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王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警察局長有些吃驚地站在身后，孫無情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心急了。

　　“人腦有許多處于量子糾纏態(tài)的電子，如果強行觀測，會造成一定的損傷。”“朋友”說道：“但放心吧，他只是有點惡心。而且即使有記憶損傷，是沒法檢測出來的。人們不會想起來自己失去的記憶。”

　　這句話讓孫無情心里一顫，盡管知道“朋友”并不是說他，但他的心情依舊有些復雜。

　　只是短短幾分鐘，王欽便承認了所有對曉東清做的事，了解了下毒的始末，“朋友”已經(jīng)備案到聯(lián)邦系統(tǒng)。明天就會有人來接。

　　但是幕后黑手，怎么也問不出。

　　他受誰的指使，和誰見過面，制藥的地方在哪，一概不知。

　　更準確說，他可能忘了。因為問到這些問題的時候，他的身體沒有給出明顯的反應。心跳加速，瞳孔收縮，一概沒有。。

　　于是探測記憶，成了他最后的手段。但如果直接觀測，得不到很好的結果。比如現(xiàn)在，“朋友”搬來了聯(lián)邦最先進的儀器，卻也一無所獲。

　　但王欽的身體卻已經(jīng)堅持不住。

　　孫無情的行為至少犯了兩條聯(lián)邦法律，“朋友”必須上報，但處理結果如何，要看卡梅爾城的意見。那個地方數(shù)據(jù)獨立運營，決策依舊由人類管理，孫無情只能寄希望他們對自己還算重視。這件事和曉東清有關，他們應該會權衡這點。

　　“沒有問題，給他收拾一下，明天首都來接人。”孫無情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警局：“晚上的行動會議，我會來旁聽。”

　　路上，“朋友”給他準備了一套新衣服，一些簡單的易容裝備，包括假指紋以及虹膜偽裝。再加上一副眼鏡，不論是人類還是機器，都沒法從表面認出這個人。

　　“這個要穿，執(zhí)法者的行動裝備。以前你對你的力量太自信了。如果你被槍打中，還是會死的。”“朋友”遞給他一件深黑色的甲衣，有些厚，但穿起來很舒適。

　　“以前你不讓我穿，到底是誰自信？”孫無情回嘴。

　　“我的錯，我的錯。大爺，求您！”“朋友”都不知道要使用多少計算量才能和他拌嘴。

　　飛行器很快到了阿普爾市的港口。這里空無一人，全自動的機械將完成所有的工作。人類只負責對它上報的數(shù)據(jù)進行核對和簽字。

　　沒有人，甚至也沒有無孔不入的監(jiān)控。但是三天前，小范圍的交火就發(fā)生在這附近。這里是港口和城市的交界點，身后，便是繁華的都市。

　　“夜總會，酒吧，以及地下室，是他們主要的據(jù)點。”“朋友”一一指點著周圍的建筑。白天，這些娛樂場所都偃旗息鼓，沒有發(fā)出一絲聲息。

　　但孫無情覺得有人在看著他，準確來說，看著他的衣服，和他臉上的眼鏡。

　　“都是些什么人？”孫無情問道。

　　“商人，移民，應該還有偷渡者。”“朋友”說道：“偷渡來聯(lián)邦主要是為了隱藏身份。聯(lián)邦會核實外國人的身份，甚至會悄悄定位他們的位置。這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但按數(shù)據(jù)看，用城市用水和垃圾數(shù)量計算，阿普爾市未登記的人口至少有二十萬。”

　　“這就是我們的對手？”

　　“我希望沒有那么多。”

　　孫無情松開握在手里的小東西，那是一粒粒棕黑色米粒大小的微型機器人。它們飄散在空中，織起了好大一張無形的網(wǎng)。并且全部配備了中微子通信技術，如果對方?jīng)]有準備相應的設備，根本無法解開他們的糾纏。

　　戰(zhàn)斗一旦開始，“朋友”將會以光速為孫無情提供最新的消息。

　　這是以“保護執(zhí)法者”為由設下的臨時監(jiān)控，避開現(xiàn)有的政策，強行在這片區(qū)域安排監(jiān)控設施。這個決策令孫無情有些驚訝。

　　這機器怕是聰明得成精了吧。他散盡了身上所有的機器人，為晚上的計劃做好了準備。

　　與此同時，警局的會議也開始召開。

　　目標，就是港口附近的夜總會。

　　理由，是販賣毒品和拐賣人口。

　　“那么多年了，借口還是這些借口。”“朋友”一副老氣橫秋的語氣。

　　“別廢話了。”

　　作戰(zhàn)屏幕上，一條紅線連續(xù)劃過了三家夜總會，把他們和市區(qū)完全隔開。“朋友”已經(jīng)完成了任務規(guī)劃，剩下的，是執(zhí)法者的問題。

　　“孫先生。”局長躊躇了一下：“我們可能不一定有那么多戰(zhàn)力。”

　　他調出一份報告，上面列舉了警局所有的裝甲和動能武器。

　　“據(jù)我所知，剛好是夠的。”孫無情復述了“朋友”的計算結果。

　　“是這樣，最近警局的人有點少。”局長的頭上冒出了汗：“請假的請假，辭職的辭職。您也知道，現(xiàn)在沒什么人干這行當了。”

