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烏斯學(xué)院，城堡外。

　　靠近森林的那部分巖墻被“張靈秋”的恩賜摧毀，現(xiàn)在草地上，面對聯(lián)邦部隊的，只有三人。

　　然后，孫無情看到了頭頂?shù)娘w行器。

　　“你怎么能讓他進來！”孫無情手腳發(fā)冷，如果讓秦楚安看到現(xiàn)在的情況，不知道會發(fā)什么瘋。

　　“學(xué)院外只有電子迷彩！如果給防護罩通電，他可能會死，我不能讓他死！秦兵繞過嚴責(zé)給政府上傳了申請，沒有批下來之前，我沒有權(quán)利操控這架飛行器！”“卡爾斯”直接對孫無情的大腦吼道：“他要下來你攔住他！我要殺了這三個人！”

　　話音未落，越過孫無情的機甲們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槍管，秒速8000發(fā)的死神加特林，小型地對地反制導(dǎo)彈，單人手持電磁炮，同時指向了不遠處的“張靈秋”和“齊桓”。

　　這一輪轟炸下去，就算對方有醫(yī)治萬物的“三號”，也無濟于事。

　　只需要兩秒，這一片區(qū)域就要化成廢墟，就連孫無情想阻止，也無能為力。

　　但還沒等他張開嘴，呼嘯的風(fēng)聲快要把他掀翻在地。

　　秦楚安乘坐的飛行器根本沒有減速，它砸了下來！

　　一道強有力的嗓音，穿透了整個夜空。

　　“靈秋！”

　　這道聲音出現(xiàn)的一剎那，一聲細不可聞的輕響，讓孫無情以為看到了幻覺。

　　身邊所有的機甲，包括秦楚安乘坐的飛行器，懸浮在半空中的微型作戰(zhàn)機器人，甚至那些塵土般大小的監(jiān)視器，瞬間被莫名的力量掃得一干二凈。

　　“孫哥！這怎么回事？”秦楚安摔倒在草地上，下降的沖擊并沒有因為飛行器的消失而減少，他的雙腿近乎折斷，他轉(zhuǎn)過頭，孫無情分明看到他的七竅已經(jīng)開始涌出鮮血。

　　短短三分鐘之內(nèi)，他破開了家里的禁制，乘坐飛行器來到這里，又不分青紅皂白的讓聯(lián)邦近一半的戰(zhàn)力消失無蹤。

　　這已經(jīng)接近神跡，相比之下，剛才“三號”用的小裝置，就實在是班門弄斧了。

　　這一次，恐怕就連“卡爾斯”也沒想到。

　　“他瘋了嗎！這樣他也會死的！”“卡爾斯”知道秦楚安會出手救張靈秋，但沒想到他能削弱如此多的戰(zhàn)力。

　　這讓整個受“卡爾斯”控制的作戰(zhàn)系統(tǒng)，因為這個變化，停滯了一秒。

　　這一秒，改變了整個戰(zhàn)局。

　　站在高塔上的安然，遠遠的望著這塊區(qū)域，嘆了口氣。在她眼里，這件事的結(jié)局，因為人們做的一個個選擇，變得越來越清晰。

　　就在秦楚安落地的那一瞬間，“三號”從身上翻出指甲蓋大小的一個注射器，按在了“張靈秋”脖子的動脈上。納米機器人把里面的藥劑在一秒內(nèi)運上大腦，無數(shù)的血管因為藥性破裂受損，“張靈秋”直接吐出一口鮮血，同時，她的臉脹得通紅，眼角涌出大片的血。

　　這一刻，她的生命正在迅速消逝，花瓣將要離開花朵，爆發(fā)出最后的璀璨。

　　“啊！！！！”

　　還沒等孫無情回秦楚安的話，還沒等秦楚安轉(zhuǎn)身看一眼他的愛人，一股莫名的，比剛才更狂暴的力量，以“張靈秋”為中心，迅速的擴散開來。

　　名為臣服的恩賜，改變的是周圍的重力。自從張曉曉的恩賜覺醒后，政府不遺余力的培養(yǎng)她，為的就是能讓這只老虎上戰(zhàn)場，在引力波反重力裝置還未普及的今天，這個恩賜，簡直就是人類的噩夢。

