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面圣議戰(zhàn)
?華燈初上,彼時驟雨臨盆,今時安靜祥謐。這一夜,呂布一人鎖入房中,靜靜思索。孔老有言: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陽翟公主的敵意,他可以用污其名暫時瓦解,但終歸不是長久之計。所謂疏不間親,漢帝劉宏在妹妹的讒言與呂布往日的功績之間,恐怕會不出所料的傾向妹妹一邊。故而,呂布翻來覆想,出了陽翟公主這一變數(shù),洛陽城再待下去恐就是弊大于利。還不如暫時離開洛陽城這個波濤洶涌的漩渦,靜靜發(fā)展自身實力,以待天變!
想通了這些,復有思考了許多金蠶脫殼之法,迷迷糊糊之中,他沉沉睡去。
咯咯咯咯,翌日,洛陽城內(nèi)的大公雞爭芳斗艷,剎那之間打破了拂曉的安靜。
冷宮之內(nèi),芙蓉帳暖,暖風微醺,但卻及不得一個怨毒少婦內(nèi)心的冰冷與麻木,此人正是陽翟公主劉修。她不敢去怨恨漢帝劉宏強猛的暴虐,反而將發(fā)生在她身上無盡的痛苦歸根于呂布,在心的麻木中,抓住這怨恨的一處,無盡的放大與升華。在狂風暴雨襲來的最末端,她選擇了放縱自己的身體,盡情的取悅漢帝劉宏,只求利用劉宏手中的權(quán)勢,讓瞧不上她的呂布與她一起墜入十八層的死獄!
耳邊回蕩著皇妹的如斯嬌美,還有著她哀哀訴訴的懇求,漢帝劉宏坐在近百人圍攏的龍輦上,朝著溫德殿的方向移駕而去。對于呂布,他并非沒有印象。隱隱約約之間,他記得此人是一個打仗的好手,是一枚攻堅方面的利器,是一個還算有些本事的棋子,但是這些對于他來說,都不重要,他貴為皇帝,何時差過文臣猛將?所以,呂布的命運,似乎已經(jīng)注定了,除非……
“張公,倘若朕要懲治一個對朕有過功的人,又不愿別的功臣心寒,朕當如何?”劉宏側(cè)身低聲問起殷勤伺候在旁的張讓。
張讓彎腰躬身:“陛下,依老奴之見,對付此種人有兩種方式最見成效。其一,譴派他到一處兇險之地,最好的去處是戰(zhàn)場,彼時刀兵無眼,死了不過是意外。其二,從其性格喜好來引誘其犯下過錯,彼時其名聲大跌,光芒不復,陛下正好懲治其以正視聽。
“朕已知曉!”劉宏畢竟做了許多年帝皇,深諳此道,經(jīng)張讓一提醒,一條條臟計在心底生成。
大臣們依次出列,向漢帝劉宏匯報各地近況。司徒崔烈言各地送往皇宮的奇珍貢禮均已送入城中驛站,只待皇宮內(nèi)侍統(tǒng)大內(nèi)侍衛(wèi)前去護送入宮,其中又以蜀錦最是精美,揚茶最是可口,豫瓷最為琉璃……大司農(nóng)楊彪言地方各地春雨量銳減,恐有大旱,建議朝廷提高應對級別,下官文令各地廣挖渠井,以備天時…………
對于漢帝劉宏來說,只要事情尚未威脅到他皇朝的統(tǒng)治,都是纖芥之疾,故而他只是偶爾點頭應許,間或開開金口。直到重頭戲的來臨。
掌管兵事的大將軍何進僵硬著面龐出列,稟報道:啟稟陛下,邊地邊章韓遂二賊,猖獗扔不止,新春剛過,統(tǒng)數(shù)萬亂賊侵犯漢陵園,聲言誅殺宦官。中郎將董卓統(tǒng)領(lǐng)的數(shù)萬朝廷大軍數(shù)日前與其在空曠處進行一番慘烈糾殺!雪花戰(zhàn)報入京,董卓大敗,泣血請求朝廷譴派援軍!
果然,漢帝劉宏聽了戰(zhàn)報,臉上懶散的表情驟滅,眼神銳利,怒拍皇座:豈有此理!董卓匹夫誤朕!枉費朕對他的殷勤期盼!給朕發(fā)軍信,漢陵園定要護住,若護不住漢家陵園,護不住朕的三輔之地,讓他提頭來見…………
大殿之內(nèi)瞬間鴉雀無聲,之余下劉宏勃然大怒的濤濤聲。
良久,劉宏的暴怒終于平息了些,僵硬著臉的何進小心翼翼道:陛下消消氣,雖出戰(zhàn)不利,但想必是初到邊界,水土不服之因,等到大漢軍隊適應了彼地的水土。以漢軍百戰(zhàn)百勝之威,匪亂旦夕可平也!
劉宏瞥了何進一眼,被何進的話說的心中舒坦了些。
“朕有萬里江山,朕有謀臣如雨,朕有猛將如云,朕有精兵百萬,豈會不知勝利者定乃吾等一方。但是,勝也有勝的差距,倘戰(zhàn)事拖延,本可三月皆平,卻打成了三年之久,朕顏何存?故而,增兵迫在媒捷,朕要用碾壓的實力告訴亂軍,敢叛就殺到他們服,敢叛就誅九族誅到他們哭!犯大漢者,雖遠,必誅!”