　　孫無情皺起了眉頭。他想起了一個問題，不管有多少武器，都是要人去操作的。槍是，這些大型的機甲也是。

　　“今晚能出動多少人？”他調出了資料，數(shù)據(jù)庫顯示警局至少能拿出三百人。

　　“一……一百五十人左右。”躊躇了一會，局長終于說出了一個數(shù)字，還不知道靠不靠譜。

　　這是吃空餉。

　　警察多為B級基因，并注重體魄鍛煉和反應訓練。這樣才能操作最先進的武器，包括那些在攻城戰(zhàn)中使用的大型機甲。如果孫無情沒有稱手的武器，遇上這些鐵疙瘩，自己也討不了好。

　　但現(xiàn)在，人不夠。

　　“一百五十人，只夠完成任務的64.3%，還有一座夜總會，安排不下。”“朋友”的語氣有些焦急，數(shù)字不斷在孫無情眼前流動。

　　“把我加進任務里。”沉默了一會，孫無情對“朋友”說道。

　　“什么！”

　　“沒時間了，早點結束。”孫無情很果斷，這種感覺似乎與生俱來：“給我最先進的裝備。我?guī)�人�?zhí)行一部分任務。”

　　“至于你，好好做完今晚的任務，聯(lián)邦會考慮給你減刑。”他面向局長，也不管最后是不是真的給他減刑，但至少要說這一句話。

　　“這有危險，我真的不建議你這么做。”

　　“閉嘴，安排。”一邊是在家里等著的吳忘語，一邊是可能與自己父母有關的消息。

　　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緊。更何況，對面并不一定知道自己的真正實力。

　　僅憑力量，自己可以凌駕于各區(qū)執(zhí)法者之上。

　　“D-17戰(zhàn)服。已經(jīng)是最新式的了。上面攜帶了九種武器，甚至可以做到地對空反制。”“朋友”沒辦法，只能盡可能的開放裝備庫：“不推薦你駕駛機甲，那種東西只會成為靶子，而且不靈活。你有我，足夠了。”

　　打開開關，孫無情感覺一股熱流涌入自己的身體。頭盔遮住了眼前的景象，但一片片屏幕在眼前生成，提供360°無死角的視覺。由于“朋友”可以直接連入大腦，系統(tǒng)自動修改，只需要默念武器的名字就可以使用。

　　“怎么和演電影一樣。”孫無情轉著一把槍，只要戰(zhàn)服還有能源，就不需要子彈。

　　“有什么奇怪的，人們只是在實現(xiàn)他們的幻想。”“朋友”說道：“用科學的方式。”

　　孫無情整裝待發(fā)，走出空無一人的裝備區(qū)。門外，是列隊還算整齊一百五十人。作戰(zhàn)計劃已經(jīng)擬好，任何事情都不需要他費心。

　　“走吧。”他活動了一下身子，轉身一腳踢斷了一根極粗的鐵柱子。帶著眾人的驚愕，他走到了隊伍的前面。

　　擁有更強大的力量，自然要承擔更多的責任。

　　夜幕下，三棟大樓里，許多人正做著燈紅酒綠的夢。外表看去，它們如同沉默的黑色水晶，立在阿普爾市的港口外。門口權貴流連，一擲千金，好不熱鬧。

　　但三棟大樓外，已經(jīng)悄悄圍上了一群黑色的身影。

　　為了保護人們的隱私，大樓內的監(jiān)控并不由“朋友”控制，數(shù)據(jù)會定時提交，但免不了有人造假。

　　不過，大樓的墻壁里埋藏著足夠多的傳感器。況且，人們在使用電子設備的瞬間，信號傳入互聯(lián)網(wǎng)，也會被捕捉到位置。

　　大樓里的所有人，在孫無情眼里無所遁形。他正站在另一棟高樓之上，寒風獵獵，他的身影并不偏移一絲。

　　“跟著我。”身后，是三臺有些老式的聯(lián)邦機甲。近三米的鋼鐵身軀泛著寒光，是城市作戰(zhàn)的大殺器。

　　能跟上孫無情動作的，只有他們。

　　“行動開始。”

　　話音剛落，孫無情深深屈下膝蓋，踏在樓頂邊緣，下一秒，他便像一枚子彈一樣朝一處大樓撞去。

　　三臺機甲打開輔助滑翔翼，動作整齊劃一，緊隨其后。沉重的身軀離開樓頂，夜空里仿佛響起了一聲炮響。

　　半空中，孫無情戰(zhàn)服的手臂處伸出了半米長的拳刃，精準無誤的砸進玻璃最脆弱的角落，輕易突破了大樓。

　　這里是位于四十層的辦公室，今天，里面坐了不少人。大多數(shù)和這次王欽的事件有關。

　　辦公室本來就彌漫著緊張的氣氛，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所有人都驚恐地回頭，卻只來得及暼見一道黑色的影子。

　　咚！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墻角的一名持槍的保鏢似乎被一個重物擊中。眾人目光到時，只看見他捂著肚子，上面已經(jīng)有一個駭人的血口。暗紅色的腸子從指縫擠出來，看著十分粘稠，像一鍋煮爛的豬肉粥。

　　緊接著，又是幾聲巨響。高速在房間內卷起了一陣颶風，只是短短幾秒，房間內所有持槍的保鏢全部倒地。

　　直到這時，三臺高大的機甲才站進樓內，它們掃清眼前的玻璃，黑洞洞的機槍管指著在場所有人。

　　全身穿著漆黑戰(zhàn)甲的孫無情終于停下了動作，手中的尸體緩緩滑落墻角，身上未沾染一絲鮮血，依舊干凈無比。

　　他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機甲在窗邊，封鎖了所有人的去路。

　　“我是聯(lián)邦執(zhí)法者。”孫無情戴著頭盔，隱瞞身份：“你們可以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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