉一"bobo"律動的時候,呂布明白了:有一種美麗優(yōu)雅,是形容胖次的,有一種絕望無助,是行容胖次少個次的。

  故而,當(dāng)呂布配音過一次日常任務(wù)后,語重心長,擲地有聲道:堂弟,第八道廣播體操,重復(fù)一百遍!

  然后他的配音自然是停了,他相信以他堂弟呂大梁的天賦,他只需配音一次,呂大梁就能跳出一百個節(jié)奏,既然如此,何不讓其自由發(fā)揮呢?

  “堂哥,你別走,有一個問題久久縈繞于我的心中,為什么總是要跳第八道廣播體操?第一,第二,第四,甚至第七套呢?”呂大梁抖動著身上的肥膘,急促而有力的發(fā)出疑問。

  “因?yàn)椋 眳尾紱]有回答。他快步離去,只留下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因?yàn)槲?*****只會第八套啊!

  一百遍過后,當(dāng)呂大梁氣喘吁吁的快累趴下的時候,呂布神奇的又出現(xiàn)了。

  “堂哥,能不能讓我先歇會?”雖然屢次見識過呂布的殘暴,但直到如今,他還是偶爾會報有一絲幻想。

  “可以,你有選擇歇息的權(quán)利,但你的每一刻鐘的歇息,都將加速減肥進(jìn)程。正如那句話: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為呈堂證供!”呂布嚴(yán)肅萬分著道。

  “好,好,好,呈堂證供就呈堂證供,我實(shí)在是累的動不了了!”呂大梁深吸了幾口氣,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啪!砰!還沒等呂大梁多說一句話。

  一個巴掌就重重的騸了過去,接著就是一輪狂風(fēng)暴雨的暴打。呂布的擊打是很有分寸的,除了第一回怒其不爭的那下,其余的擊打都是撿著呂大梁全身重要穴位以及肥肉最多的部位進(jìn)行有效有力的擊打…………

  “哎喲,我告訴你,打人不打臉,你就算是我親兄弟,也不能……”

  “啊,堂哥,你踢到我命根子了,你用心好惡毒,想讓呂家支脈絕后嘛!”

  “嗷,那么重要的部位你竟然踢了第二次,幸虧我皮糙肉厚啊!”

  “堂哥,我錯了,你能容我多穿幾件厚衣服再打嗎?”

  “娘丫,你這個烏龜兒子王八蛋,你就會窩里斗,痛死老子了!”

  “砰!砰!砰!”

  厚重的擊打聲打得呂大梁嗷嗷直叫,后來痛得干脆都是在胡言亂語了,當(dāng)然,呂布也不是總是在動手,他還是很君子的,動口還是有的。

  “堂弟,你撐住,你要知道,痛在你身,疼在我心哪,你難道想一輩子如此示人嘛!”

  “卡路里的消耗總是在人自認(rèn)為最疲勞的時候加劇,一百遍體操不夠,我會讓你卡路里消耗飛起來!”

  “…………”

  呂布的話有些是直暄于口,有些則是心中所想,但他絕不是為了故意折磨呂大梁而脅迫其減肥的,重病還需重藥醫(yī),呂大梁的病顯然是由懶惰引發(fā)的肥胖癥,年紀(jì)輕輕還沒什么,但等到將來很可能一命嗚呼,這讓仁慈的呂布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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