“陛下圣明!”聽到劉宏霸氣的話,大殿內(nèi)霎時間跪了一地。
“哈哈!有諸卿輔朕,這整片天下,永遠都會在朕手掌之中!諸卿平身!”劉宏放聲大笑。
“可有一時之選?”劉宏大聲發(fā)問。
何進收斂起僵硬神情,滿面笑意道:名臣張溫,三朝老臣,久經(jīng)殺場,可為主帥!
張讓提著嗓子,沉聲道:軍國大事,豈能沒有陛下最信任,最忠心耿耿之監(jiān)軍?微臣甘受罵名,舉賢不避親,舉薦段隨軍,以為監(jiān)軍!
何進與張讓互撇一眼,一抹激蕩兇殘的火花碰撞…………
漢帝劉宏不置可否,沉吟片息,沉聲道:準!
“云中候呂布何在?”劉宏問。
“云中候呂布并未入朝會!依漢禮論,若無陛下親口召見,異性公侯與外地將領(lǐng)不得入皇宮朝會!”大司寇楊賜出列道。
“倒是朕的疏忽,怠慢了有功之臣,傳朕意,宣呂布上殿議事!”劉宏沉聲道。
殿內(nèi)傳秉小太監(jiān)如同奔牛般沖沖而去,前去尋找呂布。劉宏與一干大臣接著議事,不過他的神情更顯得心不在焉。他的心思全在呂布的身上,腦海中思索一番自己的計劃有無疏漏。
不知撞翻了幾處人群,雞飛狗跳了幾個攤鋪,不到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呂布在小太監(jiān)的指引下匆匆而至。
“末將呂布叩拜陛下,愿陛下福壽天齊,萬歲存續(xù)!”呂布躬身行了大禮,他并未行下跪之事,只因漢朝的君臣禮并不像清明那般宣揚奴性,反而有一股悠悠君子禮義之風。
“呂卿請起!呂卿遠來辛苦,來人,賜座!”劉宏看著呂布高大威武的尊容,心中竟隱隱有些嫉妒,強壯有力的身體,一直是劉宏渴望而不可求的心病。
他對呂布愈是客氣,內(nèi)心的狂風暴雨來的愈迅疾!
“謝陛下厚愛,不過諸位公卿都是站著聆聽圣訓,末將不敢覬越半分!”呂布不卑不亢道。
傳遞出這層意思,殿內(nèi)望向呂布的許多銳利目光頓時柔和了些,呂布心中輕緩口氣,他意識到了劉宏很可能方才是捧殺他為他引恨,如果他真的大大咧咧的坐下來,那讓一干身居高位,還要忍著腰酸背痛脖子疼站著議事的官員們情何以堪?
呂布心中莫名多了一絲緊張,普天之下,誰也不想暗中被皇帝惦記陷害。肯定是陽翟公主那惡毒女人說了什么!
“涼州邊地動亂,以致民不聊生,三輔之地更有傾覆之危,大漢在三輔有皇家陵園十余座,安葬了數(shù)十位王親的墓穴,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后不得安眠,朕愧對列祖列宗啊!”說著說著,劉宏滿臉悲戚,一臉感懷。
在劉宏心中一直有一個秘密,就是他童年的不幸與卑微。若非竇太后為了掌權(quán),怎么也輪不到他這個旁系皇族做這個皇帝,所以他對宗族的事極為敏感,極為上心,其目的就是讓宗族之人看到他的大度與孝心,以維持住他的統(tǒng)治。
而這些話聽在呂布耳中,卻只覺刺耳,民不聊生,兵災慘禍的事只是隨口一提,皇家陵園的事卻恨不能大書特書,有如此糊涂的帝皇掌權(quán),昌盛輝煌的大漢焉能不亡?
“末將呂布不才,愿統(tǒng)朝廷大軍前去平亂,哪怕讓末將做一個偏將,也義不容辭!涼州百姓需要我!”呂布振聾發(fā)聵的話,打斷了劉宏詳做悲戚的情緒。
劉宏心中驚愕,他還沒來得及趕呂布去沙場,呂布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怎么好像比他還著急?這讓他醞釀許久的勸誡之語生生卡在喉中,如同一只重拳只打在棉花墊上,竟升起渾身不自在之感。
見陛下愣神,熟知帝心的張讓目光四弋,深深的看了呂布一眼,陰陰一笑,為他下了死人的標簽。他想到了陛下早朝前與他的對談,哪還不明白劉宏想針對的人正是呂布!
“陛下,呂將軍報國心切,其心可嘉啊!”張讓站在劉宏近側(cè),尖著嗓子道。
劉宏醒悟,忙道:正是,朕只見許多大將不思報國,畏懼沙場,面對征戰(zhàn),畏畏縮縮,卻從未見過呂卿如此不顧安危,毅然請命之人,你的請求,朕豈能不準?朕特命你為跟隨張溫,為隨軍偏將,等到立下功勛,朕一定旦夕間升你官位,讓呂卿享盡榮耀!
呂布點頭拜謝,心中實則不想多言,偏將軍,能統(tǒng)兵多少?頂天了不到五千士兵,五千士兵在動則數(shù)萬,十余萬的大軍對峙中能干什么?換了他人,想左右戰(zhàn)局走向,那簡直是做夢!
可惜的是劉宏并不了解呂布,并不了解呂布的狼性,有位名人說過,給我一個杠桿,我就能撬動地球!呂布想淡然的告訴劉宏:給我五千精兵,我非打得韓遂邊章連他媽都不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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