　　咚！

　　孫無情還沒來得及回答秦楚安的問話，一股大力重新把他按在了地上。不僅如此，包括川烏、秦楚安，甚至是“張靈秋”身邊的“齊桓”和三號，都被這股不分敵我的力量壓在了地上。

　　這個力量波及的區(qū)域，可能早就超過了張曉曉能達到的水平。

　　就連塵埃，也要被壓進大地。

　　“張靈秋肯定要死了，這已經(jīng)不是正常人類可以達到的水平，她在刺激自己的潛能，注射進去的藥就是在過渡燃燒她的腦細胞。”“卡爾斯”的聲音依舊沒有絲毫起伏，冰冷無情。

　　“孫哥！這到底怎么回事！”秦楚安終于回過頭，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張靈秋，心已經(jīng)沉下半截。

　　“她……已經(jīng)不是她了。”孫無情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釋。往日的能言善辯，到現(xiàn)在卻無話可說。

　　他該怎么和秦楚安說，“無名”在控制張靈秋的大腦，可能是那個白大褂，可能是那個程輕命，但無論如何，站在他們面前的，都不是曾經(jīng)那個可愛的女孩。

　　并且，就連“卡爾斯”，也沒有想到救下她的方法。

　　“這種技術(shù)只能用一次，距離和控制人都有極嚴格的限制，而且一旦暴露了這種技術(shù)，我立刻能找到反制的方法。但是這兩個人，只能犧牲。”這是“卡爾斯”的原話。

　　站在他們面前的女孩，還有趴在地上，臉上依舊帶著滲人的笑容的“齊桓”。從白大褂和程輕命戴上頭盔的一刻，他們的生命幾乎注定。

　　唯一的變數(shù)，就在不斷尋找他們蹤跡的林衛(wèi)身上。而這，孫無情無能為力。

　　他救不了他的朋友，秦楚安也救不了他的愛人。

　　只是不知道身為預(yù)言家的明月安然，是不是早就看到了這樣的結(jié)局。

　　“什么意思！你他媽什么意思孫哥！”秦楚安的臉幾乎要貼到草地，但他還是拼命抬起頭，看到了不足百米外的張靈秋。

　　夜色下，她的背后，正是那片矮山脈，山脈之上，便是皎潔的月光。

　　一切的一切，都和他表白的那天如此之像。

　　但兩人的之間，卻如同橫亙了一道銀河。

　　“靈秋！”這道撕心裂肺的聲音尚未喊出，比剛才更猛烈的威壓如鐵錘一般砸在所有人的身上。秦楚安趴在地上，卻還死死昂著頭，眼里已經(jīng)流出血淚。

　　“跪下。”回應(yīng)他的，是“張靈秋”嘶啞卻冷酷的聲音。她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差到極點，體表已經(jīng)開始涌出血絲，“三號”給她的藥劑如同一頭猛獸般在她身體里肆虐，搜刮可能存在的一絲生機。

　　在程輕命眼里，他只需要這個女孩的身體，只需要她能完成組織交給他的任務(wù)。

　　沒有人可以阻止。

　　在她身后，同樣趴在草地上的“齊桓”微微一笑，百里外，地底下的白大褂，正在開始下一步的計劃。

　　但這不代表聯(lián)邦會任人宰割。

　　“看著她，孫無情。監(jiān)控器已經(jīng)捕捉不準她的位置，你的眼睛現(xiàn)在是離他最近的一個監(jiān)視器。”“卡爾斯”正從孫無情的雙眼中調(diào)出現(xiàn)場資料，同步上傳給數(shù)據(jù)中心：“小型的上帝之杖已經(jīng)準備好，高度在首都四千米的高空，造成的絕對殺傷范圍是78米，你們勉強在波及范圍外，死亡概率很低，你不要眨眼，如果誤差偏離一米，都有可能砸到你的頭上。雖然很危險，但目前只有一個辦……哎你叫秦楚安別再往前了！”說到一半，就連這臺機器也開始著急起來。

