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張梁之死(下)
“我看你才是真的愚不可及吧?以宗教之法蠱惑人心,以巧語之術(shù)攜恩圖報(bào)!張角,好一個張角,整個天下都被他攪得千瘡百孔,徒讓異族人看著笑話。▲≥4▲≥7▲≥小,說.網(wǎng)√.”
一陣嘲諷的大笑聲響起,呂布緩緩從陷陣營中走出。
“你是何人?高將軍,你手下之人竟如此不識體統(tǒng),在此間重要之際也敢妄言?”張梁的話怎么聽都是帶著一股諷刺的意味。
“蠢貨!”呂布心中罵了一句,在空曠之地,張梁的話語能傳出很遠(yuǎn),他看似貶低諷刺自己的一番話,卻將整個陷陣營的兵士都包含了進(jìn)去,讓這些一個個心高氣傲的陷陣男兒聽去,雖然嘴上礙于軍紀(jì)不會多說,但心中著實(shí)不會痛快。
“我是誰?本人不才,雖然擁有諸多身份,但你可以稱呼我為陷陣營中一小兵。”呂布斜翹起嘴角,露出一抹自然的微笑。
“小兵?笑話!你到底是誰?本將不相信你以區(qū)區(qū)小兵卑微之身,也敢在陣前如此大放厥詞!”
“小兵又如何?將軍又如何?人人生而平等,只不過因境遇不同,你成為了將軍,我成為了小兵,你,并不比任何人高貴多少!”呂布揚(yáng)聲言道。
“你!你!你!巧言詞色,伶牙俐齒,以你之卑微,不配與我多言!”張梁惱羞成怒,叱罵道。
“三弟,休要妄言!”張寶眼見張梁被呂布誘導(dǎo)著盡說些傷軍心的話,連忙拉扯了他一把。
“高將軍勿怪,這位,這位小兵兄弟也勿怪,三弟脾性急,難免說話有些偏頗頑執(zhí)。其實(shí)張某與三弟都非常佩服高將軍與手下健兒之能,若高將軍愿意加入黃巾軍,張某愿以大渠帥之位以待。從此之后,黃巾之內(nèi),你之地位,只在我兄弟三人之下。”
“此事重大,能否容我三思而后行?”高順隱晦的瞥了無名小兵一眼,沉聲答道。
他已猜測出無名小兵多半是呂布所扮,雖然他改變了面貌,改變了聲音,甚至連鋒芒的氣勢都隱隱收斂,但是想到呂布曾說要同去沙場,又在開戰(zhàn)之時(shí)不見蹤影。卻又突然冒出一個他都不知曉的無名小兵
呂布欣賞的看了高順一眼,高順此人品性正直古板,但在軍事上卻又能靈活變通,想必高順同他想到一處了。
兩人都是想要竭力拖延一些時(shí)間,一些讓疲憊的陷陣營兵士恢復(fù)體力的時(shí)間,否則哪還用得著和張梁,張寶廢話?
陷陣營是特殊兵種不假,能征善戰(zhàn)不假。他們個個身高八尺有余,頓頓飯食超三斤,力能舉百斤。但他們畢竟不是鐵打的身子,剛剛與一萬黃巾力士硬生生廝殺一場,又要與兩萬黃巾兵交戰(zhàn),恐有力竭之憂。
所以,拖延一段時(shí)間,就顯得無比的重要,哪怕這段時(shí)間只有短短的數(shù)息。
“此事自然無不可!那張某就靜候佳音,等待高將軍做出正確的決定!你有一盞茶的功夫可以考慮。”張寶沉吟片刻,應(yīng)允了下來。
雙方陷入了詭異的沉寂之中,上層人物之間的交涉,黃巾兵與陷陣營兵士沒有權(quán)利去過問。不過他們的表現(xiàn)卻大是不同。
陷陣營兵士默默的擦拭起手中的兵器,沉默無言的給來不及包扎傷口的胞澤包扎住血流一路的傷口,大口大口貪婪呼吸著清爽卻帶著咸味的空氣。隨時(shí)隨地的做好了再戰(zhàn)的準(zhǔn)備
而黃巾兵士們則是手輕撫過腰間,胸甲之內(nèi)鼓囊囊的戰(zhàn)力品,如同撫摸心愛的珍寶一樣輕柔。時(shí)不時(shí)他們還會與周圍戰(zhàn)友的收獲做一番比較。見到別人比他更鼓的包裹,羨慕不已。見到別人比他干癟的多的口袋,神采飛揚(yáng)。
他們漸漸的升起了不想戰(zhàn)斗的心思,他們不同于黃巾力士,是為了信仰可以放棄一切的軍士,他們,更多的,只是有著小農(nóng)思想,換了一身皮,本質(zhì)卻沒變多少的窮苦百姓精銳。
不好的苗頭已像魔鬼的蠱惑一樣蔓延在黃巾兩萬大軍之中,不知什么時(shí)候,就會開花發(fā)芽,結(jié)出苦果。
一盞茶的功夫很快流逝,大多數(shù)黃巾軍的目光,都期待著投射向高順的嘴唇,他們多么期望從高順口中說出這樣一句話:我同意了,以后就是一家人,這場仗沒有必要打下去了!
“黃巾賊身為叛逆,人人得而誅之!”高順的話,如同憑空落下了一道驚雷,炸響了仍然抱有一絲幻想的張寶與張梁。
高順的話語,毫不留情的將黃巾身為逆賊的現(xiàn)狀血淋淋的刨開,與起初對張寶二人的態(tài)度判若兩人。
張寶,張梁兩兄弟對望一眼,哪還不知道他們被高順給騙了。
沒有貪婪就沒有妄想,沒有妄想就不會被蒙蔽,兩人不會去想自身的過失,反而將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到高順頭上,全身怒意剎時(shí)翻騰。
“朝廷走狗果真奸猾,只恨我受了你這小人的蒙蔽!”張寶恨聲陰冷,怒意滔天。
“不要把你的愚蠢當(dāng)成你不自量力的借口!你要戰(zhàn),那便戰(zhàn)!不然,就給我們,滾!!!!!!!!!!!!”驚雷一樣的聲音仿若震響于九霄,尤其是一個滾字,說的真叫酣暢淋漓,全身順暢。
所有耳朵能聽清的軍士,齊刷刷的,不約而同的將眼神朝向那發(fā)聲之人,驚愕的發(fā)現(xiàn)正是那發(fā)出我乃陷陣營中一小兵的無名小兵。
他靜靜的站在那里,甚至在一瞬之間奪走了高順?biāo)\罩的光輝。一個人,對著兩萬人的方向,說讓他們滾。
張寶與張梁臉色風(fēng)云變幻,生生的將四川變臉的藝術(shù)上升到了常人難以豈及的高度。先變青,后變紅,再變黑,又變綠,最后變成了死人一樣的蒼白!
不管他們先前做何想,他們已經(jīng)被逼上了絕路,必需去表態(tài)去與陷陣營一戰(zhàn),否則,他們辛辛苦苦積累的聲望,必回被一朝散盡。
兩人沉默著,一言不發(fā),腳步不停的歸入了兩萬軍陣中。
確認(rèn)處于了絕對安全之后,張寶,張梁再也不去廢話,大吼道:殺,殺了他們所有人,我們要用他們的血去祭奠那些死去的黃巾英魂!殺一人者,賞錢百兩,殺五人者,官升一級,殺十人者,調(diào)為大賢良師親軍
咚咚咚!咚咚咚!嗡嗡嗡
雄壯的戰(zhàn)鼓之聲響徹天際,一面面的大鼓被敲的震天直響,嘹亮的號角聲由遠(yuǎn)及近,散發(fā)著大戰(zhàn)之前緊張無比的氣氛。
雙方的大軍,開始結(jié)成了軍陣,朝著對方浩浩蕩蕩而去。
雙方的距離,由三百步,到二百步,到一百五十步。
張梁朝著黃巾軍中那捉襟見肘,碩果僅存的三千弓箭精銳手,疾聲暴吼:射!!!射死他們,他們甚至不配與爾等堂堂正正戰(zhàn)死,寧可讓他們死在亂箭之下。
人公將軍張梁一聲令下,風(fēng)云頓時(shí)雷動。
幾乎是用黃金培養(yǎng),歷經(jīng)艱苦百戰(zhàn)而培養(yǎng)出的三千弓箭精銳手,沒有讓他失望,彎弓,拉弦,勁射,一氣呵成。比之神箭手,他們只是稍微差了些精準(zhǔn)。
遵循著飛揚(yáng)在皓日當(dāng)空下的利箭雨,張梁帶著一絲憐憫不屑,高高在上的微笑,朝著箭雨落下的方向望去。
他無時(shí)無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像著陷陣營兵士被亂箭穿心,慘叫不竭的可憐情景。
然而,他卻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陷陣營兵士沒有一人慌亂,他們有序的卸下背上的巨盾,鑄成了一個玄武般嚴(yán)密的巨盾陣。
乒乒乓乓的交響聲過后,一個個箭矢無力的從精鐵巨盾上滑落下去,化做了地面上徒勞無功的鈍箭。
兩,三輪箭雨之后,除了幾名倒霉的陷陣兵士被密集的流矢射中肩膀,小腿之外,其余之人毫發(fā)無傷。
盡管最前排的二十幾名組成盾陣的陷陣兵士,虎口都要被密集箭矢的反擊之力給震裂,但他們的努力,終究沒愧對陷陣營的稱謂。
張梁見箭雨徒勞無功,忙讓三千精銳箭手停止了射擊,盡管心中萬千不甘,但也唯有等候近戰(zhàn)交鋒。