　　就在孫無情身邊，即使身子被壓在草地上，秦楚安也在奮力向前爬去。巨大的摩擦力讓他的手臂鮮血淋淋，但他的速度卻絲毫不減。皺緊的眉頭，在近似天威的力量下，也沒有松開。

　　“喂！”孫無情拉住了秦楚安，卻說不出阻止他的理由。

　　“你他媽松開！”

　　“別去了，她……已經(jīng)……”孫無情說不出口，說不出高空上的動能武器即將砸下來的事實，也說不出張靈秋已經(jīng)無力回天的結(jié)局。

　　這是“卡爾斯”告訴他的，它是聯(lián)邦最大的智腦，孫無情從來深信不疑。

　　但不代表秦楚安就會信。

　　一道銀光閃過，秦楚安反手抓住孫無情手腕的瞬間，一把鋒利的刀憑空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沒有任何猶豫，孫無情的手掌被齊根斬下。

　　“靈秋！”他又吼了一聲，掙脫孫無情，繼續(xù)往前爬了幾米。

　　“倒計時十秒。”

　　夜空之上，守護首都的動能武器，最小型的上帝之杖，正在準備釋放。經(jīng)過“卡爾斯”的精確計算，它所造成的殺傷，必須控制在最小范圍。

　　不然，孫無情等人會先死在“張靈秋”的恩賜上。

　　于此同時，看著像蟲子一樣爬過來的秦楚安，“齊桓”從身上掏出了一把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在他的腦海里，齊桓本人已經(jīng)陷入永久的黑暗，再也無力阻止。

　　他會在無病無痛的情況下死去，和他母親一樣。

　　呯。

　　這道聲音，對現(xiàn)在的戰(zhàn)場來說，微不足道。

　　但這代表了一個生命的消逝。

　　無論他背負了怎樣的過去，擁有著怎樣的力量，他都不過是每天死亡的千萬人中之一。

　　死亡，永遠來的如此迅速，又如此普通。

　　生命，不論它曾經(jīng)如何綻放，但終究沒有人注意到凋零的時候。

　　白大褂操縱著齊桓的手臂，舉起手槍，仿佛吃飯喝水一樣尋常。

　　而在他身邊，三號咬碎了藏在口腔里的藥片。病毒瞬間闖進他的身體，只需要五秒，他也會死去，并且腦細胞將會被病毒占領(lǐng)，不給聯(lián)邦研究的機會。

　　咚！

　　臣服的力量還在繼續(xù)增加。

　　秦楚安已經(jīng)爬不動了，他的胸骨都似乎被壓碎，疼痛蔓延到他的大腦，卻依舊沒有讓他低下頭。

　　他想看著她，他想一直看著她，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倒計時五秒，秦楚安死亡概率上升至87.4%”

　　“靈秋！”

　　百里之外，地下室，白大褂摘下了自己的頭盔。即使這個技術(shù)經(jīng)過了人體實驗，對他的身體，也是不小的負擔(dān)。如果齊桓沒有確認死亡，他無法主動中斷彼此的連接。

　　在他頭頂，埋下的機關(guān)已經(jīng)被觸發(fā)，林衛(wèi)近在眼前。

　　“該走了。”他拍了一下程輕命，開始著手準備逃生機器的能源啟動，這個動作會暴露他們的位置，但現(xiàn)在確實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任務(wù)幾乎已經(jīng)完成，他們并沒有想過真能把孫無情、川烏和曼珠一網(wǎng)打盡。

　　但程輕命卻沒有動。

　　“她還活著。”

　　這四個字從程輕命嘴里緩緩?fù)鲁觯�白大褂皺緊了眉頭。

　　這不科學(xué)，他看了一眼倒計時，距離任務(wù)開始，其實只過了一分二十七秒。齊桓并不會因此死亡，所以需要他手動自殺。

　　但他們給張靈秋用了藥，她已經(jīng)必死無疑。

　　“她在控制我！”程輕命終于開始驚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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