萬千不甘之下,他的腳步下意識的往前方軍陣中行進(jìn),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jīng)不知不覺間離開張寶很遠(yuǎn),出了絕對安全區(qū)。
張寶能體會到三弟的無奈與憤懣,又見陷陣營在三千箭矢的壓制下只能擺成盾陣防御,不虞擔(dān)心三弟的安危,也就隨他去了。
呂布昂首立在陷陣盾牌陣之后,口中毫不客氣,淡淡吩咐道:讓開拳頭大小的縫隙,來而不往非禮也!定讓他們嘗嘗何謂絕望。
陷陣盾士不明所以,用目光請示于高順。
“聽他所言,英雄自當(dāng)要有英雄的待遇!”高順沉聲道。
盾陣稍稍轉(zhuǎn)變,一個僅容成年人拳頭大小的空洞被露了出來,實(shí)際上陷陣營兵士也有些好奇,那無名兵士究竟要做什么,朝敵人射箭,那么小的空隙,真讓人弄不明白。
呂布不在意他們懂還是不懂,他卸下陷陣營的制式長弓,弓為三石之弓,弓身二尺有余,雕琢精湛,在陽光之下發(fā)出熠熠的寒光。
呂布沒有取箭,用盡全力拉起了弓弦。
蹦,咔哧!
在呂布的千斤之力下,這用拓木鍛造的三石之弓,弓弦頓時(shí)崩斷,弓身頓時(shí)折斷。
“這弓,不結(jié)實(shí),換一把吧!”呂布淡淡吩咐下去。
即便是久經(jīng)沙場的陷陣營兵士,也被呂布輕描淡寫拉斷弓的模樣給震住了,他們難以想象,究竟需要多么大的力量,才能將三石三百六十斤的硬弓給拉斷。
這一回,呂布沒有等多久,高順親自過來,打開了一個包裹,將一把造型古樸的長弓遞給呂布:這張弓,為五石之弓,且可一試。
呂布伸手接過,帶有深意的看了高順一眼,因?yàn)檫@把弓正是呂布珍藏的好弓之一。
呂布伸手接過,沒有再去試驗(yàn)弓力,因?yàn)檫@把弓同他其他的好弓一樣,如同孩子一樣的親切,他能記得弓身上每一道花紋,能記得弓身上何處雕刻了他的題字
呂布來到拳頭縫隙近處,目光微縮,朝著移動的黃巾兵士看去,這一望,就是三四息的功夫。
在這三,四息的時(shí)間內(nèi),他弄懂了一切,也掌控了一切,他看到了張梁,也知道了張梁在找死。
他閉上了眼眸,周圍的一切頃刻間不復(fù)存在,只有他手中的彎弓,還有他放置于弓弦之上的精鐵之箭。
彎弓,拉弦,射箭!如同吃飯喝水一樣愜意的神情,頭頂上卻升起了熱騰騰的汗氣,所有看到這一幕的陷陣兵士,都有一種強(qiáng)烈的違和之感。
箭矢精準(zhǔn)的從拳頭大小的縫隙中如同疾光一樣射了出去。.*,
“堵住縫隙吧。結(jié)果,從箭射出去的那一刻,已經(jīng)注定!”呂布臉上無悲無喜。
如此模樣,陷陣營兵士卻不知該去說些什么,心思亂成一團(tuán)的他們連想象的力氣都沒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驚惶無比的叫喊聲從萬千的黃巾兵口中吐出,由于極度的驚駭與難以置信,他們只發(fā)出一陣連串的啊之聲。
“三弟!”張寶發(fā)出一聲絕望而無助的嚎叫,他恰好看到那一根如同天外飛仙的箭射到了張梁的正前方,而張梁正欲要前進(jìn)的步伐已用老,根本停不住,那情形,就好像張梁自己在尋死,看到飛來的利箭,主動去撞上去一樣。
只有張梁清楚,那根箭,是一根未卜先知的箭。射箭之人,恐怕在射箭之時(shí)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他下一步的動作,他想躲,但躲不過啊躲不過!!!
一箭而出,張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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